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秋当场被抓个正着,难免心虚,脸上一阵热辣,小手往回一抽,强装镇定道:“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摸了老子还敢抵赖,偌大京都你是头一个!”萧云弈半坐起身,一抹笑意悄无声息的噙在嘴角,“反正摸了老子也不是白摸的,你自己说该如何补偿?”
   苏吟秋抵死不认账,明眸善睐,单纯无辜的瞧着他:“谁摸你了?谁瞧见了?我看你是睡懵了吧?”
   很好!伶牙俐齿,越发对他的胃口!
   萧云弈不气反笑,眼底闪过夺目的光芒。
   “你说得对,方才老子眼花没看清。”说着,拉起苏吟秋的手腕往自己身上贴,“不如你再摸一次?”
   苏吟秋又羞又恼,打也打不过,挣也挣不脱,不由得心生委屈,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萧云弈平日里最看不得人哭鼻子,顿时觉得心烦气躁,吼了一声:“不许哭!”
   吼完看她咬着唇竭力压抑的可怜模样竟有几分不忍心,音量不由得弱下来,没好气道:“被你摸了吃亏的是老子,老子还没哭,你哭个屁!”
   “噗嗤!”苏吟秋被他幽怨的语气给逗乐了,吸了吸鼻子斜眼看他,“谁稀罕摸你,把钥匙还我,你我便两不相干,老死不必往来!”
   两不相干?想得倒美!
   萧云弈越发的不爽,带着几分薄怒道:“那你便好好花心思想想,该怎样讨老子欢心,老子若是不高兴,你休想拿到钥匙!”
   说完披上袍子冷着脸便走了。
   苏吟秋心中烦闷,只觉得取回钥匙遥遥无期,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隔日一早,秦春英便带着两个女儿去置办给恭亲王世子赔罪的歉礼。府上没人约束苏吟秋的自由,她独自一人去了一趟京都城南。
   陈伯的嘱咐她记得真切,母亲给她留下的东西就寄存在城南平安坊地字号当铺里头,虽然此刻她没有钥匙,但还是想去看看。
   可到了平安坊,苏吟秋来来回回找了个遍,整条街巷当铺倒是有几家,却并没有一家地字号的当铺。
   莫非年岁太久,陈伯年纪大了记错了地方?
   苏吟秋心中游疑不定,来到京都这么多日,头一回这般倍感彷徨。
   “阿秋……”这时,旁边有个清朗的声音喊了她一句。苏吟秋回头一看,是个锦衣玉服,举止矜贵的粉面少爷,咋一看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但细想又想不起来。
   “你是?”
   “阿秋!真的是你阿秋!”那少爷先前还不确定,看清了苏吟秋的正脸欣喜不已,忙解释道,“我啊!阿远!陆少远!五年前我得了荨麻疹去青州养病,就住在你家隔壁的大胡同里,你不记得我了?”
   说起名字,苏吟秋自然是记得,不过五年不见,当初那个又怂又呆任她欺负的小胖墩竟变成了粉面桃花的富家少爷,实在叫人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陆少远俨然是个话痨,拉着苏吟秋的手进了茶馆,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好似有无尽的热情。
   他乡遇故知本是喜事,苏吟秋放下了几分戒备,难得松懈下来,眉宇舒展微微含笑听他东拉西扯,竟也不觉得聒噪。
   “对了阿秋,你怎么来京都了?陈伯还好么?你来多久了?”陆少远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才想起问她。
   苏吟秋粗略回答:“我来京都投亲戚,有几日了。阿伯的身子大不如前,等开了春天暖了许会好些。”
   陆少远面色沉了沉,接着道:“要不是今日有缘遇上了,我还不知道你来了京都。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定会帮你。”
   若是换做了旁人,苏吟秋未必肯说,但陆少远是儿时的玩伴,秉性纯良,知根知底,她信得过。
   “阿远,平安坊这一片你可熟悉?”
   “我家的生意就在此处,再熟不过了,你可是想打听什么?”
   苏吟秋迟疑了片刻,问:“那你可知平安坊何处有一家地字号当铺?”
   “这你就问对人了!”陆少远捏了枚点心送到嘴边,得意一笑,“不是生在这长在这的京都人一般还真不知道这家铺子。不过,这家铺子好些年前就已经不营生了,你找它做什么?”
   苏吟秋心中一喜,忙道:“你无需多问,且带我去找便是。”
   陆少远也不强人所难,出了茶馆便带着苏吟秋拐进了一条冗长狭窄的小巷。
   莫怪方才苏吟秋当街问了许多人都一无所获,这样冷僻的巷子在繁华热闹的京都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些,若没有熟人带路只怕找到明日都未必能找到。
   陆少远一边走一边同苏吟秋细说:“这家铺子没有伙计也没有东家,只有一个瞎眼的哑巴掌柜,听说是姓闻,平日里靠着给附近熟识的街坊做些木工竹器养活自个,孤家寡人一个,甚是可怜。”
   说话间领着苏吟秋到了巷子深处的一扇破旧木门前。
   门庭破败,凄凄凉凉,早已看不出当铺的模样,只有门前歪歪斜斜挂着泛白的樟木牌子依稀写着“地字号当铺”几个字。
   这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地方。
   看到此情此景,苏吟秋不免有些忐忑。
   当铺颓败至此,母亲留下的遗物不知是否还在?
   门是虚掩着的,推开走进去,里面杂草丛生,墙头也长满了青苔,半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
   陆少远找了好一会才在后面小院的水井旁边找到了当铺的掌柜。
   那掌柜衣着虽然残破,但也还干净,想来原先也是个斯文体面的人。只可惜双眼无神又说不出话来,看上去憔悴又添了几分沧桑。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掌柜操起身边的一根烧火棍胡乱的在空中挥舞着,戒备心极强。
   苏吟秋让陆少远去门口守着,自己单独和掌柜说几句。
   “闻掌柜,我叫苏吟秋,十二年前我母亲存了一件东西在地字号当铺,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闻掌柜听了脸色变了变,慢慢放下了木棍,朝着苏吟秋伸出手来,好像是要什么东西。
   苏吟秋会意:“你是让我拿钥匙?”
   闻掌柜点点头。
   苏吟秋颇有些为难道:“钥匙此刻不在我身上,不过那是我母亲的遗物,你能不能先给我?”
   闻掌柜置若罔闻,固执的伸着手,非要苏吟秋交出钥匙。
   苏吟秋试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对方不为所动,仍是坚持。
   看来,要拿到母亲的遗物没有那枚钥匙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