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安安早就料定苏吟秋这个身份低贱的乡野丫头吃不定萧云弈,可是她没想到,成亲的第三天,萧云弈就对她失了宠爱,宁愿在春楼寻欢都不肯回家。
照这样下去,萧云弈要么三妻四妾,要么眠花宿柳,估计连看都懒得再看苏吟秋一眼。
这么年纪轻轻就开始守活寡,想想也真是可怜,不过这可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夺走了本该不属于她的东西!
唐安安虽然已经嫁给了萧云深,可是看到苏吟秋被萧云弈冷落抛弃,她便无比的解恨。反正来日方长,又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时时刻刻都能看到苏吟秋沦落为弃妇,愁苦悲凉的样子。
这或许便是她日后的人生里,唯一的乐趣。
苏吟秋大约猜得到唐安安这次来的目的,简单的洗漱一番,给小荷递了个眼神,让她去把早食端上来。
薄皮春茧饺子,翡翠如意糕,鲜磨甜豆浆,蟹黄烧麦,珍珠藕粉圆子……热腾腾的早点送上来,香气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唐安安起得早又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嘲讽苏吟秋,所以根本没来得及用早饭,此刻看着一碟一碟精致的小吃摆在桌上,勾起了馋虫,肚子忍不住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正要下筷,旁边的小荷忙将碟子往旁边推了推,笑容得体道:“不好意思唐夫人,这是我们家王妃的独份,您的早食在这儿。”
一边说着一边端上来一个又大又硬的隔夜馒头,附加一小碟刚从陶罐里摸出来的咸菜。
“对不住啊弟妹,昨日没人烦我睡得实在是香甜,今早食欲大好,这些都不够我一个人吃的,就不分你。”苏吟秋老实不客气的夹了个春茧包子,沾了沾香醋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汁水流溢,香气阵阵,边吃边笑眯眯道,“既然弟妹方才说了不挑食,那这馒头你就凑合着吃了吧,免得回头扔了浪费。不过你别担心啊,我这东院别的没有,馒头咸菜管够,你不用客气,一定要吃饱!”
唐安安气得差点没跳起来,这馒头又硬又酸,扔给狗狗都不吃,苏吟秋竟然敢拿来给她吃!可一想到她今日来的目的,又暗暗咬咬牙将这口气憋了下来,心里冷笑着:看你还能开心吃多久!
“我突然想起来昨日胃胀气消化不畅,大夫让我这几日只能吃流食,这馒头还是留给别人吃吧。”唐安安强装镇定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今天来是特地过来看看嫂嫂的。我知道嫂嫂你心里难过,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必瞒着我。这才刚刚成亲,云弈哥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和春熙楼的姑娘厮混在一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夫妻不睦呢!”
苏吟秋吃着包子顿了顿,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甜豆浆,眉头都未动一下,语气也是平淡稀松:“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王爷也是男人,亦不能免俗。况且,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三心二意?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弟妹出身京都名门想必也是司空见惯了的。”
唐安安没想到苏吟秋的反应竟然这样平淡,好像对萧云弈留宿春熙楼的事情毫不在意。
该吃吃,该喝喝,一桌子的早点不多时便让她吃完了。
站起身看到唐安安还惊诧的坐在原处,皱了皱眉问:“怎么?弟妹还有事?”
“额……没,没事了。”唐安安感觉自己的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着力,原先的幸灾乐祸顿时烟消云散。
这,怎么跟她原先想得不一样?难道苏吟秋竟这般开明大度?
送走了满脸困惑的唐安安,苏吟秋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找了一把古琴练了两首曲子,又教新来的阿春写了半个时辰的字,之后便一个人在卧房里面抄录经文。
这经文是为了讨好端王妃抄的,端王妃多年来为了给长子萧云弈祈福,诚心向佛,平日闲来无事最喜欢抄录经文,以示礼佛的诚意。
苏吟秋既然要跟端王妃拉好关系,自然要投其所好,花费些心思。
只是抄着抄着,不知不觉便有些走神,思绪飘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春熙楼。
萧云弈按了按肿胀的眉心坐了起来,脑袋昏昏沉沉还有些断片,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爷,您总算是醒了!”旁边一绯衣女子递来一杯清水,柔声道,“这一晚上,您可把奴家折腾得够呛!”
萧云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思绪稍稍清晰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那明眸皓齿,温婉倩丽的女子,拧了拧眉问:“你是谁?为何在老子房中?”
“爷,您不记得了?奴家是小兮,昨晚是您非拉着奴家的手让奴家不要走的。奴家可是费心费力伺候了您一个晚上,您不会翻脸就不认账了吧?”林兮说着,把手伸过去,只见藕白的手腕上一道很深的红紫,可见昨晚他醉了酒后确实失了分寸。
“老子昨晚做了什么?”萧云弈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昨晚醉酒的情景。
其实药老头有嘱咐在先,平日里他是不喝酒的,只是昨晚军营中一个好友说是要庆贺他新婚大喜,拉着他来了春熙楼。他想起上次答应三夫人吴氏要替她赎出来的人就在春熙楼,便把人叫了过来。
那个叫林兮的女子温柔善语,温静娴雅的模样和苏吟秋有几分神似,他正生着闷气,心中郁结,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杯。
同行的好友将他送到了房中,让林兮留下来照料,再之后的事,他便记不起来了。
林兮在春熙楼呆了这么久,自然也是知道萧云弈的为人,见他面色黑沉便没有逗他,笑着抱怨道:“爷昨晚拉着奴家的手唤人家小东西,连睡着了都不放手,我这半只手臂到现在还是麻的。”
“除此之外,老子有没有再做别的?”
“爷,您说笑呢?昨晚您醉成那样,哪还有心思?再说了,奴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萧云弈听了不知为何,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随手掏出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起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