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下血擦在周水根脖子上的黑孔之后,一阵恶臭的浓烟从周水根脖子上冒出,我皱着眉头一下就把鼻子给捂住,随着浓烟散去,周水根开始恢复意识,慢慢睁开眼睛。
我一看人果然醒了,心里一阵高兴,作为一个医生能够救回病人的性命是一件十分满足的事,更何况我这种山村医生,平时根本就没机会救人,只能打针开药而已,第一次能够救回一个要死之人,那份满职业所带来的满足感是难以言喻的。
“别耽误了,抓紧去弄童子尿,要是不给他喝的话,水妖毒是没办法根除的。”宛若云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我连忙起身走出堂屋去。
水根娘等在门口,一瞧见我出来,立马迎上来问道:“陈医生,水根咋样了?”
“暂时能治住,不过还得要一样东西,马上去弄点童子尿来,必须给他消一消毒。”我赶紧一说,水根娘连忙点头,农村里面能够治病的土方很多,其中就有童子尿,什么失心疯和精神病都能靠童子尿来治,所以我一说,她没有半点怀疑就跑出院子去找童子尿。
农村家庭娃不少,今天来的周家亲朋好友一群一群,拖家带口的不在少数,水根娘跑到院子外面一喊,随后从厨房里面找来一个大海口碗,不到十分钟就把童子尿给接了满满一碗。
外面等候的人一看这情况,纷纷发表意见,不少老人抽着旱烟就说道:“看来水根是有救了,这童子尿可是医治奇难杂症的妙方。”
老周一个劲点头,家里几个闺女就剩下周水根这独苗,虽然有孙子但要是儿子没了,这个家可就难以维系了,现在一听老人都说有救,心里立马放松不少。
我在堂屋门口等着,屋子里面已经完全是臭气熏天了,周水根清醒过来后一直吐,嘴巴里面大口大口的绿水脏污吐出,熏的整个屋子都发臭,我在厨房找了条稍微干净点的毛巾洗过后捂在鼻子上才稍微能够忍受。
终于等到水根娘端着尿来,我一把接过后直接跑到周水根身边,也不管会不会搞脏衣服了,直接搀扶住他的脑袋,大海碗对准嘴巴口,一口气就给灌下去。
大口大口吞完童子尿后,周水根随便吐了几下,然后美美闭上眼睛在凉席上睡去,我一听呼吸声有了,还有打鼾声,知道这家伙的命算是保住了,不由松了口气。
却是此时,屋内一阵阴风吹起,比之先前更加厉害,我冷的打颤,而屋外此时原本是下午时候,虽然没有大太阳,但也算是极为明亮,但随着阴风吹起,天空蒙上一层灰蒙蒙如雾霾一样的东西,直接把光线给降低下来,就好像天刚刚亮那会一样。
阴风起,天色变,厉鬼出,邪气生,我心里居然想起这样一句话。
就在我惊讶的时候,宛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看了她一眼,没时间钦慕她的美丽,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只水妖出来报仇啊?”
“大白天就跑出来害人,看来这只水妖跟这家人的仇很深啊。”宛若云幽幽地道。
我看着地上已经被救活过来的周水根,开口说道:“人是我救的,这水妖不会也找我报仇吧?”
“水妖十分记仇,别说你救人,就算这周家院子里面的其他人也一样活不成。”宛若云焦急地道:“现在只能想办法将它吓退,要不然的话,等它凶性大发,你们没有人能制住它。”
“好,你说咋办。”我连忙追问,此时心里后悔死了,去招惹什么水妖,要是这一次没宛若云的话,恐怕就得跟着周家人一起丧命。
宛若云看了看屋外,调头看着我认真说道:“马上去找一尊佛像,或者是过年的年画,但必须是老物件,然后贴大门上,在屋内撒满糯米和碳灰,记住一定要洒满,最后把屋子前后的其他门都给关上,只留这扇堂屋大门开着,要是有大公鸡和童子尿都可以预备一些都放堂屋里面。”
“那外面的人咋办?”我问道。
“都叫进堂屋里面来,都拿点家伙,一会用得着。”宛若云说道:“我去看看这水妖什么时候来,再通知你,千万要小心,真要是斗不过的话,就一个人跑,护一屋子的人我没那个能力,但保护你一人还是能行。”
“恩。”我心里一暖,点了点头,看着宛若云柔情万分,这一刻才感觉有个女鬼保护真好,至少自己没什么性命之忧,但这一大家子人,自己真舍弃他们而逃走,这一辈子估计都得睡不好,最好的结果就是把这水妖给击退。
宛若云再次从我面前消失,而屋外的阴风更加疯狂,吹的院子外不少篱笆东倒西歪,大树的粗壮的树枝都被吹断不少,而周家的亲朋好友差不多有二十多人,包括四个小孩,此时都被大人抱着躲进院子里面来。
但这篱笆院子没多少防御狂风的能力,依旧把人吹的瑟瑟发抖,要不是顾及我先前说的话,这些人早就冲进屋子里面来躲避了。
我连忙走出堂屋,直接把老周和水根娘一起叫了过来,我把宛若云跟我说的话转告给他们,一开始他们都很疑惑,不明白我要那些东西干嘛,但一看堂屋里面的水根已经发出打鼾声,不由心里明白我绝对不是胡言乱语,虽然很犹豫,但老两口还是跑出去顶着阴风给我准备东西。
佛像是没有,但幸好在周家后面的瓦房上贴着两幅年画,这年画已经七八年了,是当初水根结婚的时候买来贴的,后来一直没有损坏,所以周家人也没舍得换,这样七八年下来虽然年画上沾染了不少灰尘泥土,但幸好完完整整没有破损。
把年画揭下来需要点时间,水根娘耐心好,慢慢用水打湿年画再揭,而老周则是去找糯米童子尿和大公鸡这些东西。
不多一会,堂屋里面就站着三只大红冠子的大公鸡,但很奇怪,这三只大公鸡一进堂屋就远远避开地上的周水根,还一个劲地想跑出堂屋,幸好水根媳妇何小花被我叫来死死看着这三只大公鸡,要不然早就鸡飞蛋打了。
我看着老周把东西准备齐全之后,就冲屋外场坝里面叫人,把周家这二十多口亲朋好友都给叫屋里,但谁知道这些人刚到堂屋门口就闻到周水根吐出的蓝色脏污的臭味,一个个实在受不了,死活不进屋子。
说实话,我也受不了,随时都得把毛巾捂好才敢在屋子里面待,但外面有水妖寻仇,我就算再受不得臭味也不敢出去送死。
我看一群人不肯进屋,不由大吼道:“我可告诉你们,屋外有脏东西,你们要是不进屋的话,一会被脏东西给祸害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哈哈……”我这话一出口,这群人当中就不由不少人发出哄笑。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直接抽着烟打趣我道:“陈医生,这年头那有什么脏东西,不就起了一阵怪风吗?瞧把你给吓的,真有什么脏东西,叫它第一个来找我。”
“就是,屋里太臭,根本没办法待,我们就站门口沿坎上面停好。”又一个年轻人开口一说。
我总不能把这些家伙拽进屋子,只能扭头进屋,先把东西都给布置好,老周抬来一大洗脸盆的糯米,白花花看着喜人,我一点也不吝惜,直接都给倒地上,还不断把屋内都给倒满。
何小花一看吓唬坏了,急忙拉着我的手就劝住道:“陈医生,你怎么能这么干呢?这可多糟蹋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