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正陷入无限的黑暗当中,似乎有无数双手抓着我,想要把我拖下去。那些手的主人看起来很是熟悉,我想起来了,那些是我在映秀镇见过的百鬼,他们不仅撕碎了爷爷他们四人,同样也想要抓住我。
“不……不要……”我大喊一声,手脚并用蹬踏着,我不能让它们得逞,我要找到黄泉门并且将其打开,送颜姐入阴也同时找爷爷父亲他们的踪迹。
“小宁,小宁你醒醒,没事了没事了。”
黑暗中我看见一双手把我拖了上去,随后顿时觉得一阵淡淡的芳香飘进我的鼻孔里,脑袋更是一阵柔软。
无力地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可又不是黑暗的,反而是一抹雪白,脸孔依然感觉有些软。
“我……我眼睛瞎了吗?怎么看不到东西了?”失落绝望的情绪充斥着我全身,想不到第一次西行就差点把自己给玩死。
“咦?什么东西,怎么感觉有点软像包子?”我的手本想揉眼睛的,结果好像碰到了一团柔软的东西,手上还捏了捏。
“啪——”我的脸蛋忽然一疼,显然是被人打脸了。
“流氓,张小宁你是不是想找死,还不放开我!”
这是白婧的声音啊,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一瞬间我当机了,包子,包子,特么这哪是什么包子啊,是白婧的禁地好不好。
原来是我刚才做噩梦,白婧把我抱进怀里,可你即使要抱也不能往你那里捣吧,这样可就让人尴尬了。
“那啥,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人家的第一次呢!”离开那一抹温暖柔软,我一本正经地对白婧说着。
我还发现这妞紧张的看着我,关心之意无言于表,只是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带着羞涩,这不像我认识的白婧,我猜一定是之前她落水后给发烧病的。
白婧心里那个气啊,这流氓吃了我的豆腐还一本正经的装纯洁,他怎么不去死啊,其实这也是人家的第一次好不好。
“唔,白婧啊白婧,你还要不要脸了,豆腐白白让这小子的咸猪手给吃了,你应该再给他一巴掌把他拍死啊,要不然骂他一顿也是可以的嘛,可是为毛你就不生气呢,这次算便宜你这个流氓了,可是颜清秋那里……”白婧脑袋有些乱,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这个可能,可是那太不可思议了,既有违天道地规伦理,又不相信我会做出这种事。
我当然不知道白婧这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又发青,是在进行剧烈的心理对抗,一句话把她拉了回来。
“白婧,我这是在哪儿啊,我记得我跳下水没多久后就碰上了一条骨鱼,身上挂着小铃铛,正是竹竿给挂了个铃铛的那条骨鱼,不知道它是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然后我记得我刺穿了它后就失去了意识。”
白婧这时候脸还是红扑扑的,有点不敢看我,我估计是自己长得太帅了,或者是因为我现在上身没穿衣服,所以把她给羞的。
“嗯呢,你现在当然是在家里啊,可把我给吓坏了……”
“嗯?”
“哦,是把我和胖子他们几个都给吓坏了,你不知道宁伯母可担心你了。在我们没多久就被冲出暗河,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在崖穴的那条河内了,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后,我们想重新从石台的那个洞穴石梯里回去找你,可是我们却发现那个洞口已经消失了。所以只能顺着水流方向一直找你,天见可怜,最后我们在离崖穴那里足足十公里左右才发现了你。我救起你的时候,你手上的剑还插在骨鱼身上呢,不过你应该是杀死骨鱼后被它的阴气侵染了,所以才会昏倒在溪里。”
白婧说得很详细,我总算知道这期间到底是有多凶险,一直躺着挺不舒服的,所以我挣扎着想要靠在床头,白婧这妞很默契给我垫了一个枕头。
“那我昏迷多久了?”
白婧指着墙上几张符咒对我说:“整整两天了,胖子贴了几张驱阴符在屋子里,看起来是起了效果。”
“想不到那死胖子还得了朱爷爷几分真传,对了,那他们三个呢?”我想到颜姐胖子竹竿他们三个不知道有没有顺利出来,连忙问了白天。
白婧告诉我颜清秋没有进村,依然躲进村外的那片毛竹林里,胖子和竹竿都在县城里,等他们两个收拾好那边的东西就马上回村。
我看见白婧欲言又止,似乎想问我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一连三天,我都是在床上度过,想不到第一次西行就碰到这么凶险的事,连自己都差点交代在那里。
我回想着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崖穴、通腰石阶、四象船棺、暗道、黄泉门、骨鱼、尸蛇,诸如此些的东西无一不是在证明九幽溪是我们所在这个地方的西行路。
只是还有一个特别大的疑点,按道理骨鱼本身就是穿行于阴阳两界之间,可尸蛇不应该出现在阳间才对,莫非是阴司那边出了问题?
“小宁,小宁,你在想什么?”白婧见我久久不语,推了我胳膊一下。
“哦,没什么,我在想这处西行路可能出现了意外,我们想要过黄泉门估计得走其他的路。”
“嗯?你是说西行路不仅只有这一条道吗,那咱们接下去要从走哪里?”
沉下心来,我想到了爷爷床底下的那个箱子,里面好像有一张手稿图,由于我身子还觉得乏力,于是便让白婧去把它取过来。
这是一张不知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泛黄帛书,并不大,铺开后只有两张A4纸那般大小。
上面画着十八处地点,有例如赤壁、长平、雁门关、钓鱼城那种古战场,那些地方所犯杀戮太多,阴戾之气极重,所以能通阴间开黄泉;而像九幽溪、黄河渡这类的自然凶地,则是自然条件具备了通阴,所以古人便在此基础上加以开设黄泉。
还有就是渝州酆都这样古来有名的鬼城,但我从未听爷爷说过走阴者有走过这条道的,除非像张道陵钟馗那样的人间英杰天师有此能耐走上一走。
至于为什么,我也多少有点了解,就是酆都黄泉门以奇门八卦而设,一日尚且能够九变,八门随意更换,走阴者很是难以判断出正确的入口;而且酆都是直通阴司王城,普通送鬼西行者根本入不得。
我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跟白婧说,这帛书上除了这几个繁体字的地名外,并没有其他字迹。但从我对那些地方的印象以及帛书上手画的山水路线,以及误闯误撞走过的九幽溪,我可以肯定这张画的就是黄泉门的所在地点。
可惜最近的九幽溪这条道看起来似乎另有隐情,怕是有阴司邪人作祟,所以显然不能再走,而走酆都鬼城我们也没那个能耐。
“小宁,那走这里呢?”白婧手往帛书路线图三个潦草大字一指。
“钓鱼城?”我盯着路线图若有所思,口中不自觉念出这三个字。
在蒙古军队横扫亚欧大陆后,宋独立支撑数十年,是最后一个亡于蒙古军队的国家。宋蒙战争从公元1235年全面爆发,至1279年崖山之战宋室覆灭,延续了近半个世纪,是蒙古势力崛起之后所遇到费时最长,耗力最大的一场战争。
而钓鱼城则是整个蒙宋战争期间双方对峙时间最长的古战场,从初筑到投降,足足抵抗了36年之久。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军民,是以后有走阴天师在其九口锅处鉴心沟通阴司筑其黄泉之门。
而钓鱼城九口锅离映秀镇也是最近的一条西行路,我爷爷他们四人最有可能的也应当做的是这条道,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他们四人当晚幸免于难的情况下。
想到这些,我心中终于有了一番决断,那便是从映秀镇走陆路前往九口锅,然而计划不及变化,当胖子从县城回村的时候带来了一个男人,彻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