深冬的A市,透着一股痛彻心扉的冷,以冰寒之剑气将陆紫的血液凝固。
  从小到大,无论她得了多少小红花,取得了多优异的成绩,陆启山和张凤曼却从没有表扬过她,她的家长会,她们也从未参加过。
  后来,她学着变坏,打架逃学斗殴,被抓紧警局,结果最后也是管家来把她领回去。
  她不明白,如果他们不爱她,不喜欢她,不想要她,那又是为什么要将她从孤儿院领回来,为什么让她承受这些拥有之痛。
  好不容易在失爱中长大,遇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结果还误入歧途靠她救济,将她拉入地狱深渊。
  她只想有一个家,只想拥有正常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她和陆九歌的境遇,截然相反呢?
  陆紫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陆九歌?对了,陆九歌呢?
  .........................
  总裁办公室。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挂断。
  再打。
  “对不起......”
  挂断,接着打。
  “对......”
  挂断。
  “我说,”杰森拧着眉,“你这都打几十遍了,你耳鸣吗?”
  陆旷修置若罔闻,盯着手机陷入沉思,太奇怪了,不管是夜朗的,还是九歌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他刚才打到古嘉墨那里问情况,得到也是同样的答案。
  电脑页面上跳动着机票预定的窗口,陆旷修手指一屈,点了进去。
  最近的航班也是明天下午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旷修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九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电话回来了,太反常了......
  “新工程的进度怎么样了?”陆旷修问道。
  “还挺顺利,进行到一半了。”
  “陆广成那边什么情况?”
  “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明天好像要飞新加坡。”
  “嗯。”陆旷修一只手摸着腕表,眼睛看向落地窗外。
  许久,才听到他说。
  “我要去一趟苏丹,我不在你和天佑相互帮衬。”
  “啊!”杰森从沙发跳起来,哀怨道,“别啊,跟那个木头一起工作,我会得抑郁症的。”
  顾天佑整天绷着一张脸,黑脸包公一样,三天三夜不说话都行,杰森这个闹腾的性子,遇上顾天佑,简直是天敌了。
  但很显然,陆旷修并没有理会他的抗议。
  “批审文件的相关事情,你直接联系古嘉墨,其他人情往来你不熟悉的去找林莫枫。”陆旷修交待着。
  杰森泄气的垮下肩膀,无奈的摆了摆手,“知道了。”
  陆旷修订了明天下午的最早的那一班飞机,剩下的时间又将一些重要的文件材料看完了,直至晚上十点钟才回公寓去。
  自从九歌走后,他已经没有再回去郊区别苑了,没有她的地方,哪里都是冷的。
  ...............................
  苏丹,马场。
  面对这种被包围的场面,杜萧尘和九歌都很清楚,他们是真的逃不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杜萧尘用苏丹语问道。
  罕缪斯邪气的笑了笑,两手一摊,道,“我们有一个很有谋略的父亲。”
  什么?
  杜萧尘愣了愣,这么说拉赫一早想好了退路,连他们逃跑之后的抓捕方案都想到了?
  苏丹王果然深不可测,怪不知道会一直稳稳的坐在那个位置,无人撼动。
  因为没有人能看透他的路子,揣摩他的思想。
  一直在罕缪斯身后的那个男人,动了动步子,走到九歌面前,那双蓝眼睛直盯着九歌看。
  九歌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没有人喜欢这么被人毫不掩饰的看着,真的很反感。
  “呵呵,”罕缪斯拉了拉他的胳膊,轻笑道,
  “多尔,这样对待女士可不礼貌哟!”
  多尔看了看罕缪斯,又看了看九歌,在罕缪斯耳边说了句什么,罕缪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一直在用苏丹语说话,所以九歌一直都处于听不懂的状态,只当自己是丧失了听觉。
  但是杜萧尘听得懂啊。
  多尔说,“她就是九公主,我要娶的女人?”
  罕缪斯点点头,说是的。
  然后多尔又多观察了九歌几眼,说道,“很漂亮。”
  “哈哈,”罕缪斯没想到多尔会这么直接说出来,一时失笑。
  多尔一直都是很耿直的性格,丑了,美了,俊了,帅了,从来不掩饰多一句,随时说出口,也是real耿直。
  九歌紧盯着罕缪斯,不错他的任何微表情,仔细分解观察着。
  九歌曾主修过心理学,不能说很精通,但是分析最简单的肢体动作翻译成肢体语言,还是不难的。
  她总觉得罕缪斯和多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那种微妙的关系。
  罕缪斯看多尔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宠溺,温柔,放纵。
  而多尔,在面对罕缪斯也很随心所欲,丝毫不掖着藏着。
  难道是.....
