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宫廷露天阳台外。
陆旷修一身打扮精致的女装和夜朗站在一起轻声交谈,背后是一扇两面隔音的落天窗,里面的人看不见阳台外,阳台外的人可以看见里面。
夜朗背靠在栏杆上,看着屋内形形色色的人,陆旷修则是相反的趴在栏杆外,看着外面黑色的天空。
“还有十分钟。”夜朗低声道。
陆旷修轻嗯一声,呼出一口气。
夜朗斜睨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怎么?紧张?”
陆旷修笑了笑,看着他手里的香烟,扬了扬眉,“给我一根吧。”
夜朗抽出一根,又给他点上了烟。
陆旷修深吸了一口,性感的唇里缓缓的吐出汩汩烟雾,若是有男人在场,且不知道陆旷修是男的话,大概会被他此刻身上的那种颓废奢靡的气质所吸引吧,那种颓废美。
“我只是担心九歌,也拿不准苏丹王会采取什么行动,若是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出现了意外,我怕九歌回愧疚一生,但是想保全每个人的话,也很有难度。”
毕竟这里是宫廷,到处都是苏丹的人,如果计划中出现了一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肩膀突然一重,夜朗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吧,有我殿后,我手里还有军权,也是他最看重的继承人,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终究是他的儿子,拉赫不会狠心到那种程度的吧。
虽然夜朗也不确定。
以前在美国,陆旷修受排挤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抱团过,进入黑社会,但后来也都凭借自己的实力将他们一一打下去,说的再狠一点,也不是没有杀过人。
可那时他毫无后顾之忧,没有羁绊,独自一人,不过现在不行了。
现在,他有一个很爱的女人,他想和她有一个家,所以无论是谁,都不能破坏。
夜朗看着里面渐渐骚动的人群,黑眸眯了眯,忽的站直身体,“开始了。”说完朝大厅里走去。
陆旷修也跟着进去,台上拉赫和多庸在讲话,多尔站在一旁。
“下面,就有请苏丹九公主上台,我们来一张大团圆吧。”司仪在一旁说道。
嗤!
陆旷修不屑的轻哼,大团圆?他的女人跟你们有鬼的团圆啊!
此刻的九歌已经站起身了,眼角的余光还在搜寻着某人的身影,脚下朝外移了两步。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紧接着是人群骚动的喊声,九歌在灯光暗下的一瞬便反应过来了,立马朝另一桌跑去,还没等坐下来,手腕就被人握住,鼻间传来熟悉的气息,是陆旷修!
“走!”陆旷修在她耳边轻声道。
大厅内陷入一片黑暗,人声,桌椅刺耳声,被子摔落的声音,还有保安大声呼喊维持秩序的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多庸的声音明显多了丝不悦。
黑暗中的拉赫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灯光消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次,两次,他的儿子,他的女儿,一个个的总是跟他作对,在这样名流聚集的宴会,出现这种不可犯的愚蠢错误,别人会怎样看待他,怎么看待整个苏丹。
拉赫气到发抖,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为国家考虑,他们为什么就不想想,苏丹没了,他们还有生存之地吗?
为什么他一心想保护的东西,他的儿子女儿,却不曾理解,他最终想保护的就是他们啊!
“陛下,您没事吧!”由于一直没有听到苏丹讲话,侍卫兵有些担心的问道。
拉赫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睁开利眸,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别管我,通知所有人,将九公主抓回来。”
侍卫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九公主刚刚不是在正要上台吗?不久在会场内吗?为啥呢么还要抓?然而下一秒,就有人上来汇报,说九公主不见了。
侍卫兵立刻集合兵力去找九公主。
而此时,已经逃出会场,朝着宫廷大门跑去的两人,已经摆脱了那些人。
杜萧尘已经在宫廷外等着,夜雨柔披着薄毯坐在车内,看着车外杜萧尘走来走去的焦急身影,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杜萧尘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还要时刻注意着侍卫兵的动向,今天这场宴会比较盛大,大部分的侍卫兵都派到会场去了,也因此,杜萧尘也躲过了那些士兵,将夜雨柔带出来。
宫廷的大门内,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影向这边跑来,杜萧尘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赶紧转身跑到车前对夜雨柔说,“王妃,他们来了。”
夜雨柔面色一喜,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麦卡丹,你去接他们。”
“好”杜萧尘应声道,“您坐在里面别出来,系好安全带,我们随时就走。”
“诶!”夜雨柔笑了应道,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杜萧尘又跑到门外去接他们,只是这一看,他震惊了,整个身子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旷修牵着九歌奋力的向前跑,后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这种场景太过视觉冲击,杜萧尘不敢相信,伸手揉了揉眼睛,的确是这样。
镇定!镇定!杜萧尘告诉自己。
夜朗不是说会把守住士兵的吗?怎么会突然这么多......
