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缪斯被夜朗的突然一击很是愤怒,如果不是他身手快,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夜朗见罕缪斯毫发无伤,举着手枪扣下扳机,一副一定要他死的狠态,却被陆旷修拦了下来。
  “冷静点!”陆旷修按着他,一个反手夺下他手里的枪。
  夜朗咬了咬牙,“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我母亲!”夜朗好似杀红了眼,那种一定要罕缪斯置于死地的寒气,陆旷修也是第一次见到。
  “母亲还在他们手里,我们本就处于被动,激怒了罕缪斯,母亲和二叔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听到陆旷修冷静分析后的情况,夜朗克制下怒火。
  见他冷静下来,陆旷修才把枪还给陆旷修。
  罕缪斯的确被夜朗激怒了,便要让他知道激怒他的后果,转身朝柱下走去。
  凯瑟琳一把拉住他,靠近他耳边道,
  “别轻举妄动,军士门已经对我们保持怀疑,先稳住他们再说。”
  罕缪斯听完凯瑟琳的话,看了一眼四周的军士,他们的眼神里有着怀疑和疏离,,犹豫和不信任。
  罕缪斯敛下眸子,止住脚步。
  军士们好像已经怀疑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千万不能出差错。
  凯瑟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勾唇一笑,道,
  “放心,母亲有方法让他们相信。”
  罕缪斯扬了扬眉,问道,“什么方法?”
  “你看着就好。”凯瑟琳神秘一笑,转身朝军士中间走去。
  军士们见凯瑟琳过来,都纷纷掩下神色,低着头看着地面。凯瑟琳扫了眼他们的头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所疑问,我不介意,因为这毕竟是皇室的家事,知道的人多了难免落下口舌,可现在敌人在前,你们对二王子抱有怀疑,那这场仗,我们不用打就已经败了。”
  军士们面面相觑,眼底的疑惑更深了,然后其中一个军士缓缓的举起了手,恭敬的问道,
  “夫人的意思是......”
  凯瑟琳微微笑了笑,视线缓缓的转到高高的钟鸣柱上吊着的那个人,手指指向她,视线转回,看着军士们道,
  “苏丹王待王妃不薄,为她建宫殿,修住宅,连吃喝用的都与她在中国无二,还让她做王妃,可是你们不知道,你们眼里的王妃是个多不检点的人。”
  军士里一阵惊讶声盖过,面露不信,唏嘘不已。
  凯瑟琳知道口说无凭,便拿出手机将之前派人监视夜雨柔的照片和具体时间,地点都拿了出来。
  照片里陆启山拿过毛毯盖住夜雨柔的腿,帮她揉肩,喂她吃饭,举止的确亲密。
  就连罕缪斯看了也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照片看得出来,毫无PS痕迹,的确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不是吧,王妃平常很和蔼的啊?”
  “真的假的?”
  军士中唏嘘言言,不知信的有多少,不信的有多少,但是这一刻,凯瑟琳知道,他们最少扳回来一局了。
  罕缪斯侧过头,小声道,“先不说是真是假,母亲这招着实不错。”
  凯瑟琳得意的笑了笑,道,“这些照片都是之前夜雨柔在医院里拍的,只是把时间改了改,场景换了换,看着像有年代感罢了。”
  凯瑟琳不屑的瞟了一眼柱上的那人,笑道,“况且,这陆启山与她曾经相好过,也是事实,只不过我加了一把火而已。”
  殊不知这把火在之后会烧的那么烈。
  看着军士们半信半疑的样子,凯瑟琳“趁胜追击”,指着钟鸣柱下的陆启山,道,
  “看到那个男人了吗?二十年前,苏丹王在外负伤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昏迷了整整半年多,拜那个人所赐。”
  军士们怔愣住了,的确是听一些年长的前辈说过,对外说是遇到恐怖袭击,苏丹王差点半身不遂,经凯瑟琳夫人这么一说,难道是私人恩怨?
  凯瑟琳的意思他们也算听明白了,王妃与这个人私奔,苏丹王难以忍受受到这样的耻辱,所以才有了二十年前的那场拱火吗?
  军士们大都是年轻,消息也是听来的,并不清楚事实真相,有些故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就想成了那个样子。
  军士间开始窃窃私语,没想到王妃是这样的人,凯瑟琳满意的勾着嘴角,得意的笑。
  罕缪斯没想到事情这么圆满完成,心情大好,随即拍了拍手,冲着军士门喊道,
  “好了!王妃不知检点,与人私通,三王子助纣为虐,意图谋反,身为苏丹的人民,我们决不能妥协,苏丹决不能任由这种蛀虫留下来,兄弟们,和我一起保护苏丹吧!”
