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进去沈家的大门,沈倾跟门口的保镖放话,不允许我进来。所以保镖说什么都不肯放我进去。
我那个时候也是年轻气盛,本着老娘就是死在你家门口的心,在零下十几度的室外,等了很长时间。
左右的家灯火通明,看样子左右已经到家了。
张妈出来买菜的时候,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儿,接下脖子上的围脖给我围上。
“你说说你也是的,他现在不让你进去,你先回家待两天,等他气消了再回来。大冷天的冻坏了就不值当了。”张妈叹口气。
我抓住张妈的手问张妈左右回来了么。
“回来了,早就回来了,他爸跟他一块儿回来的,现在爷俩应该还在家吧,不好说,反正今天我从他们家门口走过的时候,听见里面吵得特别凶。”张妈很认真的回忆。
我点点头,只要左右好好的就行。
这么想完之后,张妈要去买菜,劝我早点儿回家暖和。
一想到我爸和我说的,左右他爸包庇撞我妈的凶手,突然就五味杂货,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左右。我们之间种下了一颗种子。
不知道这个种子长到什么地步之后会爆裂开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及无辜。
开始下雪。
大雪在路灯下纷纷扬扬特别好看,也特别冷,我的脚有些冻僵的意思,麻木不堪。
直到张妈回来,沈倾还是不允许我进去。张妈还是嘱咐我赶紧回家,这种天气真的会冻伤的。
我笑了,站在沈倾家门口,笑得特别凄惨,我特么的竟然被赶出家门来。
最后实在冷的受不了,一步步往别墅区外走,好歹要找个宾馆或者旅店,不然真的会被冻死的。
经过左右家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往他家看。
突然,有人推开门飞奔出来,差点儿要和我撞个满怀。
“有本事你一辈子别见我。”左右爸气冲冲站在门口掐着腰,一幅威严的气派,。
左右低眸,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眉头微微蹙起。
我冲左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就走了,一步步,脚灌了铅一样沉重。
那天就在这个大雪的场景里,我走在前面,左右一直站在原地看我的背影,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像陌路人一样,各自赶路。
他的爸爸应该也和他谈过,我们之间那几年,就和受了诅咒一样,到此为止。
我爱过左右,一般情况下不会表达出来。看到左右面瘫没表情的时候我就会想,这个男人真特么的装高冷,不过真好看。看到左右笑得时候我就会想,世界上怎么还有笑得这么好看的人。
左右对我的感觉怎么样,我不太肯定,反正几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缘分太浅,业障太深,相见容易,相爱太难。
我又开始进入到生活中,没有左右的生活中,因为那晚见过左右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再经过一系列的努力之后,回到沈家。
当然是老他太太给我做主,让我重新回去。
回去之后,我和沈倾连陌路人都不算,他搬到了一楼去住,我在二楼,还是住在以前的那间画室收拾成的卧室里。我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是教小朋友画素描。
舅舅人间蒸发了,和左右一起人间蒸发的。
王扬又开始慢慢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至于王扬如何出现的,我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新年的第一天我们自然是装作一副相亲相爱的模范夫妻的模样,陪老太太一起过的年,老太太很高兴的给我们发的红包。之后老太太故意把沈倾支开,跟我说悄悄话。
其实也没啥悄悄话好说,就是说我爸现在挺厉害的,都开了分店,当初她投资的钱,我爸还给她了。
“其实都是一家人,什么还不还的,看到你爸振作起来,我们挺高兴的。”老太太抓住我的手轻轻拍两下。
“这是关系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问题,该还的还是要还的。”我笑着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推心置腹的跟我说再坚持一段时间。
“沈倾的公司马上就要在海外上市了,等到一切都稳定下来,你们该离婚就离了吧,不能让沈倾这么一年一年的拖着你。”
我点点头,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欲望想要离婚了。
就算是离婚之后,我也没有先要嫁的人,还不如这么一年年拖着。
“行了,外边儿冷,你看看沈倾还不回来。”老太太笑着给我摆摆手,看样子要睡着了,
最近她瞌睡的比较严重,常常坐在壁炉前就打盹儿。
我出去,大风天,刮的雪到处飞,刮在脸上特别冷,所以出来之前,我算是全副武装。
找遍了别墅也没看见沈倾在哪儿,就当我自己要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沈倾。
