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你也来吃饭了,真巧,是和朋友们一起吗?还是和------。”
  穆海可能意识到余墨一会在周围,他忽然住口,紧张地四处查看,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时,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太奇怪了,穆海竟然和颜悦色的和我打招呼?但我懒得猜想其中的原因,瞟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洗手。
  穆海见我没有说话,又上前一步。
  “顾烟,你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很是糟糕,顾小美的心眼儿太小了,动不动就翻看我的手机,搞得我一点儿隐私都没有,相比之下,你就从来不做这些龌龊的事儿,所以,我还是感觉你好,顾烟,我们------。”
  我没想到穆海不但品行越来越恶劣,脸皮也跟着厚到让人不齿的地步,我厉声制止。
  “穆海,请你自重!还有,我郑重地告诉你,和你交朋友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儿,真是白白浪费了几年的大好时光,如果有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多看你一眼。”
  说完,我抬脚就要走,穆海脸色通红地挡住。
  “顾烟,实话说了吧,我想找你帮个忙,你能不能让我做你们家连锁超市的烟酒供货商,不,哪怕是一家超市也行,现在,我那个小公司连工资都快发不下来了,再不想办法非关门不可。”
  我顿时明白,穆海原来也是因为连锁超市的事儿才这般口气和我说话的,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啊,感叹一番后,我冷哼一声,说。
  “穆海,趁早收起你的想法,至于原因,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家的连锁超市,我早就交给拍卖公司了,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
  看着穆海失望的表情,忽然,我心血来潮,挑眉讽刺。
  “不过,就算已拍卖,我作为连锁超市曾经的股东,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烟酒供应商的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但前提是------。”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顿下,果然,穆海眼睛发亮地紧盯住我,我的心里很是痛快,但表面上却异常认真:“前提是你必须承认是吃软饭的,那样我才好张口。”
  穆海的脸色从红到青再到紫,他预感到我根本不会帮这个忙,态度当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的眼睛内射出两股狠光,气急败坏地说:“顾烟,找你是给你面子,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我表哥早把连锁超市拍卖下了,他才是那儿真正的新主人。”
  瞬间,我犹如听到大夏天下冰雹的消息震惊不已,我色厉内荏地训斥:“穆海,你少在这儿搬弄是非,满嘴喷粪。”
  穆海见我口出不逊,气的瞪圆眼睛,抬手就要打我,我毫不畏惧地迎上,恰在这时,有人来卫生间,穆海不得不就此罢休,恨恨走人。
  而我站在原地,却始终无法挪动脚步,脑子里全是余墨一买下连锁超市的事儿。
  我不是不同意余墨一购买,我只是不明白,这么大的事儿,余墨一明知道我很关心,可他为什么就没有跟我提起呢?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我不能骗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有些别扭。
  因为心中有事儿的缘故,再次坐回饭桌时,我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余墨一,却恰好和他的眼神相碰。
  余墨一关心地问:“怎么去这么长时间,是哪儿不舒服吗?”抬手,余墨一就要去摸我的脑门。
  我适时拿起筷子夹菜,躲开了他的手,而后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遇到老熟人,多聊了几句。”
  我很想把疑问全盘托出,可吕刚和玲玲还在场,我总不能因此破坏饭局,坚持吃完这顿饭,一回到家,我就准备问余墨一,但话到嘴边我又忍住了。
  我想,余墨一或许还未来得及说,我不仿提醒下,说不定他就如实告诉我了,这样我的疑虑也就悄无声息地打消了。
  我忍下情绪,平静地问:“咱们是不是说过,有事情要和彼此商量?”
  余墨一看我眼,回答的很诚恳。
  “不错,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沟通,只有做到有事儿及时交流,才能让彼此更加信任,感情也才能持久,可是老婆,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不得不说了:“但你为什么要隐瞒买下我爸爸的连锁超市的事情?”
  余墨一正在往客厅走,脚步骤停,而后,他猛然扭头,语气严厉地问:“谁告诉你的?”
  我的心里一阵难受,事到如今,余墨一还在顾左右而言他,我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过了好大会儿,余墨一终于承认。
  “我确实买下了伯父的连锁超市,但并没有想隐瞒你,我只是感觉时机还不成熟,想等几个月后超市步入正轨,而那时我们也将举行婚礼,我再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你。”
  余墨一的话无懈可击,也带有满满的情感,我本应相信,可不知怎么,我还是不能释怀。
  最后,我又怀疑是拍卖公司对结果还没有成文,这才不让余墨一大肆宣扬的?
  至于穆海已经知道此事,如果上述推测成立,那他很可能是从小道上得知的,于是,我决定亲自去拍卖公司打探情况。
  不得不说,此时,我还在为余墨一找退路,还是不相信他会隐瞒我,因为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件需要保密的事情。
  第二天,我一早就来到拍卖公司,找到负责的女工作人员,问:“你好,我是顾城南的女儿,想问下顾城南的连锁超市的拍卖结束了吗?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的。”
  女工作人员看着我,诧异地反问:“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你爸爸的这桩拍卖早几天就进行完了,是‘墨一’公司的余总买下的,他没有告诉你吗?”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工作的失误,又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本该由我亲自打电话告之的,可我那天恰好有急事儿,就麻烦余总代劳了,但我是看在你们是一家人的份儿上才这么做的,谁曾想你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我郑重向你道歉。”
  原来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原来是余墨一真的想给我个“惊喜”?可我拥有的,只剩下“惊诧”了。
  我又想起一个问题,纳闷地问女工作人员:“我之前并没有说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工作人员露出个笑脸:“拍卖当天,余总派人送喜糖过来,我们这才得知你们已经领证了,当时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余总不顾现实家庭情况而追求爱情的行为感动了,我为此还冒着被罚的危险,给余总打去电话,说了好多能拍卖成功的秘诀,没想到后来真是余总买下了,真是太神奇了。”
  余墨一赶在拍卖会前派人给工作人员送喜糖?我很是意外,但更觉不妥。
  虽然这只是人之常情,不算行贿,可多少有为了拍卖成功打亲情牌的嫌疑,事实也确实如此,女工作人员感动之余,随即对他说了行业诀窍。
  我紧紧地皱着眉头,但不过一两秒钟,我再想起另一个问题,语速极快地再问:“拍卖会是在哪一天进行的?”
  女工作人员说:“上个周三的上午。”
  我一听时间,顿时怔住,上个周三的上午?那不是我和余墨一领证的第二天吗?再想到领证当天的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余墨一之所以那天和我领证,会不会是为了拍卖会做准备?或者再往前说,他在房产证上加入我的名字,根本不是为了增加我的安全感,而是为了领证做铺垫,先让我感动,而后再顺利领证,达到他想要的。
  但我的猜测就一定对吗?
  我再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幕慕,到现在还能清晰地描绘出余墨一当时的表情,他是那么的专注、深情,如果一个人的言语能骗人,但神态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我的思想乱极了,一会儿确定是余墨一设计好的,我上当了;一会儿又强烈的谴责自己,怎么能无视余墨一的情感,复杂的心里交织下,我都不知道怎么走出的拍卖公司。
  我想选择相信余墨一,可怀疑的念头一经产生,就没有那么容易消退,且它还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被放大。
  一路上,当“被设计”的想法不时地冒出时,没有多大会儿,我就感觉心里像堵着一块儿大石头,连呼吸都不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