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我唯一拿得出手的那件衣服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儿,沈倾和王扬在另一辆车上,等着我。
看沈倾耷拉脸,还有王扬幸灾乐祸的比中指,就知道一定是我太墨迹,把这两位少爷给得罪了。不过没关系,又不是在一辆车上,不用一路看脸色。
车子经过左右家,左右也开车跟上。他开的宝石蓝的保时捷一直跟在我后边儿,不紧不慢。
沈倾的车开的比较快,但也会减慢速度等我们一下。
反正那段路不远,我们走的时间比较长。
还是老太太亲自出来迎接我们,笑容满面慈祥的比亲妈还要亲的老人,我都不敢想象她一直瞒着我接受了王扬。
一开始可能她生气。真的打过沈倾和王扬。但是后来,她还是站在儿子这边儿,毕竟儿子才是亲生的。
“以往来了啊,冷不冷啊。”老太太上来握着我的手,然后把围脖摘下来给我戴上。
我勉强笑得开心一点儿。
左右始终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们。
老太太很喜欢左右跟着我们一块儿来,说是好久不见了,一起唠唠家常吃个便饭。
唯独沈倾和王扬,老太太是冷落的。不知道是做样子,还是真的喜欢我们比喜欢沈倾他们多一些。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一直给我夹菜。自己不吃,很心疼的看着我吃。
我是一特感性的人儿,她老是和对待亲闺女一样的对我,我真怕哪一天她伤害了我。
我还没法恨她。毕竟这是对我好过的人。
“我去一下洗手间,妈。”我只能找了个烂的借口先离开餐桌。
因为这个客厅我以前没有来过,加上别墅比较大,我没找到这一层的卫生间,反倒是找到了厨房。
不是太尿急,于是我就走近厨房。推开一点儿门缝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兴许可以在里面清净一下。
看到一个比张妈还要胖两倍的女人,正把一包药粉下到汤锅里,然后特别心虚的东张西望一番。
避免被发现,我关上厨房门儿。
心脏跳的特别快。
我竟然发现有人给我们下药!
那等会儿的汤,我要提醒左右别喝,至于其余的几个人,我相信没有老太太的允许,这个女人在怎么能会在光天化日下动手呢。
“你脸色怎么这样。”左右漫不经心看我一眼,问我。
我拍拍脸,应该是被刚才的事情震惊到了。不过还得装作一副小白脸,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儿。
果真我坐下没有两分钟,汤上来了。
一人一碗,不多不少。看着样子像是蛋花玉米羹。
看着左右把汤勺放到碗里要喝下去,我急了,但又不好说什么。
只能狂用汤勺往嘴里喂这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的汤羹。
左右看着我不雅的吃相,应该是被吓到了,皱眉头看我,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把碗往我面前推过来。
“要是那么好吃的话,把我的也吃了吧。”
我瞪大眼睛看左右,“真的?”
左右忍不住笑了,“不就一碗汤嘛,这还有假的。”
眼泪在眼眶子一直滚动,没有掉下来。我很努力的在忍着。
除了我爸,左右是第一个把食物让给我吃的男人。沈倾以前也会给我吃他的东西,但是绝对不允许我整份都拿走,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可以用,但不可以占有。
那天我是豁出老命来把那两碗汤给喝下去的。
饭后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上厕所比较频繁一些而已。
我们要走的时候,老太太把我叫住,说让我随她上楼,给我样儿东西。
我跟着老太太上去,沈倾左右他们在一楼的客厅等我们。
老太太从她卧室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手里,特别疼爱的跟我说:“这钱你拿着花,我听说你最近怎么还出去工作了呢。一个女孩子就是要有够花的钱。然后去护肤美容上街购物,用不着和别人一起挤地铁上下班儿。”
如果我没有看到铺在桌子上那种报纸的头版头条的话,我几乎要感动的哭出来。
大体意思就是商业巨头沈倾的妻子,去婚纱店儿工作补贴家用。
这对要面子的沈家,比杀了他们后鞭尸还要命。
“妈,您是怕我出去工作别人会说闲话是吧。”我微笑的看着老太太,把她给我的钱又推回去。
老太太的手顿了一下,为了打破这种被揭穿的尴尬,只能笑了笑。
“说哪里的话孩子,咱们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怕人家说,就算是人家说,指定不敢说难听的啊。”
我怕点点头,不是的话那就好。
