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声音震撼性太强,让人忍不住发杵,还是因为他是余墨一,抬头,迎视着两道凛冽的冷光,我竟然不知所措地愣怔在那儿,就连笔从手中滑落都毫无察觉。
  
  余墨一带着愠怒的表情走向我,随后从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你向公司借的十万元钱,以后每个月从你的工资里扣除,直到还清为之。”
  
  余墨一说这些的时候样子和语气都非常庄重,犹如我真就是他公司里的员工,卡里的钱也好像真是我借的,而我则云里雾里地开始迷糊。
  
  余墨一看我无动于衷,忍不住再次训斥。
  
  “顾烟,你能不能脑子正常点儿,还不赶快拿去,给你妈妈交手术费。”
  
  我被他这一骂醒悟过来,工作只是个借口,余墨一这是赶过来暗中帮助我的,我感激地冲他点头并连声道谢,之后接过银行卡就要出门。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赵窈芳却大喊一声“慢着”,而后横在前边堵住我的路。
  
  赵窈芳眼见到手的房子又飞了,当即原形毕露,尖酸刻薄地说。
  
  “顾烟,这个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要签合同的时候过来,他一定是在外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才假装好心给你十万块钱,实则是看上你家房子了,你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顾城北也开口质问余墨一:“这是我们自己人的事儿,你一个外人不要掺和进来。”
  
  余墨一本就不苟言笑的神态越发的严肃恐怖,犀利的眼神对准顾城北和赵窈芳,不露痕迹地嘲讽。
  
  “我现在才来,是因为顾烟借的是公司的钱,务必要走完所有程序才能拿到,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我们是正规公司,不像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为了利益置章法于不顾,甚至连基本道德都不讲。”
  
  余墨一的话直接揭露了顾城北和赵窈芳心里的小九九,两个人的脸色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极其难看,余墨一却并不罢休,又针对顾城北。
  
  “我所认为的自己人,指的是遇到困难共渡难关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充其量只能是法律意义上的血缘关系,还有,我不是什么‘外人’,是顾烟的老板,余墨一。”
  
  顾城北和赵窈芳本来恼羞成怒地想还击,可当“余墨一”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就胸脯起伏着半个字都说不出,继而,他们拿眼神向我求证。
  
  我冷冷地给了他们“满意”的答案:“不错,他就是穆海的表哥。”
  
  顾城北和赵窈芳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丝胆怯,气焰也消失了一大半,两个人拿过那张房屋转让合同,气呼呼地走了。
  
  我也赶紧去缴费,钱到位后,我妈被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做开颅手术,期间,余墨一一直陪着我找医生,了解病情。
  
  终于闲下来后,我艰难开口:“为什么又借钱给我?”
  
  余墨一紧蹙眉头:“我这人做事儿从不撒谎,实话实说,我是为让你签‘自从不再纠缠’的协议才来的,可却恰好听到你和你叔叔婶婶的对话,所以就改变主意了。”
  
  我道谢:“谢谢你帮了我,我会连本带利一并还上的。”
  
  余墨一却说:“利息就算了,今晚去我家,给我做顿饭吧。”
  
  我很是纳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想起我们两个人在酒店曾有过的那次,我顿觉尴尬。
  
  片刻后,我又想余墨一再而三地出手相帮,现在只是要我做顿饭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于是,我点点头。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的真正原因了。
  
  晚上的时候,我交代护士替我照顾会儿妈妈,就坐着余墨一的车直接去了他家。
  
  余墨一让我做的这顿饭只是碗鸡蛋西红柿面条,我估摸他一定是天天应酬吃腻了外边的大鱼大肉,想在家里吃口家常便饭,自己又不会做才只好把我找来的。
  
  我放下一路紧绷的心去了厨房,可面条做好后,他竟然又拿来一瓶红酒。
  
  余墨一征询我的意见:“喝一杯?”
  
  我刚放下来的心再次绷紧,都说酒是最好的调.情剂,余墨一这么做意欲何为?
  
  我谨慎地回:“不。”
  
  余墨一并没有勉强我,而是自顾自地倒了杯红酒,吃口面条,他再端起红酒一饮而尽,看着有些呆愣的我,余墨一不疾不徐地问。
  
  “是不是感觉此时的我,像个神经病似的不可思议?”
  
  余墨一说中了我的想法,可我却不能承认,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余墨一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应,紧接着幽幽地说出另一句话:“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倏”地抬头,终于明白余墨一为什么吃鸡蛋西红柿面条了,可尴尬的是,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准备礼物,想了会儿,我发自真心地送上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
  
  余墨一盯视我:“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贯冷峻的双眸变得温情很多,眼神也是热热的。
  
  我又一次想起酒店的事情,不由得脸颊发烫,眼神也开始四处躲避,房间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恰在此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拉着小型行李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