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是这些天以来睡得最安稳的,直至天快黑后刘先生来我家将我叫醒。
他看着被翻乱的房子,在看着我抱在怀中的木质葫芦,有些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我由于刚刚睡醒,脑袋还是一片混沌,听他这么说,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话刚到嘴边,还是被我生生咽了回去,随便敷衍的说了句玩具而已。
来到李大奎家时,里面的人依旧很多,按照习俗,这种横死的人,一般只能在家停灵三天,所以今天是他留在家里的最后一天。
这天夜里要办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报庙”、“摆祭”、“送盘缠”但最重要的是“摔火盆”
关于摔火盆这习俗,估计很多地方都有,一般是人死后家里人要把烧制的火盆摔碎这个叫孝子摔瓦盆,不过在我们这边摔的则是木盆。
这个木盆是放在死者灵前用来化幂币的,出殡的前一晚是一定要摔碎了才行,一般这东西每家每户都早早就准备好了。
“摔木盆”,意为岁岁平安,一般要摔得越碎越好,不过一般情况下,“摔木盆”都是由家中长子来做,无子由同姓亲族中血缘最近的堂侄子摔。
不过李大奎虽然结婚,但却没有子嗣,所以这火盆谁来摔就是个问题,本来我是怀着看热闹的心,却没想这事情却落在我头上,并且是李婶提出的。
李婶穿着一身白色孝服,脸色铁青的从房间走出,独自来到我得身边,他见我一副看戏的样子,眼中带着厌恶的对我说:“尧娃子,这火盆就你来摔吧!”
我刚听这话,以为她是在跟我开玩笑,让我来摔,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又不是你家什么人,况且你们差点害死我,凭什么要我来摔。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反正现在她就一妇道人家,我不摔你还能咋滴。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李婶说完这话后,一旁的刘先生也对我说:“尧娃子,你就替她家摔了,要不是,哎……”
他话没有说完,但眼睛却看着我,一副我一定要帮忙不可的样子,看的我很是郁闷,刘先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看我一脸疑惑,刘先生只是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去摔,最后看在刘先生的面子上,帮忙答应了。
火盆是家中用的木盆,和平时用的脸盆差不多大,因为要用来摔的,所以这木盆已经很烂,估计只要掉在地上就能摔烂。
木盆里装着许多东西,不过最多的还是那种黄色的纸钱,所以我抱在手中还不算重。
当刘先生将摔火盆前面所有东西准备好后,对我说了句摔时,我举起手木盆,看了眼李大奎棺材摔了下去。
哐当一声,木盆落地发出一响声,不过原本本该碎掉的木盆却丝毫没有烂掉,只是在地上翻了几圈,最后摇摇晃晃的落在地上。
见木盆没碎,这让四周看热闹的村民发出一声惊呼,我也被这木盆吓了一跳。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木盆如果不碎,则表示死者怨气未消。
虽然李大奎死的恐怖,让人起疑,但大家还未放在心上,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但现在摔火盆,火盆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刘先生,好在他反应快,看了眼没摔的木盆,一副老神在在样子,开口说着:
“一摔过阴门”
说着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继续摔着,我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木盆,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刘先生,发生此时他虽然老神在在,但手不断地摸着他那寸山羊胡子。
木盆没有任何裂痕,再次端在手中,我竟感觉比刚刚重了一些,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和刘先生说时,只听他大喊一声:
“摔!”
随着刘先生喊声响起,我抱在手中的木盆,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地朝着地上摔去,这一次我怕没碎,所以用尽全部力气,只听砰!砰!砰,几声响,木盆在地上高高跳起,最后弹到棺材上,撞击着棺材发出木头撞击的闷响。
没碎,它依旧没碎,冷汗从面颊慢慢流出,四周的人也不安静,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说李大奎心中有怨气,不肯上阴路。
“二摔上奈何”
刘先生见原本肃静的灵堂,变得闹哄哄的,轻轻的咳嗽一声,继续开口说着。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既然已经开口,我只好再次抱起那‘该死’的木盆,木盆在次端在手里,让我产生一种感觉,那就是就算今天摔一晚,估计都不会破。
“摔”
砰!砰!砰!木盆再次被摔在地上,只是它依旧没有碎,依旧保持原本的模样。
静,原本吵闹的灵堂,突然死一般的静了下来,现在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这事情不对劲。
整个灵堂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村民急促的呼吸声和不安的心跳,刘先生这时没有在说话,而是死死的看着棺材,眉头微微皱着。
这死静的气氛足足持续了半寸香的时间,被一声刺耳的声音打破。
只见原本在房中的李婶疯了似的冲到灵堂前,一把抱起木盆,声嘶力竭的指着棺材说:“你这死人,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就抱起手中的木盆想重重的摔在地上,但还未摔在地上,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够了阻止。
大家转纷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只见在门外站着一个人,当他走进一看,正是失踪一天的马大苗,不过此时的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走路时,脖子一颤一颤,双手也诡异的将头拖起,一双眼睛死死看着李婶,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李婶看着诡异的马大苗,身体先是一颤,然后发泼似的将手中的木盆朝着他扔了过去,扯着嗓子喊出一句:“你是谁,给我滚”
这声音很尖,很刺耳,用声嘶力竭来形容最为不过,而丢向马大苗木盆,也重重的砸在他脸上,不过奇怪的是,之间不管怎样都摔不碎的木盆,砸在马大苗脸上木居然碎了,洒出满天纸钱。
在满天洒出的纸钱中,马大苗鼻血直流,流过嘴唇,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是指着李婶大声的问:
“我是谁?你个死婊子还问我是谁,你害死了我,还问我是谁?”
马大苗说完这话,先是托了托被砸歪的头,然后一步步向着李婶走来,最为诡异的是此时他的声音变了,变成李大奎的声音。
轰!这马大苗居然说出李大奎的声音,让看热闹的人炸了,纷纷向着门外后退着,而我也想逃离这里,但被刘先生给拉住,我想问他为什么,他却让我别出声,让我安静的看着。
只见李婶听马大苗的声音成了李大奎后,整个人惊叫一声,然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转身就像跑进房间,但她还没跑两步,就被‘马大奎’给抓住,然后用力一拉,反手朝着李婶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这巴掌声清脆而有力,被扇的李婶脸上马上就出现一个巴掌印,那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死婊子,你说这些年来,我对哪里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马大苗’看着李婶红肿的脸,身体居然一颤,说话的声音也软了许多。
李婶被这一巴掌打傻,然后看着‘马大奎’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她说:“对!你这些年是对我很好,但这只是你对我得亏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来到这破村,如果不是你,我可爱的女儿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我还是生活的无忧无虑,但全都是你,你个刽子手,将我得生活给毁了,给毁了!”
‘马大奎’听这话,身体一颤松开抓住李婶的手,不自觉的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