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秋林哥这脸色都还没恢复,你怎么把他喊来了?”我一边走一边问。
“没有啊,昨晚他就好多了,说是今天大娘上山,他硬要来帮忙,不过你说他脸色怎么了,不是挺红润的么?”秋林嫂子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回头看,然后说没什么,我就觉得奇怪,确实秋林哥哥的脸色还是青色的,嗯,还有些发白!
“别说话!”外公也在后面,我原本想在问的,就没敢再说了。
外婆的新坟修在村子旁边不远的地方,平常也就走几分钟的路,但今天这个雨下得很大,我担心申叔他们几个这一趟下来有些够呛。
不过这一路走来,发现地上的路有人特意先来挖过的,走起来倒还不算难走。
一边走,我一边纳闷,我昨晚走的时候吧是有红棺阻路,为何其他人都不能走了?说是晚上走有鬼打墙,那白天走又会遇上什么?关键是今天外婆上山的话,还是要出村的,这要是出不了村子,那就闹笑话了。
外公在我后面一路走一路咳嗽,我有些担心他,我手里捧着遗像,又不能回头扶他,有些郁闷。
“歇!”快要出村的时候,九叔喊了一声,申叔他们几个赶紧用撑棒顶住抬杆,然后用手扶着,肩头松开,歇一下,他们满头满脸的水,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唢呐还在继续吹着,外公这时候抓着一支毛笔走到前面去,不是说孝子领头么?他往前头去干啥?
我看大家都没说啥,我也就没吭声,他还在咳嗽,我看看三婆,她的脸在斗笠下面,看不清楚什么表情,但是看动作就知道她想去扶一下外公,但是晃了一下身体,最终还是没动。
“契约鬼仙……送灵上山,各路神仙给个方便,让先人入土……”外公对着前面空无一物的虚空作揖,然后咳嗽两声,弯腰在地上画了起来,我估计他毛笔上是红色油漆加了朱砂,因为在这么大雨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冲掉笔迹,等写完的时候,外公哇的又吐了一口血,三婆赶紧上前,这时候大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弯腰背着外公就回去了。
这是外公早就安排好的?就在这时候,“啪……”一声响,回头看去,发现申叔的撑杆居然断裂了,抬杆一下子落下,他估计还没准备好,抬杆把他压得弯了腰,其他几个人也赶紧抓紧抬杆,这时候千万不能让棺材落地了,好在申叔正值壮年,体力好,慢慢的把腰挺直了,这时候大家才松一口气。
“起棺,走……”估计九叔也看情况不对了,赶紧安排继续,不过三婆拿着几张符箓往外公画的地方贴了下去,估计这雨大了,我也没看清楚符箓是什么样的,就被雨水冲烂了,这样能有什么作用。
等走近了我才发现刚刚外公画了一个“开”字,我记得外公好像说过这个字是开鬼路的?管他呢,三婆让开了路,那就表示能走了,我直接踩过这个字,说来也怪,这一步跨出,就像是直接出了村子……
这其实就是一个感觉,看看周围景色也没有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啊,只是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我看看旁边的秋林嫂子,她没有任何异常,难道只有我才感觉到了?
这就说得通了,肯定有什么东西挡着这条路,要不然外公刚刚不会又吐血了,太诡异了……
这里地势比较高,向阳,后面靠山,前面有水,按以前外公的说法,这是个好的风水地,当然具体的还是看九叔,他拿着罗盘到处看,完了之后让申叔他们小心调整方向,但就是不让下棺,我看到申叔的腿都在发抖了……
三婆看看手表,和九叔嘀咕几句,貌似还争辩了一下,九叔才回过头来喊着:“洒鸡血,垫木炭,请酒,斜下棺!”
话一说完,就有人抓来一只雄鸡,九叔拿出一把刀子直接割掉鸡头,扔进了坟坑,然后鸡脖子上面冒出的血被他洒的满坟坑都是,二娘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抱着一个大的塑料口袋,将木炭整整齐齐的铺在坟坑里面,然后在里面烧起了纸钱。
等纸钱烧完,申叔他们开始下棺,不过这下棺有讲究,原本天气好的话,就可以直接平下棺,然后推进去就好,但今天下雨,这棺木不能沾水,所以必须斜下棺,也就是尾部先进坟坑,慢慢放,一边放一边拆盖在棺木上面的魂幡,这就要求他们几个的腰力要特别好,不然这棺下到一半就得落地。
这是九叔以前和外公闲谈的时候我偷听到的,没想到今天就要亲眼见识了!申叔他们已经换了肩膀,然后开始弯腰,不过我发现申叔的情况不对,他的腿始终在发抖,脸色苍白,看得出他很痛苦,眼看他就要挨不住了,这时候大哥一把接过抬杆,他跑这么快?把外公送回去了?
没机会问,我只是看着下棺仪式的进行,不过好在大哥来了,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按说早上下棺,一般要下午才来封土,但九叔今天直接就宣布封土了,我跪在泥泞当中,看着他们用铁锹把外婆的坟头垒起来,九叔将我怀里遗像上面的白绫也扔进了坟墓,大哥在旁边给我打伞,我开始烧纸,这叫头烧,孝子必须烧的,只是这泥泞中烧纸太困难了,也不知道是昨天烧纸出现异常过后,这纸就不怎么烧得燃了。
我看看三婆,她也有些皱眉,不过好在断断续续中完成了仪式,大家就开始回去,这回去也有讲究,必须原路返回,不能走其他路,不然各路神仙就会怪罪这后人不懂事,带着霉运去走他们的路。
不过三婆和九叔几个道士还没有回来,据说还要进行说明仪式。而另一边老祖宗那边,小妹他们也送上山了,不过老祖宗的坟头就在祠堂后面,不用出村,所以仪式进行起来很好办,就是听说有人被冲煞了。
跑到小妹家,她妈妈就是我的三娘,她正哭哭啼啼的,小妹也一脸愁容,问清楚始末过后,才知道是幺弟出事了,我们这一辈最小的弟弟,五岁,小孩子不懂事,在老祖宗起棺的时候跑到棺材前面玩石头,然后一下子栽倒了,一个道士说这是煞气,赶紧进行了急救,现在呼吸倒是通畅了,就是还没醒过来。
我去床边看了看,一个道士还在给幺弟处理,他用针尖在放血,幺弟指尖上冒出的都是乌黑的血,这情况有点怪啊,莫非这煞气真有这么厉害?等了一会,他的指尖终于冒出鲜血来了,道士才站起来,说可以了。
说来也怪,这幺弟就睁开眼睛,乌留的眼珠的眼珠乱转,然后坐起来了,逗了他一会,三婆也回来了,她看看幺弟,没事就带着我走了,刚刚看三娘的表情,他是不愿意我走的,但我必须去看看外公。
来到三婆家,外公呼吸倒是可以,但就是人事不省,三婆唉声叹气的,按她的说法,不知道外公能过这一关不?莫非这一场丧事结束还来一场?
我赶紧去熬点汤药,小时候在王伯那里见得多了,所以也会这个,希望外公没事!
一个晚上过去,外面的雨还很大,我以为除了外公的事情,不会再有其他事了,没想到一大早村子里面就炸锅了,说是外面山洪暴发了,这种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怎么今天会有山洪?
我赶紧跑出去看,果然村子里面稍微平坦的地方积水很深,好在三婆家地势较高,没有事,但是其他人就难过了。
“三姑婆,不好了,昨天上山的那两个棺材都在村口呢……”大哥一路踏着水,一路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