最后还是拗不过老太太,我收下了那种银行卡,在她舒一口气之后,我说我要下去找他们一块儿走。
老太太跟着我下楼。当着那几个人面儿,给我整理好大衣,带上微博。
我笑着看老太太温情的瞬间。
“走吧咱们。”王扬小声对沈倾说。
这话被我听到。
之后就是相互寒暄告别。
依旧是来的时候的顺序,走的之后也是我在中间。左右在我车的后边儿。
在车里我一直在想今天厨房里那个人到底给我下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都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异样。
病都是催出来的,果真是这样。
没过五分钟,我肚子开始疼,疼的特别厉害,总感觉像是有人扯着我的肠子拧了个麻花儿。后来干脆直不起腰来,车的路线也由不得我控制。开始走斜线。
左右可能看出我这边儿不对劲儿,一直在后边儿按喇叭。
后来干脆追上来,跟我并排,打开车窗,让我靠边儿停车。
疼起来要命,手脚根本不听使唤,我也想停车,根本停不了。
后来就失去意识,但是我的车撞上前面沈倾的车,这一段儿我还是有记忆的。
我的车速比较快,狠狠顶上沈倾的车屁股,然后他们的车就甩了一下,后尾烂掉,车头撞在隔离护栏上。
隔离护栏也没有那么幸运,非但没有把沈倾的车逼停,反而一根铁插进了前车玻璃。
我醒来的时候,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在醒来之前,做的的梦是关于撞车那天白天,上班儿的时候,大家都在很努力的赶制婚纱。精心缝制,偏偏是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不见了。
蓝色很是气愤,带着人,翻遍了这个办公室,最后扬言要搜身。
而第一个要搜的人就是我。
我很讨厌这种践踏人尊严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了,因为当时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手下丢了价值连城的钻戒,我该多着急。
晚上在老太太的家里出来,无人的笔直公路上我们却发生了车祸。
我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努力想起那天的事情,只能想起这些来。
总是看电视剧,里面的女主撞车不是失忆就是过不了多久就癌症。我为了防止自己也掉进狗血里去,就努力验证自己的记忆里,
还好没事儿。
“你醒了。”
左右皱眉看我,胡子拉碴,很不像样子。
我甚至有点儿忍不住那个好看的男人,只看到一嘴一腮的胡子。
我点点头,我说我是不是昏迷了个一两天。
要不然怎么左右长了胡子。
左右咧开嘴笑了,给我倒杯水递过来。
“喝了吧,再说。”
我乖乖的喝下他喂的水,然后平躺在病床上看左右,等着他跟我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撞了沈倾和王扬的车,王扬骨折,沈倾轻伤。你差点儿死掉。”
很轻描淡写的语气,很平静的音调。
“大家都活着就好。”我说。
其实我特心虚,怎么看都像是我在嫉妒王扬和沈倾,故意开车将俩人儿撞死一样。
“还有别的事情么。”我问左右,看他一脸心事的模样我就知道这期间指定不可能发生这点儿事情。
“没事儿,大家都挺好。”左右说完就转了身想要走。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左右。”
“不多不少,今天正好一个月。”
说完,他走了。
我一个人看四周的墙壁,忽然看见房门的挂历上八月份的每一天都没涂上重重的黑色。
雪白的底色,衬的三十个圆黑点儿格外刺眼。就最后一天,还是雪白的。
那些黑点儿,就是我昏迷的那些日子。
一个月的话,工作应该是黄了吧。王扬骨折的话,沈倾应该是恨死我了吧。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爸端着饭盒进来,刚打了个哈欠准备放饭盒,看见我睁着眼睛,我爸扔下饭盒跑过来。
“以往,你醒了?”
我爸就说了这五个字,然后一个一米八多的汉子,蹲在我床头边儿上,捂着脸哭的像个孩子。
他抽抽搭搭的说要是我再不好的话,他就要去跳楼,楼都选好了,万达就不错。
“爸,别哭了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我扶我爸起来的时候,眼泪也掉下来。
后来等我爸情绪稍微稳定一下后,我问我爸门上的小黑点是谁画的。
我爸抹抹眼泪,笑呵呵的走过去,撕下八月份的那张日历。
“是那个小伙子画的,每天都和发疯一样,拼命往这上边儿话,怪吓人的对吧,爸给你撕了它。”
小伙子,除了左右还有谁,我爸反正是不会把沈倾称为小伙子的。
王扬根本不可能来看我,他恨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