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我就醒了过来,昨晚趴在周玲的床边睡着了,压得自己两只手臂发麻。
  起身甩了甩手臂,看向了窗外,外面下起了小雨,道路两旁有些小贩推着三轮车立马逃离。
  这个小镇离我所在的小山村实在太远了,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宽敞的大路还有不断变换颜色的灯。
  我来到这里之后最感兴趣的其实就是灯这东西,比煤油灯方便多了,只要按开关就行了。
  从病房里出来,走廊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生护士。
  我想起了昨晚听到的琴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
  打了一杯水回到了病房,刚好遇上了汪医生,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情况,我摇了摇头,一切都好。
  他替周玲检查身体,我坐在了一旁,他问我老道长最近过的怎么样,昨天因为太忙,他居然忘记了询问自己的老朋友。
  “都还不错,就是前段时间处理一件事情的时候受了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他一听老道长受伤了有些担心,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让他这位老朋友受伤。
  他既然能够看到周玲,说明他与我们都是同类人,只不过他选择了学医救了罢了。
  我将李家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他放下了手中的听筒,一副特别生气的样子咒骂道:简直是荒谬,长寿村不应该是难得的存在吗,怎么在他的嘴里居然还变成了一个异类村,还做出屠村这样的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他是医生,他的思想与我不同,要比我懂很多,虽然我也不同意白无常的做法,但是这毕竟也是执行命令。
  “不谈这个了,改天你和我回清心观看看老道长不就行了,他那天提到你的时候脸上都是笑,估计见到你就更别提了。”
  因为清晨医院事情还不多,所以他就坐下来和我聊聊。
  他告诉我他也很想回清心观去,但是就那地方,开车都要花上三天的时间,更何况到里面,车完全开不进去,必须要走路,作为医生的他根本不会有那么多时间,一个月他顶多也就两三天的假期。
  “想当初啊,要不是老道长救了我,我现在也不可能成为医生。”他开始感叹起过去,我和周玲是他的听众,毕竟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和别人讲。
  “当年我也是从村子里出生的人,从小就对药材这种东西感兴趣,有次我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咬了,就是老道长救了我,我在清心观足足住了十年才出来...”他还想说很多,但却被门外的护士叫走了。
  走之前我拉住了他,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琴声,他摇了摇头并不知道,因为昨晚并不是他值班,所以很早就回家了,让我等会儿问问值班的医生。
  他走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了我和周玲两个人,我想要去把昨晚的事情搞清楚。
  周玲拦住了我让我别去:我知道你闲的慌,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别去管了,怪吓人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办。
  我向她打了一个保票,告诉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只不过是去问问别人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因为周玲的担心,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走太远,敲了敲隔壁病房的门,是一个小女孩出来开的门。
  床上躺着一位男子,应该是她的父亲。
  我刚进门,男子带有爱惜的语气责备女孩,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如果有陌生人敲门,一定要先看清楚是谁然后再开门,你刚才拿小板凳看了外面是谁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有些自责,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给她鼓励,夸赞这位病床上的父亲会教育女儿。
  他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情,因为两人都是陌生人,而且我也只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敲门的,所以就简洁明了地直接问他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说琴声。
  他摸了摸下巴扎人的胡子回忆起了昨天,然后摇了摇头,他问我具体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我告诉他是后半夜一点钟左右,他更加确定没有听到了。
  “昨晚我做完检查之后,吃了药之后很早就睡了,所以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没事,抱歉打扰了。”我刚想离开,小女孩拉了拉我的衣服,似乎想要说什么,她父亲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只好嘟囔着嘴,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就回到了病床的旁边。
  我出了门之后,又询问了护士和医生,他们都说不知道,还有人觉得我特别荒唐,医院里面怎么可能听得到琴声。
  打听无果之后,我就回到了病房,继续问下去也没有意思,连昨晚值班的医生都说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就放弃了。
  我刚推开门,就感觉后面好像谁碰了一下我的腿,转身看见原来是那个小女孩,我蹲下去,问她有什么事情,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别的地方。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所以就让她进了房间,她坐在了我的床上,我拿了一个苹果削给她吃。
  她接过之后,咬了一口问我得了什么病,我刚要说不是我生病了,而是我的妻子生病了,才反应过来,她看不到周玲,房间里除了我之外又没有别人,所以她第一感觉就是我生病了。
  “哥哥生了一个小病,没什么事情。”我洗了洗手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吃着苹果,突然吐了出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想起来她爸爸对她说的话,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会被拐走的,然后就永远见不到爸妈了。
  我笑着,没想到她居然还在想着她爸爸跟她说的。
  “那你看哥哥像是一个坏人吗?而且这是医院里的东西,我会伤害你吗?”我将她吐出的果屑接过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看了看我,然后眯着眼笑着说,我看哥哥不像坏人
  说完她就继续安心地吃苹果了,我问她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她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那张小脸上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还真是令人有些不习惯。
  她让我把耳朵伸过去,在我耳边轻声说,生怕谁会听到似的,这个房间也没有其他人,如果说是周玲的话,她在小声,周玲也听得到,因为女孩不知道她的存在。
  “哥哥你昨晚是不是听到了琴声?”她小声地问我,我有些疑惑她怎么会主动找我问这个,我点了点头说是。
  我昨晚也听到了琴声。
  这就是她要跟我说的,我没想到问过这么多人之后,他们都说没有听到,就这个小女孩说自己听到了。
  我刚要问她详细的情况,她立马跑了出去,说再晚点回去,她爸爸又要说她了。
  离开之前,我问她叫什么名字,改天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她告诉了我她叫沫沫,而她叫我陈良哥哥。
  等到沫沫走后,周玲才和我说话,这个小女孩真可爱,如果我们的孩子也像她一样,或者跟阿童一样就好了。
  我一想起阿童那家伙我就忍不住要笑:孩子像阿童那小家伙还是算了吧,我感觉三四岁我就要抱不动他了,不过你还别说,这么久没见到他,还是有些挺想他的。
  周玲躺在床上笑说我其实还是喜欢阿童的,说不喜欢我那是骗人的,这一路上那小家伙不知道趴在我肩膀上睡了几次,我能不喜欢吗。
  聊完了这个,我们又把话题放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上,特别奇怪的是为什么就我们和沫沫听到了琴声,而别人都说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