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觉得真个世界都灰暗了,不敢想象九歌出了事自己该怎么办。
  “旷修,又来了!”陆启山大声喊道。
  陆旷修赶忙将九歌推到夜雨柔身边,又将轮椅展开放在他们面前作为遮挡,“妈妈,九歌,别乱动,抓紧安全带!”
  九歌担忧的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好!”
  下一秒,陆旷修已经转身拿着刚才掉落在机舱内枪开始射击。
  陆启山满头大汗的研究着这个直升机,由于很久没有开过了,手有些生,才导致了一时半会儿飞不起来。
  敌兵越来越多的涌上来,这些人是下了狠劲的,不逼得他们停下来誓不罢休。
  陆旷修一枪一个放倒他们,都没有打中要害,对于无辜的人,陆旷修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毕竟寡不敌众,陆旷修枪里的子弹也快没有了,砰砰砰的枪响声,震得整个机舱都在颤动。
  其中一个敌兵蓦地瞄准这里,说时迟那时快,陆旷修敏捷的闪过身子,躲过那一枪击,打在玻璃上,碎了一地,比例的碎渣将陆旷修的胳膊划伤了一个口子。
  “旷修!”九歌焦急的喊道。
  “别动!”陆旷修出声制止九歌那欲冲出来的身子,“九歌,呆在那里别动,别出来,不会有事的。”陆旷修头也没回的嘱咐道。
  整个人如一道绷紧的玹,一分一秒的都放松不得。
  九歌的身体蜷缩在一团,嘴唇快要要咬出血来,眼睛里无助而茫然,
  “为什么呢妈妈,他为什么要这样,真的宁愿我们死也不给我们自由吗?”
  夜雨柔神色哀戚,对于九歌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拉赫性情不定,易暴易怒,她从来都不曾懂过,也不想去懂,也许拉赫变成这样,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这些年,她未曾给过他好脸色,与他结婚是被逼迫,做王妃也是他一厢情愿,最后她陷入宫斗之中,他却视而不见,挥着说是故意装看不见,就等着她去求他,却不曾想夜雨柔的性子一直都很烈,宁愿被栽赃陷害,受伤,也决不去求他。
  怀了他的孩子,也是在他的强迫下,夜雨柔从未赋予真心给他,或许,他暴躁的性情与她也有关吧。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互相折磨了二十多年。
  也许是因为二十多年了,夜雨柔还是不曾赋予真心给他,如今还要离开,触了他的底线了吧。
  拉赫一直都是宁愿将夜雨柔囚禁在苏丹王宫受尽冷落,也不让她回国与亲人相聚,这种变相的囚禁,已经持续了二十年。
  可夜雨柔已经不想承受了,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她的前半生已经毁在了苏丹,她不想后半生还带着遗憾离去,如果说先前还有什么犹豫,那么在杜萧尘将她接上车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下定决心。
  苏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咔哒咔哒”陆旷修眯了眯眼,子弹没有了,眼见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追上来,陆旷修无法,只能就近解决,让那些靠近机舱的人用长枪的把对战。
  “轰隆隆”的一阵重大发动机的声音,陆旷修小心翼翼的探出窗外看。
  只见一辆黑色越野车以锐不可当的冲势想这边开来,天窗外还有一个人狙击手在瞄准射击,瞄准的是......陆旷修。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狙击手就趴在天窗了。
  “陆二叔好了没有?”是杜萧尘,他一只手拿着一把枪,从飞机后方赶过来,跟着飞机的飞行轨道跑,还有越来越接近机舱的架势。
  陆旷修看着后面那去哪人显然是追红了眼,即使他们知道是杜萧尘,可难免会失手伤到他。
  “杜萧尘,别靠近机舱。”陆旷修只能这样提醒他。
  杜萧尘扬起标准似的阳光式笑脸,“没事,他们不会......”
  “嗙!”
  杜萧尘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陆旷修瞪大双眼,大吼,“杜萧尘!”
