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夜雨柔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落魄到双腿残疾。
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早已放下仇恨,可如今见到她这副模样,陆启山对拉赫的仇恨之火又熊熊燃起。
他曾经心心念念着呵护在手心里的女人,在苏丹成了什么样子啊!
两个人相见,只是默默相视,相对无言。
杜萧尘看了看九歌,九歌看了看陆旷修,陆旷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给陆启山和夜雨柔留下空间。
于是,三人就很默契的走到一边。
一阵微风吹过,夜雨柔的毯子从肩上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陆启山微微叹息,伸手将毯子重新盖到她肩膀上。
“A市入冬了,落地时别冻着。”陆启山柔声道。
夜雨柔拉了拉毯子,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唇,“一起走吗?”
“不,”陆启山摇摇头,“你们先走,我......我明天再走。”陆启山本想说他下个月再走的,因为他还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怕她多想担心,就说明天再走了。
九歌远远的看着母亲和二叔相谈甚欢,而且......母亲的脸上还漂浮着一抹可疑的红晕,二叔到是镇定许多,但是那攥的紧紧的拳头是几个意思啊?
嘿嘿,九歌抿着嘴笑出声,没想到还能看到一场夕阳红。
九歌本来就很崇敬二叔,再加上母亲之前又说过和二叔的一段情,若不是因为拉赫,母亲和二叔应该会是一段很恩爱的夫妻吧,那样.....
九歌看了看陆旷修,那样陆旷修也不会沦为孤儿,想到这里,九歌的心里就不由得有些害怕,陆旷修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因为她和她母亲而死的,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样呢?
失望,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哎呦”九歌皱着眉头,捂着额头,不解地看向某人。
“干嘛给我吃爆栗啊?”九歌嘟着嘴抗议。
“你这一会笑移回苦着脸的,想什么呢?”陆旷修伸手去抚着她的额头,九歌以为他又要来个爆栗,身子一退,躲过去了。
陆旷修挑了挑眉,长臂一拽,将她围在怀里,抬手在她额头上抚着。
九歌瘪了瘪嘴,霸道狂!
只是可怜了杜萧尘,心里虽然吃味,但是有没有理由,毕竟这两人已经领证了,人家是合法秀恩爱。
“我说,你们能不能顾忌一下我怕这个单身狗呢?真是的,老的小的都这样。”杜萧尘朝他们身后瞟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陆启山和夜雨柔,久别重逢,面前的这两人也是新婚燕尔的。
话说自己也是活该啊,你说干什么不好,接了个这个差事,他就应该和夜朗换着来的。
“噗”九歌笑出声,“什么老的小的,二叔可不承认老,小心他听到了揍你啊!”九歌笑道。
二叔一直以来都很注重锻炼,而且从来不服老的,所以现在即使将近五十了,可看起来却像三四十岁的,一点也没有老的样子,而夜雨柔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其它都保养得还好,只要身体好起来,有血色了,应该就和九歌看起来像姐妹了吧。
“唉!”杜萧尘抚了抚额。
那边的直升机的驾驶员亮起了尾灯,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
陆启山和夜雨柔也该聊的都聊的,不像刚才见面时抹不开面子,这会儿的气氛倒是融合许多。
登机的时候,陆旷修和九歌正要搀扶夜雨柔上去时,陆启山一个弯身将夜雨柔从轮椅中抱起来,夜雨柔显然没有任何准备,惊呼一声,不由得抓紧了陆启山胸前的衣服。
反观那三个熊孩子,还在一旁偷笑。
但是夜雨柔还是不自在,他没有忘记两人目前都是已婚状态,夜雨柔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所以在陆启山将她放在位置上,夜雨柔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你我都已成家,别给孩子做不好的示范,就......普通朋友就好了,别......”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陆启山打断她的话。
嗯?
夜雨柔惊讶的抬头看他,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连朋友都不想和自己做了,不怪他,要怪就怪自己命运不济,她们之间有缘无分吧!
