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超市上班的时候,杨文斯突然过来找我,说想和我说几句话。
看到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不是被抓起来了,也可以说是我亲手把她送进去的,她又为什么出现在此?
我的心中冒出很多疑惑,随即请了假,两眼冒火地和杨文斯去了超市旁边的茶楼。
刚坐下,我就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杀人犯怎么出来了?但就算你神通广大地逃过此次,我也绝不放过你,一定还会把你送进去的。”
杨文斯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平静。
“顾烟,我知道你恨我,在你心中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可我再怎么狠毒,也不会对一个胎儿动手,我是在那瓶矿泉水里下了毒,但最终导致你流产的是因为前三个月的不稳定期,这点儿从医生的诊断本上也能看出,所以我认为,你还是看清事实为好。”
杨文斯所说让我再次想起医生当时的原话:你的孩子本处于头三个月的不稳定期,又受药物影响,已经有了先兆流产的迹象,据观察绝对不能再保,必须手术拿掉,不然多停留一秒,你自身的危险就会多加重一分。
我当时只是全身心地去恨卖矿泉水的女人,根本没有仔细去思量医生的话,现在再想,我倒是有点儿冤枉杨文斯了,但念头瞬间闪过。
杨文斯再怎么为自己开脱也磨灭不了下毒的事实,我气的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杨文斯伸手做个停止的动作,而后,她说。
“顾烟,以前的事情我也得到了教训,但我此次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是要告诉你,其实,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替身而已。”
杨文斯的眼神露出深深的哀伤,这于她是非常难得的,我猝不及防,一时间竟有些怔住,也随即想起横亘在心的事情,表情忍不住有些僵硬。
杨文斯看我一眼,悠悠地说。
“看来你也有所察觉,那我更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因为余墨一和我交往后,自始至终都有些若即若离,不能说不爱,但总感觉欠火候,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就努力地去讨好他,还是不得后,我开始怀疑有其她女人的存在,于是,我找来私家侦探调查他,后来得知,确实有这么个女人,名字叫杜兰馨,余墨一一直喊她为‘兰儿’。”
我当即想起余墨一醉酒后喊出的那句“兰儿”,原来,她的全名叫杜兰馨。
我的心情既难受又气愤,还有一点点儿好奇,可等着杨文斯往下说的时候,她却无奈地叹口气。
“当年,杜兰馨的资料保护的太好了,私家侦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知道有这么个女人的存在。”
杨文斯说完,脸上竟然现出欲杀之而不得的表情,说来奇怪,原来看到她这样,我只有反感,可现在,竟然感觉有些真性情,人也变得可爱很多。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她还能推心置腹地谈话,还有如此和谐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我问出了存在心中很久的两个问题。
“我很好奇,当初,你是怎么得到余墨一借钱给我的那些票据?我记得这件事情极少有人知道,还有,你被从咖啡厅带走时说的那句“咱俩还不知道谁先哭”又是什么意思?”
杨文斯的表情变得严肃:“顾烟,我知道你是在怀疑我和你叔叔婶婶家的人有勾结,可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屑与和背后害人的人接触,我在那家医院有朋友,想获得这些并不费力。”
“至于那句话,其实是我误会余墨一了,我以为余墨一早就洞察到我要在你去宾馆时报复的意图,又不加以阻止,还以为他是在故意纵容,可在我被抓的当天晚上,他通过很多关系和我见面后,说不相信我会那么做,我也才知,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我猛然想起杨文斯被带走那晚,余墨一彻夜不归的反常表现,原来他是去做这件事情了。
我本应感觉别扭,却因事情太过久远,实在没有追究的欲望,而我之所以会问出来,只是想知道个答案而已。
但对于杨文斯的直言不讳,我却因此越发有点儿喜欢她这个人了,对爱执着,还有,做过的事儿都能摆在桌面上。
因为我还在上班,不能久坐,就和杨文斯告别,临分开的时候,杨文斯告诉我,她就要去外地拍戏了,还自嘲地说,女人在不能得到男人的心时,只能用金钱填补空虚。
我笑了,祝福她早日成为大明星。
和杨文斯分手后,我就回到超市上班,可忙碌的间隙,我总是想起杜兰馨这个名字,痛苦、纠结的不行时,我索性破釜沉舟,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里,决定一下班就去找吕刚,问个分晓。
余墨一喝醉酒的时候,是吕刚送他回来的,吕刚又是和余墨一共同长大的,或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但当我见到吕刚,问他余墨一那晚是和谁在一起喝酒的,吕刚却绕来绕去的并不准备和我说实话,我的急脾气上来,直截了当地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余墨一是和杜兰馨在一起喝醉的,我今天来问你,是把你当朋友,过来验证下,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我能知道她这个人,就有办法获取其它的。”
我的话让吕刚大吃一惊,他半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而后,他试探地问:“你真想知道这一切?听了不后悔?”
我没想到自己这一诈,还真有料,稳下神,利落地说:“既来之则安之,说吧。”
吕刚又盯着我看了会儿,下决心地咬下嘴唇,接着告诉我个惊天秘密。
“这件事情是我哥心里的一个秘密,也是他的一个痛,这些年,他只对我一个人说过,但今天,你既然这么信任地来问我,第一我非常感动,第二也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影响到你们,所以,我告诉你也无妨。”
“那天晚上和我哥一起喝酒的人确实是杜兰馨,她和我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女人来头不一般,她是我哥被拐卖的第二家的女儿,当时我哥遭受她家人打骂时,是她一直护着我哥,后来我哥逃出来时不小心掉进一口枯井内,杜兰馨及时赶到,不但救出我哥,还帮助我哥成功出逃,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哥,更没有我哥的今天,所以,她在我哥心里的位置特别重要。”
“我哥和她分开后,在一次偶尔的机会两个人又重遇了,也产生了感情,甚至都发展到私定终身的地步,可我哥当时还没有发达,杜兰馨的家人死活不同意,硬逼着她嫁给差不多有四十来岁的死掉老婆的有钱男人,后来他们就失去了联系,但最近,杜兰馨又出现了,据说过的很不好,我哥听后极其受不了,这也是我哥那晚喝醉的原因。”
吕刚一口气说了很多,信息量太大,我不由得被震住,脑海里始终盘旋着“救命恩人”四个字,也从内心里赞同吕刚的那句“这个女人来头不一般”的话。
我想起不知道这些情况之前,自己被余墨一的爱环绕着,幸福的像个傻瓜,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余墨一总是刻意遮掩一些事情,而自己呢,更像个不自知的跳梁小丑。
我呆滞着无望的样子引起吕刚的不满,忽然,吕刚言辞灼灼地说。
“顾烟,不管你和我哥走到哪一步,我都是你的坚强后盾,有什么化不开的郁闷,想说的话,都尽管来我找,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吕刚的这些话更像是恋人间的承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表现异常了,不仅如此,我再想起,吕刚只在第一次见面时喊过我“嫂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我赶紧从自己的事情中走出来,有所强调地说:“有事情当然会找你,因为你是余墨一从小的玩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最关键的是,我是你的嫂子,哪有和你客气的道理。”
吕刚是个聪明人,当即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表情有些尴尬,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随后,他就自嘲地笑笑,也算作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