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过日出之后,左右抱着我上的车,他说要送我回去。
我死命抓着他的衣角,求他能不能不把我送回沈倾家。
那里很冷,不是气温冷,是人还有大家的眼光比较冷。我现在连蝼蚁都不算,顶多算是个挨打出气的工具。
“不离婚的话,你还是沈倾的妻子,怎么能不送你回去。”
我竟然在左右的嘴里感觉出叹息两个字来。
“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眼泪不争气的飙出来。
左右急刹车,惯性让我脑袋差点儿撞上车窗。
一双温暖的大手,垫在我的脑袋前面,我结结实实撞在那双大手上。
“没事儿吧。”
左右叹口气,身体倾斜过来。他的眼睛离我特别近。
很清澈的一双眼睛。
据说有这种眼睛的人,心都很善良。但就是这个善良的人要送我回那个地狱。
左右的手绕过我的身体,将安全带轻轻扣上,他的呼吸离我特别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儿。
时间在我的那段回忆中静止了一下,要是换做今天的话,我管他什么男女有别,管他什么有妇之夫,那个场景,那个氛围,干出什么事儿都不过分。
车继续往前开,我们什么都没干。
离沈倾的那个别墅越来越近,我的心越来越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下车的时候,左右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是不是只要有他在,我是不是就不那么难受。
我很肯定的说是,只要有你在。
只要有你在,最起码我不会挨打,虽然你是沈倾那边儿的人,但我相信一个有清澈眼睛的人,也有一颗干净的心。
“好,那我先送你进去。”左右面无表情的走在我身边儿。
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保镖很为难的拦着左右。
“那个左先生,我们沈少爷和王少爷不在。”
我们王少爷。这话无形中倒也是伤人。
左右勾起半边嘴角笑了下,“不在,不在的话我打电话叫他们回来便是,闪开。”
保镖面面相觑,没有要闪开的意思。
“那个,左少爷,您不是又来找我们沈少爷打架的吧。”
打架?左右和沈倾他们打架了?
我看左右,左右皱眉,好像很不喜欢保镖的多嘴。伸出胳膊把拦着的保镖的手甩到一边儿。
我跟着左右进去。
“走,带我去画室看看。”没有温度的语气。
但,也没有前段时间的讨厌。
我在前面领路,左右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上楼。
画室被沈倾换了锁,我手里的钥匙根本打不开。
“不知道是什么人用过的画室,能让沈倾动作这么麻利儿的换锁。”我自嘲笑笑,也是悲哀。
左右没说什么,就是脸色不太好,走到二楼阶梯,稍微弯腰,叫门口站岗的保镖,“哎哎,你们两个过来。”
保镖犹豫半天,没有进来。
“你们进来。”我说。
那两个保镖依旧没有动弹,我心里压着的怒火突然蹿出来,这实在不能忍。
“我叫你们进来没听见么。主人的话也不听了么?嗯?”
两个保镖终于进来,一脸标准的冷漠脸站在我们面前,等待吩咐。
“什么时候换的锁?”左右指着门问那两个保镖。
其中一个保镖昂首挺胸的说:“昨天凌晨。”
左右冷哼一声,“不错,沈倾动物还挺麻利儿的。”说完,就看着两个保镖。
“你们去把门锁砸开。”
两个保镖特别为难看着我们,其中一个支支吾吾,“这,这,不太·····。”
左右睥睨这两个人一眼,“让你们砸就砸,别特么的废话。”
两个保镖看看我。
我说你们砸吧,等沈倾回来要是发火的话,就说是我让砸的。
左右眼神很复杂的看我一眼,之后就看着保镖砸锁。
砸开之后,门就开了。
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到处都盖着白布遮挡灰尘,我之前放在里面的被褥也被扔了出去。整个画室里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儿。
左右冷着一张脸,在画室转一圈之后,给沈倾打了电话。
“在哪里,抓紧回来,我现在就在你家。”说完这句立马挂断,一气呵成。
“你们两个除了把这个画搬到我车上,所以的都扔到壁炉里。”左右的眼里还有声音都带着寒气。
两个保镖什么都不敢问,麻利儿的搬画。
“你动了沈倾的画室,回来他会跟你拼命的。”我好心提醒。
他们光屁股长大,关系这么好,未必能打架。
左右没说话,一直冷着脸子。后来干脆离开二楼,去了一楼客厅沙发上坐着等沈倾。
我站在二楼看着保镖把满满一个画室搬空了,最后只剩下那副少女画。
左右看我一眼,我转移了目光,眼看着保镖把画搬走。
沈倾最终还是回来了,王扬在后边儿气势汹汹的跟着。
沈倾脸上有伤,王扬嘴角也是淤青。不用猜就知道是昨天打架的结果。
“为什么要搬走。”沈倾怒气冲冲的手扯着左右的衣领。
左右一脸平静的甩开沈倾的手,慢里斯条的说:“那些话都是老子画的,老子搬走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都是左右画的?
