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下午快四点,阳光不烈却也充足,金黄色的光晕洒在他高大的身上,再配以坚定的步伐,余墨一仿佛是从远古时代走出来的勇士,凛冽的不可侵犯。
我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
意识到失态的时候,护士已经端着检查器具走出病房,屋内只剩我和余墨一两个人,我越发尴尬,可再怎么说也是他帮了我,我务必要表示谢意的。
我心跳加速着看他,小声地说:“谢谢------。”
其实,我有好多感谢的话,但最后只说出了两个字。
余墨一并没有马上说话,把床头柜上的诊断单、各类检查单一一看个遍,这才回头。
他眼神犀利地盯视我,话语里尽是讽刺:“顾烟,你拒收我的钱,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原来都是假的,你为了钱竟然连命都能豁出去,真是服了你。”
我无言以对,低头不语,但同时又想起迫在眉睫的“五万元钱押金”的事儿,内心斗败八百只小强后,我脸憋得通红地张口。
“我现在能,要回那张银行卡吗?”
我知道此时千不该万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我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而那张银行卡,成了唯一的至关重要的东西。
余墨一停顿下,随后,声音仿若从南极而来冰冷至极,也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更加藐视我的态度。
“顾烟,我又一次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正想把卡给你,拿去。”
银行卡从侧面飘飘洒洒地掉落在我眼前,终于如愿,可我却感到此时的自己,真成了人见人嫌的毫无节操的穷光蛋。
余墨一再不愿和我多说一个字,起身走人。
我呆愣许久,咬紧嘴唇拿起那张卡,又颤颤巍巍地下床,坚持办了出院手续,再把没用完的钱和那张卡放在了一起。
我满头大汗地赶回抢救妈妈的医院,把钱和卡一股脑地塞到缴费窗口,之后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动静。
漫长难捱的时间后,缴费机内传来出单子的“咔嚓”声,我长吁口气,谢天谢地,还好够妈妈的医疗费。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万分感谢起余墨一,从另一种意义来说,是他救了妈妈的命。
我拿着缴费单又飞奔到抢救室外,才得知妈妈的手术早就结束,问了护士站的护士,终于,我在一间病房内找到了正在打点滴的妈妈。
此刻,妈妈正安详地闭着眼睛睡觉,我始终揪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天,我趴在妈妈的病床前,沉沉地睡了个很久都没有的好觉。
可这样的时光只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给妈妈做手术的医生把我喊了过去。
医生拿出一张单子,表情凝重地说:“病人的磁共振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脑瘤,还处在神经最密匝的地方,这也意味着必须尽快手术,不然病人的存活期可能只有两三个月。”
医生顿了顿,又说:“当然,这次手术需要更多的钱,你先准备十万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