“那......那就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夜雨柔低低的说道。
陆启山皱眉,这女人,脑子里都瞎想什么呢?她该不会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吧。
“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甘心跟你做朋友,”陆启山觉得不跟她说明,这女人是不会懂了。
什么?夜雨柔睁大眼睛,雾眼蒙蒙的看着她,一脸茫然。
陆启山暗自叹气,这女人果然是误解他的意思了。
看了机舱外,三个孩子在收拾东西还没有进来,陆启山索性就坐在她身旁,牵着她的手放在膝盖上。
夜雨柔心里惊惊的,想抽回手,却又被他握的紧紧的,无力抽回,只能任由他紧握着。
“我离婚了。”
嗯!!!夜雨柔又被他惊到了,猛地看向他,这人能不能将话好好说完!陆启山没有看她,继续说着自己的事情。
“我跟张凤曼是形式婚姻,是为了让老爷子放心我才娶她的,知道老爷子去世后,我便跟她离婚了,当然,我没有逼她,结婚前就跟她说明了一切,她也是自愿的,她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她,离婚的时候也给了她想要的补偿,她收养了一个女儿,也是我的养女,和九歌差不多大,再过几个月就去陆氏实习了,这么多年在物质上不曾亏待过她们。自从旷修回来接手陆氏,我便没有回过A市。”
说到这里,陆启山握着夜雨柔的手又紧了紧,声音蓦地变得有些悲戚,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苏丹隐姓埋名,一直都不曾放弃过要将你带走的心情,我一直都在壮大势力,本想着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带你离开的,却不曾想九歌也被卷入这场风波,拉赫是丧心病狂的,为了一己私欲要将九歌嫁给一个喜欢的男人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你娘两呆在这里了。”
陆启山轻声的说着,夜雨柔的静静地听着。
她承认,她真的很感动,陆家的男人有多情深,夜雨柔在二十多年前就感受过,却没想到陆启山会坚持这么多年,而自己,却早就自暴自弃了。
曾经有一度想要自杀,最后还是在十岁的夜朗的哭声中惊醒,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活过来,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到女儿。
现在,女儿找到了,还有了别的收获,可一想到自己还不是自由之身,夜雨柔就心生愧疚,始终还是放不下心结。
陆启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也不逼她。
他的坚持,时间会证明的。
飞机开始轰隆隆的准备起飞,九歌和陆旷修陆续上了飞机。
突然一阵杂乱的枪响声,众人一惊。
陆旷修神色一凌,寒光乍现,看着不远处冲进来的士兵,是苏丹那边的人,看来自己的人是凶多吉少了。
“阿东,开始起飞,快!”陆启山的手下阿东是直升机驾驶员,听到吩咐后立马发动引擎。
“萧尘,快上来!”陆旷修伸出手,可是杜萧尘便朝他们笑了笑。
“我好歹是六王子,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先走。”说完,杜萧尘头也不回的向苏丹士兵走去。
“砰”机舱突然一阵响声,是枪!他们已经开始发动射击了。
陆旷修护着九歌,陆启山护着夜雨柔,在机舱内俯身趴下,以减少飞机起飞惯性的缓冲。
“砰砰砰”又是打到机舱的声音,接着车身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陆旷修神色一紧,意识到不妙,然后听到一声隐忍的闷哼声。
“阿东!”陆启山大吼,身子便已经冲到驾驶室,急忙代替他掌握着飞机的平衡。
陆旷修将急忙上前将阿东的身体捞过来,在一阵不稳的飞行中,查看他的伤势。
胸前一大片血迹,子弹正中心脏,没救了......
夜雨柔捂着嘴巴,九歌紧紧搂着母亲的胳膊,才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飞机在刚才的失控中,已经快要与地面持平,苏丹士兵趁胜追击,车舱被乱枪大的砰砰响。
“啊!!”九歌突然尖叫。
陆旷修在安顿好阿东的尸体,听到九歌的声音,抬头看去的时候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机舱门外竟然已经追上来三个敌兵,正拿着枪瞄准里面,其中一个竟然已经趴到了窗门上,拿着枪对着九歌的头,下一秒就要扣下扳机。
陆旷修想也没想就飞身扑上去,在他将九歌护在怀里的时候,听到对方的一声惨叫,枪也在同一时刻掉落在机舱内。
“妈妈...”九歌的声音还在颤。
只见夜雨柔手里拿着一个带勾的铁架,是轮椅上的支撑架。
夜雨柔在千钧一发之际,用铁架猛击到敌兵的手腕处,估计打在了他的手腕突出的骨头那里,才有了后来的惨叫,正中命门。
陆旷修心有余悸的抱紧了九歌,感受她还安然无恙,心里才渐渐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