这个画室是左右待过的?我觉得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狗血。
王扬咬牙切齿的看着左右,拳头攥的很结实,看样子随时要上去给左右一拳。
看来这便是了。
“特么的,滚滚滚。”沈倾情绪失控,朝沈倾大吼。并且手要再次抓左右衣领。
左右再次看我一眼,然后很平静的和沈倾对视,扯着沈倾的衣裳,走出客厅门外。
只能看到两个人在说话,沈倾情绪特别激动,甚至手搭在左右肩膀上摇晃。左右面瘫一样听沈倾说话,最后将沈倾的手甩掉。
王扬一直悲愤的站在客厅,看着门外手说话的两个人,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他听得也蛮仔细的。
后来王扬就上了楼,经过我身边儿的时候,特别恶狠狠的跟我说:“你沾了左右那个妖孽,就等着粉身碎骨吧。“
虽然他没说明白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说到粉身碎骨的时候,咬牙切齿,看的出来是在发泄。
我下楼的时候,隔着玻璃看到左右正要走,其实我特想追上他,让他带我走。
要不是沈倾黑着脸进来的话,我真的就冲出去了。
沈倾看我两眼,冷冷的说:“以后那间画室你就住吧。”
说完就上楼了。
我坐在沙发上,听沈倾一直在哄王扬。可能是王扬想要矫情一下,沈倾再怎么都哄,王扬一直在闹。
“张妈,给我一杯咖啡。”我笑着大声喊张妈。
一出好戏,不让我喝着咖啡看,那就真是对不起演戏的人。
最后可能是王扬被我看热闹的心态惹怒了,所以特别气愤的将沈倾推开。
沈倾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站在二楼的台阶上,望着王扬的房间。
我从酒架上拿出一瓶好酒,开始自斟自酌。
沈倾气呼呼看我一眼。我端起酒杯,“要一起喝么,兴许你可以对我诉诉苦。”
沈倾没搭理我,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咬牙切齿说了句:“你特么的太阴了,竟然让左右帮你说情。”
我笑着看沈倾。
看着他离开。
我对你做的,就是如无其事的对你笑,不管你的话多狠,我受收冤枉都不会再特么的认怂。你打在我脸上的巴掌,日后我如数还给你。
后来是左右来了电话,大体意思就是让我安心的住在沈倾家。
我说好,就挂了电话。
我去了张妈的厨房,因为现在张妈是沈家上下唯一一个敢和我这过气儿的女主人说话的人,她说女人活到她这个年纪,就什么都想开了。
四十多岁的人,离死亡近了一步,就不在乎什么爱不爱,只在乎怎么才能多活一天合适。
“外边儿下雪了,要不然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家里太热。”张妈擦擦汗。
家里的暖气太足,她又太胖,所以难免会觉得家里憋得慌。以前就经常看她在花园里溜达。
“好,出去看看吧。”
还不到要准备晚饭的时候,刚才我们两个在厨房已经把今天晚上要煮的食材弄好,剩下的时间就是休息活动。
我们在公共花园里沿着鹅卵石散步,那里永远都是干净的,虽然最近一直在下雨。物业这方面做得特别好。
很多搬家公司的车开进来,我和张妈正挽着手往前走,正好看到那些车停在一栋别墅前。
“这里的别墅还有没住满人的?”我问张妈。
最好的地段,怎么可能没人住,天朝就不缺有钱人。
张妈也挺奇怪的,她说她经常去散步的时候,明明看到这家有人住啊。
“应该就是这个房子卖出去了。”张妈很肯定的说。
我点点,我也是这么想的。甭管是卖出去也好,还是买进来也好,跟我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们只是个看客,茶余饭后来消遣一下。
后来雪越下越大,我们打算转回去。回去的时候还是会经过那条鹅卵石路,也会看到搬家工人正在努力搬家具。
之后一辆黑色豪车开进来,停在那栋别墅面前。
“张妈,你看,应该是别墅的新主人,也就是我们以后的邻居。”我开始享受这种八卦的感觉,最起码能够暂时忘记沈倾干的那些个勾当。
张妈瞪大眼睛看着下车的男人。
突然惊呼一句。
“是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