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缪斯在怔愣之后,也瞬间清醒过来,脸上赫然的五个手指印,深红深红的印在上面,罕缪斯咬紧牙关,心里愤愤不平,抽动的眉头隐忍着他的怒气。
“畜生!王妃也是你绑的?赶快给我放下来!”拉赫吼道,声音粗犷洪亮。
从游轮室内办完事情出来的凯瑟琳见到这一幕,急忙冲到儿子面前。
,看着儿子脸上的手指印,眼底划过心疼。
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委屈,怒不可发的样子,都忍不住要心疼的吧,她最终不过也是一个母亲。
罕缪斯是她一手带大的,深知他的个性要强,又好面子,拉赫刚才当众那样打他,就是让他在军师门面前损了面子,还有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夜朗的眼下。
凯瑟琳作为母亲的心,一下子就不平起来,转身冲着那边去松绑的军师吼道,
“给我住手!谁都不准松!”
凯瑟琳虽不是王妃,但是地位在宫廷中也是首屈一指,再加上她娘家的势力,拉赫一向对她也是尊重在先的,只是见她,难免有些不悦。
“你做什么?”拉赫皱眉不悦道。
“呵,”凯瑟琳冷笑了一声,道,“我做什么?拉赫,你的王妃的情人都找上门来了,甚至意图要把你的王妃带走,你现在问我,我在干什么?”凯瑟琳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继续道,
“我在维护一个皇室的尊严,我在收拾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这种认怎么配做一国之母。!”
“闭嘴!”夜朗忍无可忍的中断凯瑟琳的话,“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母亲多年清心寡欲的常年住在偏宅,受尽风寒你,身体虚弱不已,也从不与你们争风吃醋,现在她还能活在世上几日也是未知数,由不得你在这里满口胡言。”
一语毕,拉赫的身体不可见的微微的颤了一下,在听到那句“还能活在世上几日”,心底的某个地方蓦地疼痛不已,空落落的找不到方向。
“你母亲......怎么了?”拉赫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
夜朗看了他一眼,眼底浸着忧伤,“她快死了......”
轰!
拉赫只觉得脑中有根玹突然断裂,翻滚浓烈的那种叫做悔恨和失去的情绪以一种龙卷风式的狂扫涌进胸口,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拉赫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情绪,尽量使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中国的时候查出来的。”
拉赫的身体猛地向后退了退,夜朗伸出胳膊扶住他。
回忆如凶猛的海浪滚滚袭来,犹记得第一次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时候,拉赫并没有当回事,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她,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但是她从没有看医生。
记忆里她总是咳嗽不止,身体渐渐虚弱,可是却从不请医生过来看。那时,拉赫对她心存芥蒂,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也许那个时候就埋下了病根。
凯瑟琳看着拉赫那心疼后悔的神情,一时间气的牙痒痒,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还敌不过一个病秧子吗?
“别胡说了!”凯瑟琳打断他们的话,“夜雨柔分明就是与陆启山苟合,他们在医院举止亲密,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你还在狡辩什么!荡妇就是荡妇!”
“住口!”拉赫大声吼道,“你好歹是贵族出生,这种污言秽语怎么会从你口中说出来,”拉赫不悦的蹙紧眉头,顿了顿继续道,
“医院是苏丹的,发生什么我会不知道,如果真有很么越矩的举动,我会看不见吗!”
一言惊醒局外人。
刚才那些听了凯瑟琳话的军士们,也才恍然大悟。
整个苏丹都是拉赫的,作为一国之主,任何风吹草动他怎会不知,即使有时忽略一些事情,可是他的部下不是吃素的啊!他们竟然就这样凭着几张照片听信了凯瑟琳的话。
苏丹王都没有任何计较,他们这些小兵又有什么不满呢?
夜朗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拉赫,这个父亲他真的从未看懂过,对母亲最狠心的是他,现在拼命维护的也是他。
父母间的故事就像一个谜,夜朗从不知谜底是什么,只知道父母间的感情淡漠如水,如同摆设,而如今拉赫的样子,又不像绝情,何必呢?
