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脑子也一片空白,机械地问:“余总,这么快就结束工作了?”
余墨一即不看我,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用大手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闹了个大红脸,直起腰,讪讪地替自己解围:“你是不是要去卫生间?那就赶快去吧。”
余墨一双手抱胸,还是一个字都不带往外吐的。
接连两次问话都被直接无视,我做贼心虚地越发不安,眼神慌慌地看了他眼,又慌慌地说了句“再见”,之后,我转身就要逃离是非之地。
说时迟那时快,余墨一伸手箍住了我的胳膊。
棱角分明的五官和我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睛内发出威严的光,声音冷的能让人浑身颤栗。
“顾烟,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说实话吗?你准备要瞒我多久?你以为这次我会再轻易放过你吗?”
如刀子一般的质问发出,我知道再瞒不住了,小声说:“和你猜的一样,我怀孕了。”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胳膊被箍的更紧,疼痛感也随即袭来,我想,余墨一定是在怪罪我的欺骗才情不自禁地加大手上的力气,忐忑地抬头,却迎上比我还忐忑十分的双眸。
“怎么反应这么大?不行,马上去医院。”
我有些感动,声音略微颤抖地解释:“去过了,医生说属于正常。”
余墨一的眉头紧蹙在一起:“吐成这样还正常?简直是穿着白大褂的庸医,我们必须重新检查。”
我刚想说什么,被余墨一拦住:“顾烟,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第一,跟着我去医院,第二,我抱着你去医院。”
我一听吓得不轻,单位里还有加班的同事,这要让余墨一抱着出来,那以后就别在这儿混了,无奈,我只好选择第一个方案。
余墨一的脸上露出胜利之色,之后领着一直低头走路的我,一前一后出了公司。
上了余墨一的汽车后,他又给一家医院的李院长打去电话,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达了这家医院,刚下车,李院长就带着五六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迎上来。
看到我们,李院长满脸带笑,寒暄过后,他就把我们领到一间极其宽敞的诊室,里边有一个老医生和一个年轻的女护士。
当接过女护士递过来的温热水时,我欲礼貌道谢,顿时又尴尬着哑声,眼前的女护士竟然是我上次晕倒住院时见到的女护士。
我想起了曾对女护士说不知道是余墨一给我拿钱的事儿,可这次竟然又和他兴师动众地过来检查怀孕情况,这不是明摆着戏弄人吗?
女护士也认出了我,一愣,又快速看下余墨一,眼神内果然全是“你们不是不认识”的疑问。
我赶紧挤出一丝笑,算作对她表达歉意。
我们刚坐下,余墨一就紧张地问坐在桌子后边的老医生:“她孕吐非常严重,连苦胆都吐出来了,这样吐下去的话,该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吧?”
我忍不住撇嘴,刚才还装作关心我的样子,到医生面前就原形毕露了,果然在怀孕这件事儿上,男人都是有了孩子忘了媳妇,最在意的永远是孩子。
老医生面带笑容地回:“稍等,我要先检查,才能了解全面的情况。”
老医生是从其它医院返聘过来的老中医,一番望闻问切后,又看了我手机内保存着的胎儿B超图片,之后说。
“怀孕早期出现的孕吐现象是正常的,你这种稍微严重点儿,不过再有个把月就会过去,至于孩子的健康问题,影响微乎其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老医生的讲解和原来女医生说的差不多一样,我被搞的紧张起来的心也跟着放下来,可刚要对老医生说感谢的话,余墨一却在旁边咬文嚼字
他眉头微微皱起,仍然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极认真地说:“微乎其微还是有的,医生,我不能让我的儿子有半点儿闪失,还麻烦你给我们找个规避的办法。”
屋内的人都轻笑出声,我不禁用手捂住半边脸,心里一阵腹黑。
真够自负的,孩子还只是个胚胎,怎么就知道是个儿子?还有,拜托你能不能把狐狸尾巴稍微藏起来,又是孩子,实在不放心,你来生好了。
老医生想了想,拿起笔给我们写了几个中药名字,而后递过来:“回去再吐就按照这个方子熬中药喝,但记住,不能常用,因为是药三分毒,都是有副作用的。”
余墨一接过来,如获珍宝地紧紧攥在手心,又在李院长带领下,出了诊室就去抓药,好不容易出了医院,他却执意把我拉到了自己的家,我多次反对,均无效。
余墨一从汽车内把我抱到家里,再抱我到床上,而后喋喋不休地嘱咐我,最好双手不碰水,双脚不着地,有什么需要都对他说,他一定会满足的。
说实话,我听到这些心里还是暖暖的,可仍是忍不住说:“咱们谈谈吧?”
余墨一当即住嘴,脸上复现紧张模样:“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以后‘谈谈’二字就免了,你直接吩咐就行。”
我紧着咳嗽声,严肃地看着他:“你做的很好,我也很感动,可正因为如此,我才越发想知道一些事情。我们的相识从‘设计’开始,真挺狗血的,你应该对我抱有成见才正确,这也是我前后两次拒绝你的深层原因之一,而如今,你丝毫没有认为我是在拿孩子要挟你,还对我关怀备至的,所以我想弄明白,你在意的是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为了孩子着想才这么做的?”
我一股脑地说出存在于心的疑虑,忍不住就长长地呼出口气,又紧紧地盯视余墨一,等待他的回答。
余墨一先递给我杯热水,然后表情非常的庄重。
“顾烟,我就知道你会问这样的问题,也不否认刚开始对你有误解,也有段时间特别不想看到你,可这些都随着你来我往的接触慢慢变了,我开始被你的不认输,你的倔强,甚至你的胡搅蛮缠所吸引,因为跟我接触的女孩子,只有你一个人这么率真,又不报任何目的。”
余墨一停顿下,眼神深深地对准我的眼神:“所以顾烟,我以人格发誓,我在意你,也在意孩子,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这辈子要保护的人,不分前后,不分主次,不分大小。”
余墨一的话很是真诚,我多少有些意外,也羞愧于自己的狭隘想法,近在咫尺的热气不时地扑在脸上,我不由的低下了头。
时间静止几秒钟,余墨一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再一字一句地说:“顾烟,我们领证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