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四人去饭店吃了灌汤包子,又浩浩荡荡地一起往回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一家四口呢,我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越来越感觉别扭。
  重新回到家,在杜兰馨在哪个房间居住的问题,我又和付佩芝一番斗智斗勇,最后总算成功地阻止了她们两个人想睡在一间房里的计划。
  她们偶尔在一起就够浪费我的脑细胞了,这要是通宵达旦地厮守在一起,我还指不定遇到什么奇葩事儿呢。
  可该来的挡也挡不住,这天快到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杜兰馨提着一兜药进去厨房,想着她一定是去熬药了,随后,我就跟了过去。
  杜兰馨在厨房里转着圈地找砂锅,我见状,说:“兰儿,你对这儿不熟悉,还是我来,你回去休息吧。”
  随后,我就把砂锅从厨具上方拿下,因为位置稍高,我把它随手放到灶台上,本想着换个手再去接水,可没想到杜兰馨根本就没有走,在砂锅脱离我手的瞬间,她直接拿走了。
  “嫂子,你怀有身孕,熬中药的味儿很难闻,还是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
  杜兰馨说出的话即客套又无懈可击,可我听起来却有点儿别扭,听她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这个家有两个年轻女主人似的。
  但我并没有表示出来,当然了也没有离开,只是轻轻地说了声:“我不累,没事儿”,而后,我就站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忙活了一阵后,忽然,杜兰馨抬头:“嫂子,是不是该做晚饭了,一会儿阿姨和余哥该出来了。”
  我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心里那点事儿,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想着杜兰馨根本就不需要我,我就洗洗手,开始准备晚饭。
  这个阶段,杜兰馨提醒我说:“嫂子,阿姨这段时间吃中药,饮食上不易太油腻,再加上咱们中午又吃了灌汤包子,晚饭最好熬点儿粥,再吵个青菜。”
  我也正是这个想法,就再应了声,又把小米淘干净,丢进盛有水的高压锅内,可做完这些再看厨房里的菜,我不禁犯难了。
  由于今天一天都没顾上去菜市场,厨房内只剩下约两块钱的绿豆芽,想了想,我就把它们洗净,丢进了炒菜锅。
  杜兰馨的电话响起,不知道里边说些什么,但看她的神色挺着急的,挂断电话后,她交代我看好熬中药的砂锅就出去了,而这个时候绿豆芽也炒好了,顺手,我就倒了点儿醋在上边。
  这天到饭点儿的时候,杜兰馨也没有回来,我和余墨一还有付佩芝,我们三个人就开始吃饭,付佩芝看到炒绿豆芽时,眼前一亮,当即表示:“我最爱这道菜了,脆脆的,口感极好。”
  这还是付佩芝第一次夸奖我,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妈妈喜欢就好,我以后常常做给您吃。”
  稍一停顿,我又说:“这样,今晚这盘绿豆芽我和墨一都不吃,都是你的。”
  余墨一当即满脸夸张的苦相,但被我狠狠地瞪视后就收回去了。
  这天晚上,我说到做到,不但自己不去夹绿豆芽,就连余墨一忘记而伸手的时候,我也会连拽带踢地阻止他。
  吃过饭,我又趁热打铁把熬好的中药给付佩芝端过来,看着她喝的时候呲牙咧嘴的样子,我再产生了不忍加可怜的心情。
  可临近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付佩芝却突发头晕、恶心,半个小时不到,她的嘴角竟然又溢出些白沫,我和余墨一都吓坏了,赶紧开车送她去医院,经过诊断,医生说付佩芝中毒了。
  我和余墨一惊讶不已,付佩芝一天都和家人在一起,这中毒一说从何而来?
  经过一番催吐后,付佩芝总算恢复些正常,医生详细询问了一些情况,又等化验结果出来后,他严肃地告诉了我们详情。
  “病人中的这个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毒药,而是两种东西混吃引起的肠胃的强烈反应,从你们的叙述和化验结果来看,这两种混吃的东西应该是丹参和醋,丹参是病人治疗脑硬化的一剂中药,而醋很可能是你们食用的菜里放进去的,还好病人送来的及时,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一下子被震住了,当即想起昨天晚饭,自己往绿豆芽里放醋的事情,而此时付佩芝也反应过来,她用手指向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你怎么只让我一个人吃绿豆芽,原来是用这种方式加害于我,你这个女人,心也太歹毒了。”
  付佩芝说完,又抹着眼泪看向余墨一:“儿啊,妈妈再也不能在你那儿住下去了,不然哪天老命都没有了,你还是让妈妈回定市吧。”
  我吓得的有点儿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只是连连摇头地看向付佩芝,继而,我再急切地去看余墨一,希望他能替我解释一番,可余墨一的脸上像是涂了一层霜,阴沉沉的很是吓人。
  等医生走后,余墨一抓住我的胳膊就来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余墨一面色铁青地逼近我,一字一句地说。
  “顾烟,我知道自从妈妈来之后,你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对于你没有陪妈妈去看病这件事情,我尽管看出来也装作不知道,并且还加倍对你好,就是想让你心里平衡些,可你呢,竟然利用我的不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可是生我,又好不容易找到的妈妈,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都说爱屋及乌,做这些的时候,你就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或者你当我是个屁,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我此时已经有些清醒,看着余墨一,痛苦地说:“墨一,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没有害妈妈,连这个念头都从未有过。”
  余墨一冷哼声:“那你说,那盘放了醋的绿豆芽又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余墨一压根就没打算信任我的样子,我的心里难受极了,也委屈极了,可绿豆芽是我炒的,醋是我放的,我又能怎么说呢。
  我的眼泪从眼眶内涌出来,但我很快把它们擦掉,而后,我双手抚着肚子,咬着嘴唇说。
  “我知道我不能为自己开脱,但我可以拿肚子里的孩子发誓,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是我故意为之的,就让我不能拥有这个孩子。”
  我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肩膀耸动着再次流下眼泪。
  余墨一似乎有所触动,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变回原来厌弃的样子:“你知道这是两回事儿,所以才这样说的,顾烟,我算彻底看清楚你了,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伸手去抓余墨一,再好好地解释一番,可十指刚触到他的衣袖,就被他狠狠地甩开了,一个趔趄,我跌倒在地,而余墨一,头也不回地往病房走去。
  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像被重物一下下地敲击着,生疼生疼的,过了很久,我咬牙站了起来,但为避免发生更大的矛盾,我转身走出医院。
  我想给我们彼此一个缓冲阶段,等大家都冷静下来,说不定事情就会有所好转,却没想到,局面因此一发而不可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