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说,还是出去了再说吧,估计我父母一出画,里面遇到的事情全都得忘记。
只有特定的人,能记住里面的事情,比如画卷上刻着生辰八字的人。
既然这画卷制作者,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进去的人活着出去,而我中途被弹出来就成了意外,因为幕后黑手没想到田顺居然是个真童子。不然,我俩都得葬身鱼腹。
其实,孙老头入画也是个意外,不然,我和父亲得被那几个水泥墩子打得不成人形。
一起又一起的意外背后,站着我的亲生父亲薛宇廷的影子,不知道凶手知道了会不会激动地大叫着上火。
目前看来,云虚的嫌疑已经基本坐实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我们出画的审问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出画呢?”我问道。
此时,远处的莲花山飘起厚重的黑烟,燃烧的塔楼已经引发了山火。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湖面上空出现了丝丝闪电般的裂缝,画卷里的世界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在这画里,有点神力的,就只有这小子了。”孙老头指着田顺。
田顺双手叉腰,一脸的得意忘形,“哇哈哈,关键时候,还是需要重要人物闪亮登场的嘛!”
田顺吆喝着众人闪开一点,两脚一伸,跳进了船里。
“你快嘚瑟吧,你就只有在这里面有点能耐,等出了画,你该是啥样,就是啥样了!”孙老在一旁奚落道。
“老头子,话真多。”田顺额头青筋暴起,白了孙老头一眼,站在船头,嘴里小声念叨着奇怪的语言。
估计是仙语,他曾经当仙童时候用的语言。
此时,船底的镜湖龙开始围着小船打转,既然田顺算半个神仙了,收服这画中湖妖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世上真有童子命吗?
孙老头看着我,严肃地点了点头,有啊!
随着田顺的念叨,镜湖龙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盏茶的功夫,离小船百米之外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小船开始慢慢地卷进了旋涡里。
此时,漩涡成锥形上大底小,在涡流的中心位置,隐约发出了一簇白光,随着漩涡的扩大,白光越来越强烈。
那白光,就是出画的大门。
随着小船随着漩涡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沉到了湖底。
“大家抓紧了,泰坦尼克号马上就要到站了啊!”田顺站在船头,声音凝重地大叫道。
我抓着船舷,感到都快被转晕了,几欲呕吐。
终于,小船在剧烈的晃动中,瞬间驶入了旋涡流的中心,众人钻进了巨大的白光之中。
......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的客厅当中。
身边坐着一脸好奇的萍娃子,还有盘腿坐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的孙之山老头,旁边的刘洋正一脸庆幸地望着他。
刘洋转过头,发现我醒来了,急忙走过来,脸上带着担忧,“白大哥,你醒了?”
我环顾四周,屋外下着倾盆大雨,房间里面光线暗得可怕,客厅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摆着蜡烛,桌子椅子乱糟糟地摆放着,何花和云虚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何花呢?”我疑惑地问道。
刘洋表情凝重地说,何花追那个云虚去了。
“什么,追那道士去了?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那道士跑了!”刘洋神色有些慌张。
“道士为什么要跑?”我问道,难道云虚知道自己犯罪事迹败露了?
刘洋摇了摇头,他说,他一开始看到我和萍娃子坐在引魂阵中睡着之后,就知道我们入了画中。那时候,他虽然听到云虚嘴里低沉地念着什么,却听着不像是道教咒语,有点像安神曲。
开始的时候,刘洋没注意那么多,谁知道,随着道士的声音越来绵长,越来越飘渺,自己和何花两人也开始感到头脑晕沉,昏昏欲睡。
于是,他和何花两人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洋突然听到了窗外一声雷响,炸雷声惊醒了刘洋。
当刘洋睁开眼睛的时候,何花同时也睁开了眼睛,这时,他们发现房间中的蜡烛早已熄灭,我和萍娃子脸色苍白地躺在阵中,与此同时,神色慌张的云虚正着急地往屋外跑去。
何花当即准备站起来去追那云虚道长,奈何浑身无力,在原地休息了片刻才追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何花叫刘洋看好屋子里的几人。
刘阳说,等到我从画里出来的时候,何花追出去已经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听了刘洋的解释,我猛地站起来,看着睁开眼睛的孙老头,孙老头对着我点了点头。
“你去吧,小何估计已经抓到幕后黑手了。”孙老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点头,正要出门,电话响了。
“喂?乐天吗?”电话里响起了袁队长较为兴奋的声音,“告诉你个好消息,叶局和嫂子我们已经找到了,是在莲花山附近找到的。你放心,他们只是暂时地昏迷了过去,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好的,谢谢袁队长!”我对着电话说道,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冷笑了一声,哪里是你们找到的?
现在,只需要找到何花就好了。我拿着手机,拨打了何花的号码。
“乐天?你醒过来了?”何花的声音响起。
“对,你现在在哪里?”我对何花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乐天,你现在最好赶过来一下!”
何花对我说了地点,挂断了电话。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我转过头,望着墙上的画卷,一簇火苗正出现在莲花山高塔的位置。
“轰!”
火苗一出,整幅画顷刻间便燃烧起来,我急忙向着洗漱间跑去,打开了水龙头......
画卷在我和刘洋的灭火当中,烧成了灰烬,所幸处理及时没有引发火灾。
可以想象,假如我们没有出画,会是怎样的一种结局。
当我处理完家里的事,赶到何花说的地点后,正是离我家三个红绿灯的路口,我还没走到,就发现路口处围了不少人。
我挤进人群中,提前赶到的警察已经管制了现场,李小枫和何花两人正站在一辆红色的货车旁。
我走过去,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横在道路上的货车右前轮底下,压着一个浑身被雨淋湿的人,他面朝地板,双手伸直,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被车轮压着的腿部流出,顺着雨水流到道路边的水沟里。
这个被压的人,正是云虚道士。
何花看到我来了,表情严肃地递给我一样东西:一条被轧变形的右侧假腿。
“这条假腿,是云虚道长的。”何花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嘴里淡淡地说道。云虚在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间,撞到了车轮子底下,被货车给轧死了。
看到这条假腿,我突然响起了故事一开头,殡仪馆监控拍摄到的那个披头散发,双手高高举起,张牙舞爪,左脚屈伸着从画面中跳过的身影。
难道,那诡影,是云虚假扮的?
我把想法告诉了何花,何花脸色难看地思索着。
这时,120急救车赶到了现场,救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云虚从车轮底下拽出来,反应迅速地给他做这人工呼吸。
半响,急救人员翻开云虚的眼皮,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抬上了担架。
“医生?这个伤者情况如何?”我拉着急救人员问道。
“还能怎么样?现场失血过多,心跳都没有了,我看是不行了,将殡仪馆的人来医院拉走吧!”医护人员简单地说道,上了急救车。
就在云虚被送入急救车后箱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闭着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什么?是我眼睛花了吗?难道他还没有死?
车开走了,我望着远去的车影,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云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