杜萧尘不知道是,此刻的夜朗已经被拉赫押起来了,几乎是夜朗下达封锁现场的那一刻,拉赫就派人将他押起来了,导致现场并没有被封锁。
全场的士兵都被拉赫派出去抓九歌了,多庸还拍了自己的人助力。
夜朗心如死灰,只希望陆旷修能成功带九歌逃走。
后方六百米开外就是士兵,九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害怕,手指微颤,陆旷修也感觉到了,只能握紧了她的手,告诉她,别怕!
记忆一下就飘到了十年前,一家人出去野营,九歌遇到一条蛇,是毒蛇,她害怕的脸走的力气都没有了,脚下一软就摊在了地上。
那个蛇吐着杏子,虎视眈眈的好像随时就要扑上来,九歌吓得哭都不敢哭出声,一动也不敢动,陆旷修找到她的时候,九歌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僵硬的坐在地上。
那时候她心里已经害怕到绝望,是陆旷修在一旁安慰她,“九歌,别怕,我在,哥哥在就会没事,别怕。”
简单的话语,却饱含了无限的力量,那一刻九歌的心里竟奇迹般的安静下来,陆旷修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现在也是如此,纵使身后千军万马,只要听君一席话,刀山火海,九歌无所畏惧。
离大门越来越近,杜萧尘焦急的向他们招手,让他们再快点。
九歌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不是自己的了,体力也达到了极限,从会场到宫廷外,路程真的很远。
陆旷修一把搂住九歌的腰,半抱半跑的姿势向外冲去。
杜萧尘急忙转身上车发动车子,陆旷修和九歌已进入车内,还没坐稳,杜萧尘一个油门踩到底,嗖的一下车子就飞了出去。
“呼...呼...呼...”九歌终于可以喘气了,陆旷修伸手帮她顺着气,拧开矿泉水递到她嘴边,九歌仰头喝了一口,喝完陆旷修接着她喝过的喝。
杜萧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正好看到陆旷修扬着眉看他,还喝着九歌喝过的矿泉水。
杜萧尘一脸黑线,现在是他在开车啊喂!这样紧急的时刻就不要秀恩爱了好吗!!
单身狗表示受到一万点暴击啊!!!
陆旷修稍微舒缓了气才(ˇ?ˇ)想向夜雨柔打了招呼,“妈妈,我是陆旷修!”
夜雨柔眼圈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陆旷修,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九歌,还这么爱她。”
从一上车夜雨柔就看到了,陆旷修一直都很体贴的照顾九歌,眼神里时刻都是她,很怕她哪里不舒服,知道看到九歌终于歇过来,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始调节自己。
这样的女婿,夜雨柔没话说的,九歌交给她,是真的放心了。
“九歌是我的妻子,丈夫爱妻子天经地义的,妈妈。”陆旷修微微笑了下,眼神宠溺的看着九歌。
九歌握着夜雨柔的手,柔声道,“妈妈,旷修他对我很好的,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好,好到我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可是我这里啊,”九歌摸着自己心脏的地方,“这里能感受的到,全是他,对我满满的爱。”
话音刚落,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夜雨柔一脸温和的笑意。
陆旷修的心里被狠狠的震了一下,要知道他们家的姑娘一向高冷得很,从来都只是陆旷修死皮赖脸的爱,九歌是很少对他表达爱意的,就连我想你这种话说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所以刚刚九歌说的那番话,无疑是动了陆旷修了。
这些年,陆旷修一直都很确信自己的心意,觉得这辈子除了九歌,无人可代,但是他一直都不是很确定九歌的心意,乱旷修一直觉得患得患失。
而刚刚那些话,无疑是九歌的表态。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深爱的人,她也一直深深爱着你,并比你还久,只是从未言明。
拉赫虽然性情不定,有些暴戾,可从来没有说过脏话,更关键的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世俗的粗鄙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