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一下!”走在前面的刘洋收起了罗盘,看着眼前只有孤零零的一栋建筑和旁边的一排平房。蹲下来,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把紫色的檀香和一圈红线,独自先走了出去。
  他拿出打火机,背着村小的方向,点燃了手中的檀香,粗略看去,大约有八只,香头燃气,冒出大股青烟,刘洋用手扇灭了香上的火苗,然后拿出其中的一只香插在了地上。
  “你们先不要行动,等我一下!”刘洋抬起头来,小声说道。
  然后在插好的香的中间位置系好了红绳,猫着腰,拖着长长的红绳,小跑着围着教学楼,接连插上了八只香,并用红绳连接起来,香与香之间的每段红绳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铃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类似八卦图的方阵。
  刘洋回到原地,在第一炷香面前盘腿而坐,口中默默地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当他念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倒是听得异常清晰:“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起!”
  随着一个“起”字喊出,刘洋手指轻抬,眼前有远有近的八柱檀香同时一亮,红绳上的铃铛同时一颤,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跟在刘洋后面的几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刻,吃惊地看着刘洋,别说这小子一副杀马特青年的造型,看起不咋样,居然还有两下子。
  “好了,结界设置好了,今晚是中元节游荡在外面的东西多,说不准会碰到什么意外的事情!”刘洋小声地提醒道,“但是在这红绳之内,万邪莫入,安全得很。你们在香烧完之前,必须尽快将沈青惠擒获,香一旦燃到红绳的位置,结界就会失效,我在外围守着,防止有东西跑出去,你们赶快进去,有情况我会赶来支援,小心不要踩到红绳!”做完这一切,刘洋对着何花打了个进入的手势。
  何花点了点头,小心地踏入了红绳之内。
  说来奇怪,他离我不是很远,当他进入结界的那一刻,整个人的背影一下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似乎竟如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跟在后面,也一脚迈进了红绳之内,果然,在进入结界的那一刻,宛如进入一个巨型的玻璃罩一般,四周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没有了外面的风声、叫声、嘈杂声,一切都变得那么安静,静得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很想知道,这个是个什么原理,到底是实际存在的,还是心理上的感觉。
  何花转过头,看着进入结界的李小枫、田顺和我,等人齐了后,看了看李小枫,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拿出U型钢叉,两手紧紧握住。
  跟在他身后的田顺则小心地抱着从背上取下的抓捕弹射器。
  我猫着腰,右手拿着甩棍,左手提着柴油桶,跟着几人,心脏嘭嘭地猛烈跳动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楼的教室。
  当渐渐走近教室以后,一阵“嗞嗞”的划痕声从里面传出,像是某个人正在一笔一划地写着粉笔字。
  这是什么声音?
  安静的环境下,空旷的教室内发出类似摩擦的声音,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嘿嘿!”
  教室内发出了一阵颤巍巍的童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孩童发出的,这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探着头,从教室边的窗户外往里看去,一股阴冷之气拂面而来,从教室里面缓缓地往外渗透,我打了个寒噤,教室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何花示意我们守在门口,打开手电,走到教室门口,慢慢地往里照去。
  电光射进教室内的一刻,本来刺眼的光线如同被里面的黑暗吸收了一般,能见度变得微弱不堪,只能勉强照得见教室内的轮廓。
  何花疑惑地拍了拍手电,转身把电光射往外面,顿时,光线再次变得耀眼无比,再射向室内,光线又如同没入黑洞一般,立刻又变得暗淡无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这间教室里面又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或者,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
  何花轻叹了一声,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嘿嘿!”
  教室里面发出一声类似孩童的笑声,声音带着一丝讥讽和戏谑。
  “妈的!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都把手电打开,一起进去!”田顺被那调戏的笑声听得火冒三丈,打开手电,一把推开何花率先走进了教室。
  “走!”李小枫也打开手电,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几人前前后后地都没了教室内的黑暗当中,我也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当我拿着手电,踏入教室的那一刻,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教室内的诡异。
  教室里面,果然和外面看上去不一样,里面很黑,黑得整个空间如同充斥着浓浓的流质墨汁,看不见任何物体。
  手电里发出的微弱光线,无力地照射着身前两三米范围的模糊空间,再往前一点什么都看不到了。
  比我早一步进来的何花、李小枫等人,却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花哥?”
  我感到有点害怕,小声地喊了一句,声音小得恐怕只有自己才听得见,但我感觉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已经算很大了。
  没有回答,四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似乎教室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
  “嗞嗞......”划痕声再次从前面发出,听得我全身发麻。
  在这一片黑暗当中,我估计着教室的位置,往讲台的方向走了两步,提起手电照了过去。
  昏暗的光线当中,一个头发蓬松的男子,正僵硬地站在黑板面前,睁大着眼睛,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黑板。
  他左手手臂下垂,微微地颤抖着,举着右手,手掌里根本就没有粉笔,食指伸出,用力地在黑板上面划着。
  王大春,居然是王大春!他在这里做什么?
  我紧张地伸过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右手食指,已经被黑板磨破了皮,露出一森森指骨,鲜血顺着黑板不住地往下流。
  再看黑板,上面写着“死有余辜”几个用鲜血划出的大字,这几个字,一笔一划间滴淌着鲜血,看着让人感到惊悚无比。
  “死有余辜!......死有余辜!......”王大春的身后,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小辫儿,惨败小脸蛋上,一双失神的眼睛睁着,瞳孔放大,站在一张破旧的课桌上,抬起头,嘴里喃喃地,嘴型麻木地念着黑板上面的字。
  她是王大春的女儿,萍娃子!她怎么又在这里?
  他们两父女一直保持着重复的动作,根本就不管身旁那么手电乱晃的我。
  眼里放佛就只有死有余辜这几个字。
  诡异的一幕出现,在教室内阴冷的环境中,我竟然紧张得后背满是虚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按理说,这件教室并不大,我既然能看到这对怪异的父女,为什么找不到何花他们,他们到底去哪里了?难道被教室里的黑暗吞没了不成?
  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他们会不会每一个人都会独立地遇到我这种情况?每一个人都会看到写字的王大春和念字的小女孩。
  这教室里,也许就是一个多维的平行空间!
  我转过身,打算走出教室,向守在外面的刘洋求救,当我抬起头时,才发现,身前哪里还有什么教室门,到处都是一片实质的黑暗,此刻,除了身边王大春两父女以外,四周是一片漆黑的虚无,我紧张地回过头,看着如木偶般的两人,额头流下一滴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