  罕缪斯的这个“正义”的大旗,重新立在了军士的心中。
  “二王子,游轮即将靠岸!”罕缪斯的心腹穿过军士们,附身在罕缪斯耳边轻声道。
  罕缪斯点了点头,看了眼柱子上仍在昏迷的两人,眼底满是自信。
  没想到那个昏迷药效这么强,这两人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醒过来。
  游轮渐渐靠近岸边,罕缪斯看着站在陆地上的夜朗,一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陆地上就只有他一个人?那个陆旷修呢?
  夜朗的身后围着一大批军士,而陆旷修却不见了身影。罕缪斯心里顿了顿,招手唤来心腹,小声的跟他说着什么,心腹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游轮靠岸的瞬间,夜朗就带着人冲上了甲板,罕缪斯迅速指挥手下朝钟鸣柱下聚集,夜朗一脸怒气的向前冲去,一副要与罕缪斯同归于尽的样子。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声枪响,夜朗止住脚步,死死盯着罕缪斯枪口指着的方向,不敢再动半分。
  “夜朗,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在轻举妄动我就让你收到她的尸体,不信你尽管试试。”罕缪斯嘴角挂着抹嗜血的笑,可怖可憎。
  夜朗双手紧紧握着,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却又不能进一步动作,近在咫尺却不能把母亲救下来,夜朗深感不孝。脑海里还有陆旷修之前说的那句话,夜朗沉了沉心,鹰眸微眯,视线虚无在罕缪斯身后瞟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敛下黑眸。
  现在,能毫发无伤的救出母亲和陆二爷的方法只有按照陆旷修的计划走了,他得替他拖延时间。
  “罕缪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绑架王妃?你想死吗?”
  罕缪斯笑出了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哈哈,夜朗你有没有脑子?要真没有命令,我哪里敢私自逮捕一国之母啊?我很怕死的!”罕缪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夜朗闭了闭眼,掩下那抹浓烈的失望,没想到他真能狠心如此!
  罕缪斯扬着脸看着夜朗,不悦道,“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一物换一人,你将那两样东西交出来,我把人给你。”
  夜朗缓缓的抬起眼眸,不慌不忙的笑了,“你的话可信吗?罕缪斯,就怕我这边给你东西,你那边就要赶尽杀绝了吧。”
  罕缪斯面色僵了僵,但还装作一副惑然的样子,挑衅的笑了笑,“怎么?怕了?”
  夜朗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你还不至于!”语气里满是看不起的样子。
  罕缪斯一时怒从心起,他最烦的就是夜朗这幅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的,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殊不知罕缪斯最反感这样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被比较,被追赶,他早就厌烦了这种事情,恨不得夜朗赶快消失,就像那个大哥赶紧去死吧!想到这里,罕缪斯紧了紧手里的枪,今天就送夜朗去见大哥。
  枪口不着痕迹的对准了夜朗,而夜朗也随时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即使他袖口里那容易令人忽略的地方也没有错过,夜朗微不可闻的将手背在身后。
  只要罕缪斯有什么举动,下一秒,他自己也别想活着。
  两人彼此互相觊觎着,两方人马也虎视眈眈。
  突然,罕缪斯手指一动,夜朗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枪的瞬间,准备扣动扳机。
  “砰砰砰!”
  “住手!”
  空气中响起巨大的三声枪响,然后是一个中气十足,怒气冲冲的声音。
  时间仿佛变换成了一张静止默片,双方都停止了继续交战的趋势,眼看着拉赫带着一队人马穿过挂桥,来到甲板上,走到他们中间。
  夜朗看着那个小时候曾经那么仰望的一个身影,在这一刻竟变得有些不想熟悉,拉赫的身后跟着杜萧尘,夜朗和杜萧尘相视一眼,杜萧尘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他身边的那个小侍卫正在慢慢的挪动步子,朝这边靠近。
  看来是有东西交给他,夜朗装作一无所知,移开视线,以防他被发现。
  拉赫的背无论什么时候都挺直挺直的,像一颗不老的松,只见他一脸不耐的分别从两个儿子的身上掠过,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而视线在触及到钟鸣柱上的夜雨柔时,眼底那浓厚的思绪,和面上那不知是心疼还是愧疚,还是悔恨错综复杂的神情交错,让人捉摸不透。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拉赫反手一巴掌打在罕缪斯的脸上,罕缪斯愣在原地,不止罕缪斯,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惊了惊。
  苏丹上下,无人不知拉赫严肃狠厉,但也从未见过他打过孩子,最狠的惩罚他们,也是派手下,这样亲手打过去的,今天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