他们在别墅的角落里,算是个视觉盲区,其实他的位置离我非常近。
除了沈倾,王扬也在,只不过,王扬是在沈倾怀里。
“这段时间真是委屈你了,事情太多,真的不像你受牵连,所以才赶你走的。”沈倾的声音中有哭音,语气说的特别诚恳动人。
“我知道。”王扬就轻轻一句。
我看着他们拥抱接吻,顿时觉得特别恍惚。
男人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不想和你结婚,男人不是高冷的动物,只是不想暖你罢了。
怀里的人最重要,其余的都是笑话。这是我对我这段荒唐婚姻的解读。
“左右怎么不回来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王扬腆着脸,特别天真的看沈倾。
从我这个角度看,他们的侧颜,真的挺完美,般配。
“因为以往,以往家和左右家本来就有恩怨,只不过我们小时候,没有人告诉我们,长大之后,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沈倾叹气的声音特别重。
我穿着拖鞋站在原地,一阵风吹过,冻得牙齿都在哆嗦。
可能是听到左右的声音,我就会冷。毕竟那是让我妈蒙冤死去包庇犯的儿子。我们最好是这辈子不再见面,若是见面,肯定陌路。
回去之后,老太太精神很好的在喝红参茶,笑着问我找到沈倾没有。
“没找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应该是出去溜达了吧。”我笑着说。
老太太点头,让我坐在来陪她一起喝茶。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突然把她公司的一些股份转让给我,我也成了股东,而且地位还不低。
但是想想我早晚是要和沈倾离婚的,我在媒体面前维护沈倾这么多年,也理应得到点儿好处,不然的话,多冤枉。
前几天老太太还透露出以后会让我接手公司的想法,虽然想不通,但是觉得老太太不可能对我套路,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们一起吃过晚饭之后,沈倾来电话了,说是先回家,等到我陪老太太说够了话之后,就让司机来接我。
其实我知道他是和王扬去共度春宵去了,爱特么和谁共度就和谁共度,我现在只要是哄高兴了老太太,离婚之后,我就是个小富婆了。
饭后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困了,要上楼睡觉。我扶她上楼之后,下来坐了很长时间,回了沈倾家。
猜的没错,沈倾没在家,应该是去他和王扬的爱巢里去了。
这样更好,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我坐在壁炉前,暖和的也想打瞌睡。张妈在给我煮牛奶,在客厅就能闻见牛奶的香气,这种感觉特别好。
忽然,电话响了我想都没想就接起来。
“沈倾,给你打手机怎么不接?”
淡淡的语气,磁性的声音。
“好久不见左右。”我说。
电话那边儿是许久的沉默,我能听见左右的喘气儿声,均匀淡定。
后来电话忙音。
他挂了我的电话。
我放下话筒,看着熊熊燃烧着的火,我想我是时候夺取我要的一切,等到我有能力和左右抗衡的时候,正是我妈可以瞑目的时候。
我一直坐在楼下等沈倾回来,沈倾没有意外的彻夜未归。
张妈劝我上楼去睡觉。
“等少爷回来我叫醒你,快去睡吧,最近天气冷,别着凉了。”
我笑笑不冷,整个沈家上下暖和的和春天一样,不会冷的。
张妈看我这固执的劲儿就没说什么,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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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去理发店剪掉了长发,换了干净利落的短发。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镜子里的女人依旧年轻,依旧可以活在人上。
沈倾还没回来,我想他就算回来也不会看我一眼的,我剪不剪头发,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老太太叫你接电话。”张妈用口型跟我比划。
我点点头,拿起话筒。
听完之后我就笑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老太太说让我和她一起去趟公司,现在她年龄大了,董事长这个职位也该换换人了。
这个准备换的人就是我,没错,她法律意义上的儿媳。
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定会大力拥护的。
老太太看到我剪了头发之后笑了,握着我的手说这才像个女强人。
我点点头。
我们出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和沈倾的车并排着。是司机先发现沈倾和王扬坐在同一个车里。
“那不是少爷么。”
我们看过去,他们没看见我们,继续在车里热吻。
老太太靠着我的那条胳膊一直在颤抖,看样子气的不清。
我笑笑,这样的场面,我见得多了。
现在我忍受的,丢人的,受辱的,过后时机成熟,也要让他沈倾尝尝这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