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钱,还十万?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双手紧紧地抓住凳子两边,才能貌似安稳地坐着。
  
  浑浑噩噩地出了医生办公室,抬头,一缕阳光铺洒在我的肩上,我不由自主地久久停留,贪婪地感受着难得的暖意。
  
  这天晚上,我妈昏迷两次,筹钱手术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不得已又硬着头皮给叔叔婶婶打去电话,我带着哭腔说。
  
  “叔叔,我妈妈得了脑瘤,医生让准备十万元钱手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您一定要帮我,对于以前的事儿,我向您道歉,只要您能帮忙,要我做什么都行。”
  
  而这次,我的电话被再次挂断,急的快要跳楼的时候,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拨了余墨一的号码。
  
  我想,我和他毕竟有过一次,只要说明情况,他或许会借钱给我。
  
  漫长的“滴滴”声后,余墨一的电话终于接通,我赶紧咳嗽下干涩的喉咙,尽量柔和地说。
  
  “余总,我妈妈急需十万元钱手术费,你能借给我吗?我------。”
  
  我“发誓打欠条”的话还未说完,余墨一就阴戾着声音不耐烦地打断。
  
  “顾烟,说到底我们只是一夜.情,我已经给了你五万,请你以后别再绞尽脑汁地来索要钱,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教育你这个贪婪的女人。”
  
  余墨一的话像一把把匕首,狠狠地刺向我勉强维护着的自尊,可我不在乎,我怕的是借不到钱。
  
  我试图再次说明情况时,却发现余墨一早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最后一条路被堵死,我像被抽掉筋骨般浑身酸软着一点儿力气都不再有。
  
  我眼神呆滞地想,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妈妈,到天堂去找爸爸。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病房门被推开,顾城北和赵窈芳满脸慈祥地走进病房,破天荒地拉起我的手嘘寒问暖,还问了很多妈妈的情况。
  
  我一一作答,可却不明白之前对我退避三舍的他们,怎么忽然成了热心肠。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赵窈芳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面露难色地说。
  
  “顾烟,我和你叔叔知道你这次遇到难题了,可我们也是普通人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这是你家房子的转让合同,你只要签字,放心,我和你叔叔就算借高利贷,也要把十万元钱的手术费交了,之后我们再多加十万,作为你妈妈的后续治疗费。”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顾城北和赵窈芳的态度为什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两个人在处心积虑地惦记我家的房子。
  
  我家房子处在新区,地段好环境清净,就算贱卖也有差不多五十万,他们想区区二十万就买走,这帐算的也太过精明。
  
  我推开赵窈芳的手,沉声回:“房子是爸爸留给我和妈妈的,是我们的家,我是不会卖的。”
  
  赵窈芳闪动精明的双眼,又摆出副情非得已的样子。
  
  “顾烟,你也别认为房子卖亏了,要知道,就是在那座房子里,你爸爸出事儿死了,你妈妈有病疯了,这在大多数人眼中是极其不吉利的,我和你叔叔要不是看你走投无路,也绝不会买的。”
  
  我能容忍他们诽谤我,却不能听到他们对爸爸妈妈半个字的诋毁。
  
  我圆睁双眼,怒视地对赵窈芳和顾城北下逐客令:“我们家的事儿不允许外人说三道四,叔叔婶婶如果没有其它事儿,就请回吧。”
  
  顾城北和赵窈芳的眼中闪出极其不耐烦的神态,随后又压制住,赵窈芳不管不顾地第二次拉住我的手。
  
  “顾烟,都怪婶婶口无遮拦,我向你赔不是了,可说一千到一万,不都是为了给你妈妈筹钱看病,所以,你不要感情用事儿,该做决定的就要做决定。”
  
  想起妈妈,我的鼻子一阵酸涩,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就算明白顾城北和赵窈芳的意图又如何?就算知道房子是贱卖又能怎么样?除此还有其它办法吗?
  
  我总不能为了身外物而耽误妈妈的病情?
  
  我终是颤抖着手去拿那张房屋转让合同,就要在上边签字时,余墨一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顾烟,你还真是每次都刷新我的三观,这样把房子卖出去,你就不怕背上不孝的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