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一的步子迈的很大,我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路过门口时,放我进去的保安可能认识余墨一,再看到和我一起,直接呆住,我从他身边闪过的瞬间,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出了宴席大厅,又到了停车场,再坐进汽车内,余墨一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盯住前方,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想,他大概是在考虑怎么向胡祖强解释,怎么重新赢回胡金金的心,于是,心里不免又是一阵痛快。
我乐得看他落魄的样子,就也不说话,醉心地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又过了会儿,余墨一抚把脸,回头问我:“你不是陪玲玲吗?怎么会来这里?”
终于到对质的时候了,但我又何所畏惧。
我冷笑出声:“我知道你今天,不,准确地说是在感恩宴席上特别不想看到我,因为这样,你的阴谋就能得逞,你就能得到处心积虑已久的战果。”
余墨一不认识地看着我,眼底带有隐隐的伤:“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好吗?我能猜出你不会无缘无故过来,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余墨一置身事外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我,我越发的咄咄逼人。
“想不让人说,就不要做龌龊的事儿,你这会儿知道不好受了,可你设计害死我爸爸,又诱导我妈妈自杀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丁点儿的难受?那可是两条性命啊,只是没有答应你的要求,你就认为他们挡了你的财路,束缚了你的野心,就要丧心病狂地杀之除患吗?你摸摸自己的胸口,还有颗人心吗?”
“自从遇到你,我的感情生活每天都充满着阳光,虽然时有磕绊,但也都是调味品,过去后会让我更加的喜欢你,可你呢,表面上对我一副真情的模样,背后却一而再地利用我,从而达到你从爸爸妈妈那儿没有得到的所谓的‘抱负’。”
“你于待人,心狠手辣;你于感情,敷衍游戏,对待你这样的人,就要让你当众出丑,断绝你的一切人脉。”
我过瘾地一口气说了很多,胸脯随之起伏着无法平静,下一秒钟,余墨一刚刚还算平和的五官骤变。
他猛然逼近我,戾气十足地质问:“顾烟,你疯了,竟然红口白牙地诬陷我害人,说,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早知道余墨一不会承认,我抬头哈哈大笑,而后,我神色一凛,抛出杀手锏。
“还是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把翟杜设送进去就万事大吉,做过的丑事儿就没人知道了,但你忽略了一点,翟杜设可能不会说,但不代表他的家属不会说,他的女儿不会说。”
我以为余墨一听后会哑口无言,可没想到他瞬间盛怒,拳头握起,骨节处的骨白清晰可见,片刻后,余墨一死死地盯住我,要我把过程详细地告诉他。
说就说,我有什么可怕的,接着,我就把去翟杜设的家,以及翟媚娇妈妈的话仔仔细细地告诉了余墨一,我的意图是,我全说了,你就别再伪装,现原形吧。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余墨一的怒火反倒一点点儿地消失,他说:“顾烟,你上当了。”
事到临头还想着为自己开脱,真是世界之大什么人都有,但我并不打算放过他,讽刺地问:“以你的聪明智慧分析下,我是怎么上当的?”
余墨一皱下眉头,继而说。
“首先,单凭翟杜设老婆的一番话,你就认为我是凶手,这是武断,是想当然;其次,假如事情真如翟杜设的老婆所言,是我幕后指使害死伯父和阿姨的,那我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被派出所喊去问话,如若存有一丝疑虑,他们又为什么会结案?你搞搞清楚,这可是他们的第二次审理,一定会慎之又慎的,再说了,你就算给我整座城,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不然就天理难容;最后,你怀疑我和你领证是为了连锁超市的购买,我更无须多言,但会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澄清事实。”
“所以,杀死伯父和阿姨的人是翟杜设,而并非是我,你看到的以及听到的,都是翟杜设的老婆心有不甘,然后转嫁到我身上,她是在诱骗你,通过我来打击你。”
余墨一说的头头是道,可真如此吗?不,不是这样的,翟媚娇的妈妈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细枝末节,甚至连妈妈的遗书被纂改的事儿都清楚,随即,我抛出了这诸多嫌疑。
余墨的表情很是严肃:“当一个人连杀人都能做得出来,这些事儿还算事儿吗?至于阿姨的遗书,我看多半和翟杜设有关,他在声东击西,目的是为自己解脱。
我听完,竟一时理屈词穷,但又不甘,就倔强着不说话。
余墨一看着我,摇摇头,又分析。
“顾烟,经历这么多事儿,你怎么还这么冲动,怎么就不想想这么机密的事情,翟杜设家的门为什么不关上而是虚掩着的?他老婆强烈阻止自己的女儿说出去,你凭什么三言两语就问出了‘真相’?你静心思考下,这是不是更像是一个骗局?”
余墨一不提醒,我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但经他一细分,我猛然感觉过程真的漏洞百出,整件事情貌似是我错了。
可我不愿意在余墨一面前认输,最起码现在不行,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地强词夺理:“就算如此,那你在整个事件中就没有一点儿错吗?”
余墨一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很久,之后,他缓缓地说。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都要说,我最开始和你交往的时候,是没有一点儿利益驱使的。我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为了不让穆海淋雨,自己在大雨中站了近一个小时,可那时候穆海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圆谎,说他和我在一起,但真实情况是,穆海正在酒店和顾小美厮混。我那时就感觉,这个女孩子太傻太天真,正因为有这件事情,有这个印象,你才能顺利地进入我宾馆的房间,我也才得知你的真实身份。”
“我承认在以后的交往中,我有过利用你得到连锁超市的念头,但我从来不背后做事儿,我希望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你,让你主动提出来,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非常珍惜,也是真心对待咱们之间感情的。”
余墨一敞开心扉的长谈让我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大错特错了,一想起在亿万酒店做过的事情,我就懊悔的不行。
我不敢再看余墨一,直接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一副愿打愿骂你随便的样子。
余墨一恨恨地问:“这会儿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我越发惭愧地抬头,余墨一有些不忍,说出了他为什么明知胡祖强想把女儿许给他,还执意要去的原因。
“这几天内,公司与好几个眼看就要做成的大单子失之交臂,一直稳定的几家大客户也开始找各种理由中断合作,这种事儿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派人调查得知,都是胡祖强联合一个神秘人做的手脚,他们想挤垮我。”
“但我自始至终都查不到这个神秘人是谁,恰在这时,胡祖强说出他女儿看上我的事儿,还说我只要答应,他就罢手,我原本是不答应的,想着这样极其不光明,但又想到商场上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的残酷规律,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就将计就计地决定去赴宴,我本打算先假装应承下来,让公司往前走,再见机行事地和胡金金讲清楚,可没想到,你却出现了。”
原来如此,我忍不住大骂胡祖强是小人,余墨一却警告我。
“这些话在我这儿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流露,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胡祖强下不了台,再加上胡金金也会找他闹,所以,胡祖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这段时间都要慎之又慎,你也最好不要外出,尽量减少危险的发生。”
我认同余墨一说的,可还是有些不服气,就小声嘀咕:“我都被‘小三’了,难道还不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