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妪点头示意身后的少妇,少妇扭着脖子,放下怀里的婴儿,把孩子放进了已经发黑的被子里,整个过程,那婴儿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少妇下了床站在床边,身材苗条,可是一张脸肿得就跟水泡胀了似的,有些发乌的脸上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宛如中了剧毒的濒死患者。
  唉,真是可惜这身材!我心里暗暗地叹息着。
  少妇停在原地,面朝着我,两个眼睛的眼珠居然成怪异角度地嵌在眼眶内,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
  片刻后,她转过身,一言不发,两腿僵直地走出房门,从旁边的屋里端了几个碟碗,摆到了老妪面前的小桌子上。
  这个女人,连走路都不协调,莫不是个先天痴呆?我心里思索着,看到老妪的盛情邀请,本想拒绝,回头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又加之确实饿得不行,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猫着腰,跳了眼前的小房子里,坐在了老妪面前的桌子边。
  我坐在小木凳上,屋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低些,冷得我牙齿不停地打颤,环顾四周,屋子里确实连多的家具都没有。更为奇怪的是,屋里的地板就是很原始的,人为挖出的土地,整个平面往地下凹进了进半米有余。
  看到这里,我猛然想起了王大春那个挖了一半的土坑,粗一看,竟然如此的相似!
  少妇来来回回地走,很快,桌上便摆了几样饭菜。
  “来来来,吃饭了......吃饭了。”,老妪干枯的脸上笑出几道褶子,递给我两根小树枝做的筷子。
  我尴尬地结果,出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结果抬头一看,桌上摆的一盘猪肉赫然就是一整块没有切的,四四方方的肥肉块,油腻的肉皮子上没有丝毫佐料,看着叫人难以下咽。
  黑衣少妇嘴唇发黑,递来一个满是污垢的破碗,里面盛着米饭,我脸皮一颤,点了点头,接过碗,勉强吃了一小口,想不到米饭也是冰冷异常。
  “来来来,娃儿......莫要嫌弃......农村里的饭菜不好,来,这里还有点酒。”老妪弯着腰,从床边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玻璃瓶,里面还有一半透明的液体,往一个白色的,带着缺口,脏兮兮的小酒杯里倒了一杯酒,抖抖擞擞地放到我面前,手掌形如枯骨。
  一股浓烈的酒精刺鼻味扑面而来,熏得我两眼发酸,这酒没有丝毫酒香味。
  我看着两人,勉强笑了笑,虽然饭桌上的东西令人倒胃口,至少,这俩婆孙还是比较好客的。
  “怎么?你觉得饭菜不合......胃口吗?”老妪见我坐着不动,缓缓地说道。
  我摇了摇手,连忙解释道:“哦,阿婆,没有没有,我......我只是还不饿。”
  “那喝点酒......晚上寒气重!”老妪见我光解释,不吃东西,收起笑容,沉着脸说道。
  我看她一而再再二三地邀请,我便招架不住地端起了杯子。
  我慢慢地把杯子放到嘴边,嘴皮刚沾上酒,一股辛辣味直往喉咙里钻。坐在一旁的老妪,不自然地笑着,浑浊的白内障眼睛里发出一丝窃喜。
  “你要记住了!世间险恶,有的东西可不能乱吃哦......”我正要喝下杯子里的白酒,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何花上次给我麻木丸时说的话。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杯子又放回了桌上。“阿婆,这酒好辣,我喝不下去。”
  “你!这是我们家里......唯一的酒,都用来款待你了,你......居然不识好歹!”老妪突然脸色一变,表情有些狰狞地说道。
  “嘭!!”
  此时,黑衣少妇猛地站起来,推得身前的桌子嗞嗞不住地移动,桌上的碗碟颤抖着发出“咣咣”的响声。
  我看着这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架势,冷不丁地站起来,就想夺门而逃,这阴森的住宅,怪异的婆孙,和外面的荒山野地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干什么?!”老妪尖叫道,抬起头,一把抓住了身边的少妇,然后转过脸,语气平和地说:“娃儿!不要走!......我们有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忙?”我看着眼前两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慢慢地退向门口。
  “唉!”老妪叹了口气,“娃儿,你饭菜一口不吃,原本......我们娘俩不好意思开口,既然这样......我们不勉强,只是有个话,帮我们带带......”
  “哦,那没问题,阿婆,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肚子不饿,有什么事你说。”
  “我有个儿子......在外面打工,已经好久没有......回来看我们了,我们娘俩现在无依无靠,家里......也没了钱,你找个时间......给我儿子说一声,说家里没钱了,捎点钱回来!”老妪一脸讪笑着说道。
  “那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帮你们问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王大春!”我说。
  “嗯?这么巧,王大春是你儿子?!那她是?”我指着旁边的少妇。
  “她是王大春的媳妇儿!嘿嘿!”
  什么?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她是王大春的老婆?老妪口中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我脑中炸响,王大春的老婆不是已经喝农药死了吗?
  我惊骇地望着少妇,少妇居然咧开嘴笑了起来,那发乌的脸皮和发黑的嘴唇,和服毒亡人的脸一模一样!
  难,难道面前的这两个人是死人?那老妪刚才叫王大春往家里捎钱,原来不是“捎”而是“烧”!
  这房屋这么小,难道是?
  坟墓?!
  想到这里,我头皮上的短截头发根根竖起,两腿战战发抖。
  “嘿嘿,娃儿,你是不是认得我儿......王大春,你的身上......还有一股我儿的味道......”老妪嘎嘎笑道。
  我张着嘴,想喊喊不出来,只是发出嘶哑的叫声,双脚一蹬,受惊一般的转身就往屋外爬去。
  结果刚蹿出两步,眼看着上半身出了门,脚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
  “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声地喊道,两腿乱蹬,想立刻摆脱束缚,可是抓在脚跟的东西丝毫没有放松。
  我嘴里喊叫不停,翻过身,惊恐地发现,原来是黑衣少妇正两腿夹着我的脚跟,笑嘻嘻地骑在上面,两只手不停地往我的大腿上方摸过来。
  这个场景,让我再一次想起了殡仪馆那晚的女尸。
  “妈的!这些妖物怎么回事?怎么每一个动作都这么猥琐!?”我恨恨地想到,这次并没有伸手阻挡,而是起身握紧拳头,朝着少妇的脸上打去。
  “砰!砰!砰!”如同拷木鱼一样的-KanbaAPp点com-声音发出,我的拳头就像打在头盖骨一样,把我震得生疼。
  眼前的少妇反而跟没事一样地往我身上爬来。
  我的亲娘哎!今天辛辛苦苦跑到这农村来,真是被王大春两口子死活轮番着欺负。
  此时,虽然心里烦躁得慌,可是这两口子都是力大无比,我是怎么板都板不动。
  眼看着马上就要爬上身的少妇,我想起了包里还有两张没用的卡片,于是快速抽了一张出来,管它上面画的什么东西,火急火燎地点燃了。
  “嘭!”
  手上的卡片爆燃,发出刺眼的红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呜啊!啊!呜啊!”小房屋内,老少俩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少妇也连忙躲进了屋内,随着叫声越来越惨,越来越凄厉,红光中出现一个似乎雄鸡昂首的生动图像,耳边似乎还传来隐隐约约的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