  九歌心里一慌,顾不得陆旷修之前的警告,跑到机窗外,这一眼,吓得她心脏快要停止。
  杜萧尘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
  陆旷修一声接着一声喊着她的名字,后面那些追兵也仿佛对杜萧尘的手上视而不见似的,九歌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
  “杜萧尘!杜萧尘,你起来啊!杜萧尘!”九歌呼喊着。
  记忆里那个阳光乐观的学长,那个一个投篮就能引起全场女生尖叫的帅气学长,何时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只被遗弃的兔子,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全都视而不见。
  夜雨柔捂着嘴巴无声的哭,陆启山心里难受的呼出一口气,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终于,飞机开始动了。
  杜萧尘的大腿突然中了一枪,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的脑袋有一些眩晕,在地上缓和好一会儿才感觉过来,然后便听到陆旷修和九歌嘶喊叫他的声音。
  他费力的抬起头,慢慢的将胳膊升高,摆了摆。
  陆旷修终于看到杜萧尘动了动,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失去意识就好,九歌也看到了,感动的笑了笑。
  “我没事!你们快走!”杜萧尘使劲最后一丝力气喊出这句话。
  “没事,放心。”陆旷修听到后,拍了拍九歌冰凉的手。
  她已经欠了杜萧尘太多的人情了,如果因为她而出了什么意外,九歌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旷修小心!!”夜雨柔急声喊道。
  陆旷修的身体突然被一阵猛力拉到机窗旁,他迅速的反应过来开始反击。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士兵,功夫不错的样子,悬空着就和陆旷修空拳打起来了。
  “九歌,到妈妈那里去。”陆旷修边应付着眼前的麻烦,边对九歌说。
  九歌急忙转身朝夜雨柔跑去,不能让陆旷修担心。
  陆旷修一个左勾拳,将对方的脸打的偏向一边,可他还是像一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贴在外舱门上,陆旷修与这人打的难分难解。
  那人的右胳膊使命地勾着陆旷修的脖子,陆旷修的左手也死死的钳制住他的下颚,就在这时,又冲上来两个人扒住了机舱的悬挂栓,手里还拿着枪。
  整个机舱的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眼前的人又甩不掉,那边又冲上来两个,没办法了,陆旷修心生一计。
  “二叔!”陆旷修喊道。
  “说!”陆启山大声回道。
  “一定要帮我把九歌和妈妈安全送到A市,杰森会安排好一切的,一定要送回去。”
  陆启山心里顿觉不妙,还没来得及转身,只听见扑的一声,在夜雨柔的惊叫声下和九歌的嘶喊下,陆旷修跳下了机舱,连带着那两个携带机关枪的人和正与陆旷修厮打的总共三人,全部脱下机舱。
  飞机正在这时缓缓向高空升起,瞬间离地面越来越远。
  “旷修!陆旷修!你回来!呜呜呜...陆旷修......你回来...”九歌半个身子都趴在了车窗外,夜雨柔在其身后托着她,自己又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半睡在地上拖着九歌的腿。
  “九歌,危险啊九歌,”夜雨柔早已泪流满面。
  老天爷造化弄人啊!本来都可以走掉的,这都是什么事啊!呜呜......
  陆启山眼圈通红的驾驶着飞机,又不能离开驾驶位。
  目前唯一解决办法就是将她们送回A市,自己在返回来救陆旷修,以拉赫的脾气,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动陆旷修。
  只是九歌......
  九歌撕心裂肺的哭着,全然不顾高空坠落的危险,双手伸向窗外仿佛那样就能将陆旷修拉上来似的。
  “孩子...”夜雨柔的声音已经接近沙哑,陆启山透过反光镜,就看到夜雨柔几乎是一种反人类的姿势在紧紧抱着九歌的腿。
  “陆九歌!”陆启山吼道,九歌哭的不能自已,哪里听得近他的话。
  陆启山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自顾自的吼道,
  “陆九歌!你如果还想见陆旷修,你就给我冷静,用你那一向聪明的脑袋好好想想,旷修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在我帮他带回来之前,你敢不敢保证你自己安全无事。”陆启山严肃道。
  “你回头看看你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你这次解救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为了你的母亲,你现在这个样子视你母亲于何地?”
  九歌渐渐的冷静下来,看着下面渐渐白茫茫一片的地面,悲痛万分。
  许久许久,才将自己的身体收回来,回头才看到夜雨柔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九歌的心里顿时愧疚起来,急忙将夜雨柔扶起来,“妈妈,对不起。”
  九歌哭的不能自已,说话还一抽一抽的。
  夜雨柔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
  陆启山说的没错,一时半会的,拉赫不会拿陆旷修怎么样的?而且还有夜朗和杜萧尘,兴许能回来也说不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全全的回到A市等消息。
  陆旷修跳下飞机之后,体力已经耗尽,一人难敌四手,索性也不抵抗了,呈大字型的躺在地上,看着飞机缓缓的越飞越远,心里稍稍安定下来,这样,九歌就能安全回去了。
  不出意外的,苏丹士兵将他抓回去,意外的是,陆旷修和杜萧尘坐在同一辆车里。
  杜萧尘的伤口已经做了紧急处理,毕竟是苏丹王子,总不能真放着不管,苏丹兵也是个有眼色的。
  “这下真成了难兄难弟了。”杜萧尘弯起嘴角调侃道。
  陆旷修扬了扬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