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黑漆,伸手不见五指,我浑身不能动弹的躺在床上,听着床的一侧有女人的哭声传至我右耳。
  听着这哭声,脑中浮现一个念头,如果这哭声是女鬼传来的,但村子能变女鬼的不只有李婶,但李婶那天不是被烧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这声音是谁传来的,为什么一直在我床前哭。
  想到这里我心里毛毛的,这莫名其妙多了个女鬼,而且一直守着我哭,这换成谁都很慌。
  但那声音很小很轻,而且其中蕴含的悲伤让我心酸,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是谁,但那声音中的心酸,着实让我有些难过。
  “你是哪个?为什么要哭”
  我听她一直哭也不说话,这样也不算个事,于是我出声询问她。
  可我不问还好,一问那声音哭的更加伤心,这让我一时不知怎么办,只有静静地听着。
  哭声一直在持续,我好几次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房间里实在太黑,让我根本看不清哪里有什么,这让我有些不安和慌乱。
  如果此时我能跑,或许我还不会慌,但现在我只能躺在床上,这让我如何不害怕。
  想到这里我想开口叫王老头,想逃离这里,谁知道那女鬼会不会发难,突然要了我的命。
  就当我开口就要喊的时候,张开的嘴突然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捂住。
  这手突然的出现将我吓了一跳,而且我这快到喉咙的话被她这么一捂,让我生生咽了回去,憋的我一脸通红。
  “别叫人”
  在捂住我的同时,那只会哭的女鬼终于说话,不过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对我下手呢?
  想到这里,我心不由咯噔一沉,然后顺着捂住我的手看去,只见在我手的尽头,是一个红色的影子,那影子看上去我和差不多高,此时她正用手捂住我,眼神中满是复杂。
  她是谁?为什么要在我这里?
  看着眼前这眼前的一抹红色,我心里竟升起一种害怕的感觉。
  这感觉随着她的走进,心里的好怕越来越重,仿佛我即将就要看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而且心中有种抵触的感觉,抵触见到这女鬼。
  当她彻底走进,我终于看清,精致的小脸,细细的眉毛,玲珑小巧的鼻子一头短发,初看时有种邻家小妹的感觉。
  而且在她的眉眼处,有着一颗细小的黑痣,那痣让她本来可爱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忧愁。
  不过随时如此,但当我看清她这脸的时候,我整个脑袋轰的一声,如同炸裂了一般,脑中慢慢浮现出许多断断续续的片段。
  棺材,李婶,冥婚,陪葬,这些片段一直回荡在我脑中,让我头痛欲裂,而且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最后忍不住大叫起来,猛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梦。
  但这梦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我似乎还能听见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我深吸口气,让自己尽量从梦中挣脱出来。
  撇头看着窗外,此时已经黄昏,落日的夕阳照在一旁的窗户,为那破旧的窗户染上一层金色,透过窗户的空隙,能看见外面的的晚霞红的似火,天很高云很红。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向一旁的喜褂,闻着那特殊的味道,心里五味杂陈。
  我居然成亲了,而且还是冥婚。
  但我最后是怎么出来的,这个我不知道,我又是怎么来到王老头家门口的,我也不晓得,我最后停留的记忆,实在自己躺在棺材里,躺在李婶女儿的棺材里。
  不过这些问题在此时已经都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死,没有给李婶她女儿陪葬。
  门吱呀的响声将我从那状态中惊醒过来,透过床帘我看见,王老头正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连同一起的还有刘先生和堂叔。
  他们来到床前后,看着我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怜悯。
  这怜悯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不甘,但现在我已经习惯,任由他们看着,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
  最后还是堂叔开口问:
  “尧娃子,没事吧”
  嗓子的干涩让我说不出话来,所以我摇了摇头,堂叔见我这样,自言自语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他脸上的担心,我心中还是升起一种暖意,但这暖意在我看向刘先生时,却变了,变的很是复杂。
  经过那晚的事情后,我对刘先生时幕后人的想法,有些动摇,但李大奎的事情让我心中还是有坎。
  刘先生看我这目光,也知道原因,所以叹了口气,然后看了堂叔他们一眼,过了许久才将所有的事情解释出来。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用他的话来说是为了引出那算计我家的人,因为他认为那人应该离我们很近很近,甚至是村子里的人。
  所以他做了一系列计划,在那计划里,他是打算用李大奎的鬼事,引起村民的恐慌,然后自己转到幕后偷偷的看着所有的人。
  可是这计划被我给打破了,被我这火化打破。
  李大奎和李婶因为全都是横死,所以包含怨气,刘先生只得选了个好的坟地,想用来镇压那怨气。
  可坟地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挖开,里面的气泄露,所以才有那天的事情,好在一切都阻止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先生的解释很直白,也很有力,但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头,但这事我没有说出来。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既然他不想说,我又何必强迫。
  之后他们又问我那天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了眼一旁的喜褂,闭上眼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只不过冥婚的事情我没有说。
  只是说我自己被李婶抓住,然后经过一番激斗,我逃离了她的魔掌。
  当我说到李婶没有被火化时,堂叔和刘先生的脸色都变了,特别是刘先生,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雪白,整个人也如遭雷击的退了几步,一脸不相信的问我:
  “那天真的看到李家婶子”
  我点了点头,他见我这样,长叹一声嘴里嘟囔着:
  “造孽啊!造孽”
  一旁的堂叔也被吓的不轻,但怎么也不相信的说:
  “那天晚上我们亲眼看见李家婶子火化,她怎么可能将你带走,尧娃子你不会是眼花了吧”
  听堂叔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怀疑,但又想起那眼神。
  我肯定得点了点头,在这个村里估计只有她才有那种眼神,那种恨得生吃我的眼神。
  堂叔见我点头,惊恐的看了看我们,然后声音有些哆嗦的说:
  “那我们那天火化的是什么”
  这事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四人的沉默,最后还是刘先生深吸口气自言自语的说:
  “我得重新去李家婶子坟头看看,看着哪里到底有什么让她一下子能变得这么厉害,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
  刘先生说完就往门外走去,堂叔听后也跟在他后面一同去了,房间里只留下我和王老头。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发现王老头一句话都没说,而且听到李婶没有火化后,那脸上的表情依旧如此,那感觉仿佛这一切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这让我很是差异,难不成他不觉得这些事情古怪。
  王老头见我这眼神,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然后从烟袋中掏出烟点着,说了句到现在我还记得的话:
  “年轻人,当你经历过人生百态的事情,你会觉得鬼神之事也就那样,其实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中潜藏的那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