“你以前就偏袒她,现在还偏袒她,拉赫,你眼里可曾有那么一瞬间有我的位置。”凯瑟琳苦涩笑了笑,看着她摇摇晃晃,单薄如影的身体,竟有些可怜。
却不想这个上一秒让人同情的人,小一秒举起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枪,转身冲着钟鸣柱上就狂乱的扫射。
拉赫的心仿佛露了一拍,在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冲上前去要夺下凯瑟琳的枪,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一瞬,被罕缪斯突如其来的出拳打的后退几步。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了,双方人马为了保护各自君主扭打起来,拉赫捂着被罕缪斯极击打作痛的腹部,冲着夜朗喊道,“去救你母亲。”
夜朗也没有耽搁,出拳踢腿的快速解决眼前的障碍,可是罕缪斯的人也很多,解决了一些总是还有一些冲上来阻挡他的路。
杜萧尘和格西背靠背并肩作战吗,也试图冲出突围。
甲板上的空间有限,人多拥挤,如一团被大雨冲散的蚂蚁窝,黑压压一片,四下逃窜,最红还是固定在那一个地方。
纷乱中,凯瑟琳拿着被打完的枪支站在原地,视线锁定钟鸣柱的那个地方,怔怔的站在原地。
凯瑟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面露苦涩。
罕缪斯站在母亲身后,有些不解她的笑声,怔愣的转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瞬时,瞳孔蓦地睁大,愣在原地失去动作,胸口胡乱的起伏着,视线在纷乱的人群中搜索,哪里还能找得到?
钟鸣柱上,哪里还有夜雨柔的影子,现在双方人马作打成一团,挡住了视线,连绑在柱下的陆启山也看不到。
罕缪斯只觉得眼前黑了黑,一股绝望从背后袭来,打垮了他不肯落下的肩膀,他们手上唯一的筹码没有了,就连拉赫也闹翻了。
这场本该必胜的仗,怎么变成了这样?
“啊!!!”罕缪斯突然大叫着,红着眼睛向拉赫冲去,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让拉赫愣了愣,站在原地也没有任何反应,脑海中一部部播放着这二十几年来,他到底做了什么,让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都那么恨他。
天底下他应该是最失败的父亲了吧!看着仿佛失去理智冲过来的罕缪斯,拉赫挥了挥手阻止了要上前来保护的手下。
这一刻,他突然醒悟,他欠了这个孩子的,就在今天一并偿还了吧,拉赫闭上眼睛,承受着即将到来的挥拳。
但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拉赫睁开眼睛看到挡在面前的夜朗,他接下了罕缪斯的袭击。
“二哥,我念一声二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夜朗劝诫道。
罕缪斯冷冷的笑了声,“回头?我还回得了头吗?我回头王位就会给我吗?不会!”罕缪斯大吼道,指着拉赫说,“你!我为你忙前忙后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敌不过夜朗,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把王位给我吧!”
“还有你!”罕缪斯眼神凌厉的看着夜朗,道,“从小到大都跟我争,我做的从来没有人欣赏,你做的哪怕再小他们都会捧你,凭什么!”
夜朗试图上前去说服他,肩膀突然一重,夜朗回头看到拉赫对他摇了摇头。
“罕缪斯,你私自挪用国章,传假命令,已经触犯刑法了,你现在回头我可以从轻处置。”
“闭嘴!”罕缪斯拿着枪指着拉赫,好像下一秒就要开枪,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
拉赫面色铁青的盯着他,然后挥挥手,只见一大批军士围了上来,将罕缪斯的人包围成一个圈。
谁输谁赢,显而易见。
凯瑟琳看着这场面,心里有些慌了,拉赫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狠厉她没有看错,拉赫从不喜欢废话,他已经不耐烦了。
凯瑟琳慌神的小跑几步到拉赫面前,拽着他的胳膊戚戚然道,
“不...不行啊,他是你的儿子啊拉赫,你念在他是你的孩子的份上别杀他行吗?”
“我的儿子?这种不知好歹的儿子,留着也没用!”说着就让手下准备拿下他。
慌乱的场面中冲出一个身影,杜萧尘挡在拉赫和罕缪斯的中间,拉赫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问,
“你也有事?”语气里已是极限。
杜萧尘垂下眼帘,顷刻单膝跪地,低着头道,
“这些年王室之间相残想杀,太过哀戚,王子个个陷入心魔,厌烦尘世,父亲,您能不能放了罕缪斯,任由他去任何地方,给他一个机会行吗?”
杜萧尘虽然从来不理政事,但是这些年长兄们之间的争斗,他早已不忍了。
我们从来都不能决定各自的出生,可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在未来是可以决定的。
出生皇家,并非己意。
选择自由,也无人阻拦啊!为什么大家都选择了权利这一条路,为了权利,互相残杀。
“你闭嘴”罕缪斯喊道,“一个外来子,还轮不到你来替我说情,”
“斯儿,别再说了,”凯瑟琳早已哭成泪人,蹒跚的走到罕缪斯的面前,轻声道,“我们败了...”
罕缪斯睁大眼睛,“母亲,我们就差一步了,就只差一步,只要拿到那个东西,就赢了,只要杀了夜朗就行了,母亲,我们就差一步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