  九歌睁大眼睛,不敢继续扩展心里的想法。
  苏丹王室应该很忌讳那种事情的吧,一旦事发,罕缪斯很有可能就会被剥夺王室席位了。
  突然,一道白光从脑海中闪过,九歌有些吃惊。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她与多尔的婚事,罕缪斯绝对是对策在里面,然后多尔再跟他皇族的亲人说自己喜欢上某个公主,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而自己则成了掩盖他们事迹的棋子,多尔和自己结婚的话,别人就不会怀疑罕缪斯,而罕缪斯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抢夺王位位,等他得到王位,如果九歌足够幸运的话,就会活着,不够幸运的话,就会被暗杀,然后他们正大光明的一起生活。
  这......这太乱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九歌的假想,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假想若是成为现实那该有多疯狂。
  而现实往往是更加疯狂的。
  罕缪斯跟多尔说这话,一转头便看到九歌若有所思的眼睛,罕缪斯的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缓缓的抬起胳膊。
  然后那些士兵立马走上前,架着他们的胳膊,就往回走。
  “罕缪斯!”杜萧尘喊道。
  罕缪斯看向他,笑,“亲爱的弟弟,你放心,父王只让我抓我们的九妹妹,等到了王宫,你就自由了。”
  杜萧尘气极,本来还想跟他求情,但是看这情况,是不太可能了。
  “轰隆隆”不远处开过来三辆车。
  九歌和杜萧尘分开关押,罕缪斯和多尔坐在同一辆车里。
  怎么逃出来的,怎么被抓回去。
  九歌看了看窗外暗黑的天空,心里一阵绝望。
  这次被抓回去,再想逃出来就难了,手机也没有,任何可以与之联系的东西都没有。
  九歌额没有办法告诉陆旷修,她的心里竟然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命运万一和母亲一样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除了陆旷修,她绝对不允许生命中还要出现第二人,绝不......
  回到宫廷,拉赫早已经等在大门外,看到被押下来的九歌,眼神都没停留,直接吩咐士兵将她送到牢房,而杜萧尘在她被关进去之后,拉赫才放了他。
  九歌被关押在第一监狱,那里是全苏丹最森严的监狱,没有苏丹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那里除了苏丹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去。
  杜萧尘来找夜朗想办法,可两人都无能为力。
  夜朗懊恼的一拳打在墙上,一脸挫败。
  明知道九歌被关在哪里,可是却没有办法将她救出来,那种无能为力的灰败,让夜朗心烦意乱。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九歌嫁给那个人妖?”杜萧尘愤愤然。
  夜朗回头紧盯着他,“你叫他什么?”
  “人妖啊?”杜萧尘说道。
  “为什么是人妖?”
  杜萧尘怔了一下,看着夜朗那正气的五官,欲言又止。
  “你最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看能不能抓到一些什么救九歌。”夜朗看出了他的为难,脱口道。
  杜萧尘咬了咬牙,道,“我不知道他怎么样?我知道罕缪斯是......”杜萧尘顿住。
  “是什么?”夜朗追问。
  “是......同性恋。”杜萧尘闭了闭眼,“在马场的时候,九歌应该也看出来了。”
  “砰”
  夜朗踢翻了凳子,怒目圆睁,气血上涌。
  同性恋?
  这三个字一出来,他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罕缪斯想干什么?不管怎样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就这样将她推入火坑,就这样让她做挡箭牌,shit,!”夜朗骂道。
  杜萧尘耷拉着肩膀,低声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夜朗转头看他,剑眉紧蹙。
  那个时候,杜萧尘还小,看上了罕缪斯手里的玩具想要玩,罕缪斯说,亲他一下就给他玩,杜萧尘没想到太多,都是自己兄弟,他也经常亲母亲的。
  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伸手去拿玩具,却被罕缪斯举高,他说亲脸不算,亲嘴才算。
  杜萧尘那个时候还不懂,就照做了。
  直到后来大了一些,才感觉这样太奇怪了,有些不对,便再也为了玩具去讨好他了。
  罕缪斯喜欢男人,只有他知道。
  因为罕缪斯在宫廷内丝毫没有露出自己喜欢男人的那种表现,而相反的,他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换,混淆了大家的思想盲线。
  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女人,他是正常的。
  而杜萧尘是知道。
  少数服从多数,真理也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
  所以即使杜萧尘想说,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因此,就此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却不曾想,今天却又看到他与多尔那隐约的暧昧。
  苏丹宫廷一直以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可喜欢同性,一旦有,就逐出皇室。
  苏丹虽不会阻止你,但是也不允许你明目张胆。
  夜朗是很吃惊的,没想到这个二哥是这样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