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于世,最重要的无外乎心安,但有那么一些人,自己心不安,看他人心安就会产生嫉妒,于是就会想方设法,让别人心不安,但最终到头来害的只是自己。
  这是王老头和我说的第二句话,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屋顶的黑瓦,吐出的烟雾将他的脸遮住,看不清有什么表情。
  原本我看他这样,以为他知道什么想问问他,但他和我说了这些话以后,苦笑的摇了摇头,抽着老旱烟一步三摇晃的走出屋子,只留我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屋子里。
  我想着他的话,静静地躺在床上,脑中将爷爷去世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坐棺,点灯,火化,李家夫妇惨死……
  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在我脑中如电影般回放一遍,在这回放中,我发现许多我不曾注意的地方。
  比如鬼猫,既然那鬼猫是算计我家人的东西,那它为何要守在鬼林子,它为何要告诉我火化的方法。
  如果苏寻真的能和猫对话,那么她又从哪里知道什么,还有她为什么会走的这么突然,而且如果她不能和它对话,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她编的……
  这些事情有许多,越想我就就越觉得可怕。
  就这样我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在着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王老头来到我床上,把我的绷带拆开,然后和我说:
  “尧娃子啊!现在你打算去哪里咯,要不就留在我这里陪老爷子我算咧”
  我看着那永远都挂在脸上的笑容,最后还是他摇摇头说:
  “我想回家一趟”
  是的!我想回家,想回家看看母亲,想和她述说这一切,此时的我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急需回家舔舐自己的伤口。
  如果是家是港湾,在我最累的时候为我停靠,那么母亲则是港湾处的候船人,一直等候着离港的船。
  走来乡间的青石板路上,我深吸一口初晨凉爽的空气,感受着清凉的晨风。
  一旁的花草叶子上的露珠,反衬着晶莹的光亮,照在我的脸上。
  偶尔走来一两个村民,可他们无一不是看见我就似看见瘟疫似的躲开,见他们这样我也只得苦笑摇头。
  走到家门前,看着那座红砖黑瓦房,心里有种感动。
  以前的的我总是觉得家是羁绊,家是锁链,它束缚着我飞向远方,可此时我看着它,觉得它是港湾,而我也如离家的游子。
  推开门,里面和以往一样安静,摆设还是一样,只不过里面被打扫的很干净,很整齐,看上去让人很舒服。
  我没有去我的屋子,而是直奔母亲所在的屋子。
  由于父亲和母亲住一间,所以他们的屋子在中间被隔断,外面是用来放置日常用品,里面则是用来睡觉。
  推开屋门,继续向屋子里走去,屋子里很是昏暗,只有借着透过窗户的朝阳,才能依稀看见看清里面的家具。
  我很久没来母亲的房间,自从爷爷去世后就没有来过,我走在里面,想起以前,心里不由一阵苦涩。
  由于屋子被隔开,所以我看不到里面的母亲,但并不影响我去找母亲诉说的冲动。
  不过刚走几步,我就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因为在这房间里面有着一股霉臭味,那味道很淡,时有时没无,只有当风吹动时,那气味才散发,而且那味道还特别恶心,就像是死了的耗子在某个角落了发臭。
  闻着那恶心的臭味,心里想着,这味道虽然没那么浓,但母亲住在这里,难道闻不到,我一边走一边走,打算等下和母亲说说。
  整个屋子被隔开,在隔开的地方放着一面镜子,这镜子有一人多高,记得小时候我小时候,经常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的自己发呆,所以也很是熟悉。
  当我有过镜子时,习惯性的停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穿着素衣,一脸的疲惫的自己。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慢慢走向里面,不过就在我走过镜子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镜子里闪过一道黑影。
  这突然闪过的黑影将我吓一跳,我整个人立马精神,警惕的回退两步看着镜子,不过却发现镜子里什么都没有,想来最近的事情把我的神经都搞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看到这里我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的说着:
  “尧娃子啊,尧娃子啊,不要那么神经好不”
  母亲睡的屋子,里面很暗,比外面更暗,因为房子是坐北朝南设计的,所以初升的太阳只能透过门前的窗户,而这后面只能看见些模糊的影子。
  当我走进去,里面黑漆漆的,而且那种死耗子的味道更加浓,这让不禁让我不解,这么浓的味道母亲也闻不到,难不成她的嗅觉失灵了。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床,发生母亲还在睡觉,于是我叫了一声:
  “娘”
  母亲没有回答,似乎她睡的很深,我想着可能最近太为我的事太过担心,所以我想走到床上,不过我刚走两步,只见在那昏暗的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
  这声音还伴随吱吱的耗子叫,听那耗子的吱吱声我皱了皱眉头。
  在我们这里,因为村里人没有养猫,所以每家每户基本都是耗子成灾,这些耗子,常年和人打交道,所有久而久之不怎么怕人,有时你睡着,耗子都可能爬到你床上,甚至有些一觉起来,发现自家的床帘已经烂了好几个洞。
  我听见床上居然有耗子叫声,我叹了口气,想着自家的耗子也太多了,于是我想上前吓唬了,但我这刚上前,吓唬的声音还没喊出,那声音就似卡在我喉咙了,接着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都蒙了。
  一声压抑但极致的恐惧声从我喉咙里发了出来。
  只见在昏暗的床上,我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在昏暗光线下,我看见一张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脸,在脸的上面还爬着好几只耗子,正在啃食脸皮。
  那脸的轮廓我很熟悉,正是我们那母亲,而且刚刚我闻到的臭味就是从母亲哪里传出来的。
  看着那张脸,我慌张却不知所措的倒退好几步,然后满脑子不相信,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可能着一定是假的,是我在做梦,想到这里我用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预示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母亲真的气死了,但又如何能让我相信,我扯着嗓子大喊着:
  “娘”
  可是她没有回答,她依旧静静地躺在哪里,这叫声反而将她脸上的耗子一惊,吓的慌忙逃窜,露出那张满是血腥却腐臭的脸。
  母亲死了,母亲就这样死了,她怎么会死了呢?
  在三天前她还和我说话,她还让我以后没事就回家,她……
  想到这里我在也压抑不住自己眼角的泪水,蹲在母亲床前痛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回荡在这小小的房间内,回荡在我心中。
  这事情实在太让我措手不及,我原以为回来和母亲商量,我原以为母亲会给我建议,我原以为自己会在她怀里痛哭一顿。
  但这些都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在听见她的声音,不可能在听她叫我吃饭,不可能在她的怀里哭泣,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突然的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哭声持续很久,最后我还是止住哭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但蹲在地上太久,以至于让我双腿麻木,我刚站起来就差点倒下。
  好在我抓住床沿才稳住身体,过了许久才缓过来,一步步走到母亲哪里看着她,看着那张恐怖而又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