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和余墨一还在吃早餐的时候,门铃就响了,打开一看,杜兰馨带着大包小包地出现在那儿。
  
  来者是客,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进来的,而杜兰馨一到客厅就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而后开始一件件地往外拿,边拿边说。
  
  “这是纸尿布,我干儿子一出生就用得上;这是小肚兜,我干儿子带上一定会更加乖巧;这是婴儿穿的棉袄,虽然没有手工做的质量好,可现在会做的人不多了,只好用这个了,但它可是货真价实的名牌,据说大明星姚.晨家的孩子穿的也是这个牌子,哼,我干儿子穿上一定比她家的孩子还帅,谁让咱们的嘴小呢,哈哈。”
  
  我和余墨一有点儿犯傻,孩子现在连四肢都没有长全,距离出生还有差不多十个月,现在准备是不是有点儿早,况且我们两个亲爸亲妈还没有行动呢,她这个干妈可真是有点儿太过热情了。
  
  看到我们两个人一直无动于衷的,杜兰馨不再往外拿东西,而是小心翼翼地问。
  
  “余哥,嫂子,这些都是我托在百货大楼做主管的朋友连夜调的货,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或者不喜欢是我送来的?”
  
  余墨一先我一步反应过来,将功补过地弯腰拿起纸尿布,夸张地感叹。
  
  “现在的孩子真幸福,一出生就有纸尿布穿,哪像我们小时候,随便把衣服剪成条就行了,唉,他们真是幸福的一代人啊。”
  
  杜兰馨放心了,神情又恢复到刚进来时的饱满状态,她一把从余墨一手里夺过纸尿布,不满地说。
  
  “余哥,你是不是应该先洗手再来拿啊,万一你手上有细菌,传染给我干儿子可怎么办?”
  
  余墨一看看愠怒的杜兰馨,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无奈地耸耸肩,而我看到这一幕,最终把心放回了肚子。
  
  不可否认,当看到杜兰馨不请自来时,我的脑子中随即就产生,她会以“孩子干妈”的身份再次闯入我们生活中的想法,戒备心也在悄悄生长。
  
  从她进屋到往外拿东西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找什么理由请她出去,再语气庄重地告诉她,以后我们还是各过各的生活为好,干妈的话题自此打住,直到她和余墨一之间刚刚的小争执。
  
  在那番对话里,我根本就看不到余情未了的迹象,更多的是兄妹两个人因为意见不统一而引起的斗嘴,这种状态只有真正放下才会有,是表演不来的。
  
  因为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新的认识,我顿觉自己刚才的表现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就歉疚地走过去,拉起杜兰馨的手,真心地说:“孩子的干妈,你费心了,谢谢。”
  
  杜兰馨反握住我的手,眼圈有点儿发红地说:“嫂子,听到你亲口说这些话,我比买任何东西都高兴。”
  
  我们四只手紧握在一起,我也发自内心地决定,从此以后,我一定不能再小肚鸡肠了,也一定要把杜兰馨当成妹妹交往。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不排除从内心深处有亏欠杜兰馨的意思,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作为女人,我打败了你,余墨一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
  
  自古就有骄兵必败的说法,我正好符合此条,也注定输得更惨。
  
  自从那天后,只要是分公司没有紧要的事儿,杜兰馨就会在晚上来家里串门、蹭饭,我也每次都热情款待,我们两个人还在共同休息的时候一起逛街,为孩子再买些小玩具,小推车之类的。
  
  杜兰馨在这方面表现的特别懂行,我以为她提前做了功课,越发的对她好起来。
  
  可一段时间后,杜兰馨忽然就不再来了,刚开始我没有在意,之后多少有些纳闷,但想着或许是公司这几天比较忙,也就没有打电话问,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杜兰馨还是没有登门。
  
  就连一向不太在意此事的余墨一都感觉出了异样,有一天,他下午提前下班,忽然望着我,担心地问:“老婆,你和杜兰馨闹别扭了?她怎么不来了?”
  
  我赶紧否认:“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我们两个人决定打电话问下情况,电话刚响了一声,杜兰馨就接听了,我们稍稍安心,接着,我就极力邀请她周日到家中做客。
  
  “兰儿,我今天买了排骨,而且是前排,炖出来一定非常香,你晚上来家吃呗。”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已经很自然地喊杜兰馨为兰儿了。
  
  杜兰馨有些犹豫,但随后,她答应下来:“谢谢嫂子的好意,我一定到。”
  
  挂断电话,我就开始忙活起来,也指挥着余墨一打下手,门铃响起的时候,一锅香喷喷的排骨就炖好了。
  
  坐下来后,我一直不停地劝杜兰馨多吃,可她却一块儿排骨吃了十多分钟,很明显,杜兰馨心里有事儿。
  
  我和余墨一对视下,就谨慎地问:“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是分公司出现状况了吗?真有应付不来的你尽管对墨一说,让他帮着想办法解决。”
  
  余墨一在桌子底下踢了我的脚,我顿时感觉自己问的挺幼稚的,真是分公司的事儿,余墨一应该早就知道,也不至于问我原因了。
  
  果然,杜兰馨摇摇头,我又想了下,顿时紧张起来。
  
  “该不会是你老公听说你开了个公司,去找麻烦了吧?真要是这事儿,你一定要对我们说,我们作为你的哥哥嫂子,是绝对不会撒手不管的。”
  
  这次,余墨一认同了我的说法,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杜兰馨好像被我说中了,她抬头和我们对视着,久久地不说话。
  
  我和余墨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从她肚子里把话掏出来,就在我忍不住第三次发问时,杜兰馨说话了。
  
  她咬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余哥,嫂子,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没事儿,是,是余哥的事情。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关系,我认识了外地的一个女业务员,无意中得知了余哥亲生妈妈的消息,他们,他们就在我们临近的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