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义父的话,我开始是不相信的,怎么说,我也是读过书的新青年,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更加不相信,这个鬼还让我撞到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我带着哭腔很没底气的反驳了句。
  义父单手提着我的衣领,被我这一句气得牙咬的吱吱作响,说着挥拳就要砸我面门,好在被一旁的义母给及时拦了下来。
  “你别拦我,看我今天不弄死这小兔崽子!”
  “行了,孩子小不懂事,你难道也犯傻?!”
  义母没好气的训着义父,义父没折,干脆一甩手,将我扔在了床上,而后指着我呵斥着让我老实在家呆着,接着房门一带,同我义母一道出了屋子。
  没过多久义父打开房门,手里提了把平常杀猪用的剔骨刀,腰间还别着杀猪放血用的长匕,一进屋啥话没有,将我从床上拽起来,拉着就往后山走。
  义父亲自带着我上后山走了两遍,别说村长许成家的尸体了和坍塌的土地庙了,就连我一铁锹一铁锹挖出的黑棺材,都凭空消失了,甚至于后山连块像样的空地都没有。
  正如义父所说的那样,我撞鬼了!
  回到家义母没搁家,义父将我反锁在里屋,为了驱邪庇鬼,特意给我拿了把杀猪刀压在枕头下面。
  我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倒在床上闭着眼,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懵懵睁睁的,好像听见有人在喊。
  许大胆……许大胆……
  许大胆是我的名字,这是有人在叫我啊。
  我努力睁开眼,却发现床边座了个穿大红衣衫的女人,定睛一瞧,这女人不正是怂恿我挖土地庙的那个无脸女人吗!!
  我惊得座起来,啊的一声,顺手抄起枕头下面的杀猪刀,挥刀就砍。
  无脸女人瞧见杀猪刀,满脸惊恐,起身远远的跳了开去,我这一刀也跟着劈了个空。
  我和无脸女人相距两米多远,双手握紧杀猪刀冲着无脸女人吼:“你这个恶鬼,为什么老是缠着我?”
  “恩人~小女子姓李名容,先前并非有意要吓唬恩人,只是有人想要勾走你的命魂!”此时的无脸女,脸面上的五官都在,这俊美的脸庞,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只恶鬼。
  “谁要勾我的命魂???”
  听我这话,李容先是用手指了指她的嘴巴,径儿摇了摇手,接着继续开口道:
  “有些话,小女子说不得!”
  李容说着,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冲着我一个劲的磕头。
  我一时愣住了,不自然的往后挪了挪。
  李容一连磕了八个响头,这才再一次开口:“小女子恳请恩人救救我们!”
  李容说完,从怀里掏出块白布放在地上。
  我愣愣的盯着李容的一举一动,一头雾水,刚想开口问清楚,突然感觉脑子一凉,随后用力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这是在做梦?!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睡觉,却发现窗户口有光线传来,映在房间的泥地上。
  什么东西白乎乎的?!
  我疑惑的起身,定睛一瞧,我却傻眼了。地上有块白布,这白布分明就是李容从怀里掏出来的那块!
  不对!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无脸女李容刚才来了,还让我救他们,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昏了过去!肯定是这样!
  我蹲下来瞅着这块白布,毛骨悚然!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义父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义母还有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陌生女孩!
  看见我蹲在块白布前发呆,义父义母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能实话实说。义父眉头紧锁,冲着一旁的陌生女孩道:“孙姑娘~你都瞧着了,求求你赶快救救我儿子吧,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还指望着他给我养老送终那!”
  义父说着就要给这个姓孙的姑娘跪下,好在孙姑娘眼疾手快的一把给拦住了:“许伯伯~这可万万使不得,我既然跟您来了,就一定会尽全力的!”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义父要给人下跪,为了救我竟然放下男人最看重的面子,给一个小姑娘下跪!
  “孙姑娘~我瞅别的道士驱鬼作法,都得准备一箩筐的家伙事,我咋瞅你啥也没带呢,是不是走的太急忘拿了啊,这你要是需要什么,你就说一声,我们俩也好去准备!”
  “唐婶~您有所不知,道门门派众多,而每一派的驱鬼作法都有不同,我们孟婆门生,自有我们孟婆门生的驱鬼之道!如果需要什么,我自然不会和您客气!许伯伯,唐婶要不你俩先出去,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义父和义母道了谢,又冲我交代了几句,接着就退出了房间。
  义父义母前脚刚出房间,这姓孙的姑娘嘴里就开始小声默念起来,手上还不停的拈着指诀,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蓝光,从孙姑娘的手指一射而出。
  这道蓝光像是有了灵性,在空中一分为四,分别射向了房顶四角,径儿消失不见。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问那道蓝光是什么东西。孙姑娘跟我说道:“这叫真火,我用它布了个结界,这样我们俩的对话,就不会被其它人听到了!结界主要是防鬼用的,对人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听得一惊一乍的,真火?!结界?!防鬼?!
  孙姑娘将地上那块白布捡了起来,摊开瞅了瞅,径儿问我‘这白布哪来的?’
  我不敢有所隐瞒,就一五一十的将无脸女李容来找我的事情,整个全说了出来。
  孙姑娘听完将那块白布递给我:“白布上的这些字,你看得懂吗?”
  我接过白布看了看,白布上这那是什么字啊,简直完全就是鬼画糊,笔划歪歪扭扭,东倒西歪不说,还净往一块凑,像是一堆蚂蚁在爬似的。
  不过白布的最末尾的一个李字和一个容字,我倒是认得,李字排在容字前面,于是回了句:“这上面,我就认得一个李字和容字!”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李字和容字的具体位置。
  孙姑娘一瞬间,眼睛瞪得贼大,瞅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最后愣愣得的说:“这白布上面写得可都是鬼文,而且鬼文只流通于阴间,阳间之人根本不可能看得懂!”
  孙姑娘这一席话,就像是一道凶狠的炸雷,听在我耳,却震在我心。
  她这话里所隐含的另外一层意思,傻子都能够听的出来。
  这会我突然想起来,李容说有人想要勾我的命魂,难不成我的命魂已经被勾走啦?!想到这,我禁不住打了个寒蝉,抓住孙姑娘的肩膀忙问:“我的命魂是不是没有了?我现在是不是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孙姑娘挣脱开我,示意我冷静一点,接着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捏了个指诀,而后轻轻的往我眉心处这么一点,我只感觉眉心处有股子气流,向着全身血脉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感觉舒服极了。
  片刻后孙姑娘将手指从我眉心处移开,那股子气流也随之消失殆尽,孙姑娘单手摸着下巴,一边打量着我,而后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可真是奇了怪!”
  我杵在一旁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问着:“哎呀~我说孙姑娘啊,你别老搁我眼前,这么瞎转悠了行不行!你直接告诉我,我的命魂到底有没有被勾走!”
  我话音刚落,孙姑娘猛的一拍双手,盯着我双眼放光,声音也不自然的高了几分:“锁魂链!对!一定是锁魂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