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杜设家的门虚掩着,我刚要推的时候,猛然听到里边有争吵声,我从来不屑于听墙根的龌龊行为,但这次,我却选择停下来,顺着门缝微小的缝隙紧张地看过去,并竖起耳朵细听。
  
  翟媚娇和她的妈妈侧对门口站着,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都气呼呼的,停了会儿,翟媚娇带着哭腔嚷嚷。
  
  “妈妈,爸爸为什么把所有的罪都顶下来,他为什么不把受人指使才杀人的真相说出来,那样说不定就不是死刑了,我们也有再见到他的那一天了。”
  
  原来两个人是因此生气的,我的身体“倏”地向前,差点儿一头撞在房门上,怪不得翟媚娇在法庭门口的态度不同于常人,原来她知道这么大的秘密,也原来杀死爸爸的另有他人。
  
  我有不顾一切地闯进去,彻底问出真凶是谁的冲动,但我知道,那样我什么都得不到,强压住升腾起来的欲望,我咬牙保持着原状。
  
  翟媚娇妈妈的声音里充斥着严厉:“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说,谁告诉你的?”
  
  听到这句话,我恨不得把耳朵塞进门缝内,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哆嗦。
  
  翟媚娇满腹委屈地说:“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不认识其他人,我是晚上去厕所的时候,听到你和爸爸的谈话才知道的,可妈妈,爸爸都进去了,你还要满我吗?”
  
  翟媚娇妈妈并不回答,越发的厉声呵斥:“从今天开始,不,就从现在,这个事儿就烂在你的肚子里,敢说出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翟媚娇哭出了声,她大声地说:“不,我做不到,我要爸爸,我要让爸爸出来。”
  
  翟媚娇的妈妈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抬手“啪”的扇了自己女儿一记耳光,翟媚娇捂着脸,不相信的看着怒视她的妈妈,然后,她快速走向门口。
  
  不好,翟媚娇可能要出门,说时迟那时快,我转身两三步就到了上边一层楼,只隔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房门被重重地打开,而后,翟媚娇就“蹬蹬蹬”地下楼了。
  
  我之所以不与翟媚娇见面,是因为感觉她妈妈知道更多的真相,又等了一分多钟,翟媚娇差不多走远时,我从楼上下来,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翟媚娇的妈妈以为是自己的女儿知道错后回来了,神情中有慈祥,也有惊喜,当看到是我时,满脸的诧异。
  
  惊慌之下,她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我冷笑:“不来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内容?大家都不容易,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吧。”
  
  翟媚娇的妈妈可能意识到,我把她们母女的对话全都听去了,但又有所不甘,刹那间的慌乱后,她看我一眼,叹口气道。
  
  “事情并非你听到的,其实是我们母女因为她爸爸的事情闹了点儿矛盾,媚娇又从小被娇惯坏了,说话不经过大脑,情绪激动下就胡乱猜测,我也制止她了,所以,刚才的话不作数的。”
  
  我就知道翟媚娇的妈妈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办法让她开口,因为但凡受人指使之人,必定会从中获得巨额的经济利益,只要打破这种平衡,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想清楚后,我貌似平静,但却一字一句地说。
  
  “从翟媚娇的表现你就能感受到我此时的必得心情,所以,今天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对我说,但我相信,等会儿我把记者们招来,你一定会对他们说的,因为那时候就由不得你了,如今的现状是维持,还是破坏掉,你自己看着办。”
  
  我的话戳中了翟媚娇妈妈的心事儿,她的脸上又现出慌乱之色,等待片刻后,她哀求道:“好吧,我把知道的全说了,只求你别告诉记者,给我们娘俩一条出路。”
  
  随后,翟媚娇的妈妈眼露恐惧,声音都是颤抖的。
  
  “背后指使害死你爸爸的人是‘墨一’公司的余总余墨一,他早期垄断海鲜市场后,又想把市内的各个销售超市都收购到名下,也进展的基本顺利,可到和你爸爸谈时,你爸爸始终不愿意,他就认为你爸爸挡了他的财路和野心,最后就指使我家老翟出手杀死了你爸爸。”
  
  翟媚娇的妈妈顿了顿,又说。
  
  “你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仔细想想,余总为什么着急和你领证结婚?你妈妈死的是不是太离奇?之前就没有怪异现象发生吗?还有那份遗嘱,笔迹和你妈妈的一样吗?”
  
  我如五雷轰顶,顿时呆住,但随后,早存在于心的疑问瞬间变得清晰。
  
  怪不得余墨一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和我领证结婚,原来他一早就在窥探爸爸的连锁超市,也怪不得叔叔婶婶会突然出现在妈妈的病房,原来也是他的一步棋,想通过“委托协议”顺利拿到超市,达不到目的后就杀人灭口,那之后改遗嘱的事儿对他来说就更加的轻而易举了。
  
  还有刚发生不久的“送糖事件”,也都属于他的计划。
  
  但为了防止翟媚娇妈妈骗我,我假装不相信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
  
  “看来,你不仅不说真正的原因,还信口雌黄,搬弄是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咱们就当着记者们的面说说清楚。”
  
  我拿出手机就要往报社打电话,但翟媚娇妈妈的又一番话让我瞬间感到寒气侵体,终究相信了她之前说的话。
  
  “我们家都快家破人亡了,我没有必要冤枉人,再说了要不是真的,借给我个胆量也不敢污蔑余总,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这个周六的上午,亿万酒店二十二楼,余总和本市龙头玩具商胡祖强将联手邀请商界的头头脑脑,举行大型的感恩宴席仪式,但那只是他们对外的一个说辞,实则是余总以你爸爸的连锁超市作为聘礼,和胡祖强的女儿的相亲会,你到时候去那儿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余墨一指使人害死爸爸,夺取我们家连锁超市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取悦富家女,而我不但一步步地助他成功,还昏头昏脑地沉浸在他营造的爱河里,幼稚的以为我们能天长地久,所有的一切是多么的荒诞至极又狠狠打脸啊。
  
  浑浑噩噩地走出翟杜设的家,到了大街上,冷风吹过,我的头脑渐渐变得清醒。
  
  余墨一这是完全置我于不顾啊,我在他眼里连根草的地位都不如,那不好意思了,我顾烟从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余墨一用卑劣手段拿到爸爸的连锁超市,那我就让他十倍百倍地偿还,我咬破嘴唇发誓:
  
  余墨一,你好深的心机,好狠毒的招数,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顾烟拼上所有都要为爸爸妈妈讨债,都要和你算这笔总账,周六上午,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