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享受啊。”
折倒在那张大的离谱的床上,我仰着头,大口的呼吸。
空气中有一种洗衣皂的味道,甜甜的,很少女。
我打开手机,屏幕里我和爸爸的照片照亮了我的眼睛,看到爸爸的笑容,我的眼角湿润了。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爸爸一个人带着我,从前他身为开源市市长,每天忙得不见人影,但是一有空的时候就一定会陪我玩。
直到一年前,他的任期到了。
他没了工作,却反而更忙了。成天见不到他的人影,就连我住院的日子里,也鲜少能见到他。
我知道,他是为了能多结交人脉,为我的手术费想办法,…
想到今天和他撒泼的样子,我不禁双眼通红,很想打一个电话过去,说一声对不起,可手指动了动,还是没能拨通。
现在的他应该还在酒会吧。
烦躁的把电话塞进枕头下面,我不禁咬着嘴巴生闷气。
为什么?就这么随便的把我托付给了一个陌生人?
就算这个沈尉臣真的被爸爸认可,可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路人甲乙丙而已。再说了,沈尉臣这样一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人,怎么可能照顾的好自己嘛?
我不禁撇了撇嘴,四下张望着。
这房子里实在有些空旷,大的让人心里冷清。
或许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此时此刻我包裹在被子里,依然能感觉到身体在发抖。
我想坐起来去找包里的药,可我才动动手就感到浑身像虚脱了一样难受,头上有点出汗。我一咬牙,一定要撑住!
我可不想麻烦楼上那位。
这房间里不知道哪里有块表,滴答滴答的敲打着,我闭上眼睛,脑子却乱作一团。
不经意间,眼前闪过的都是下午遇见沈尉臣的片段。
他那样金光闪闪的人,怎么会和我有所交集呢?
他就那么自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像一个活的海报,跳进了我原本毫无变化的生活轨迹里,胡乱的搅和一通。
简直像一场梦。
我猛地睁开眼睛,忽然感觉有些口干。
悄然翻身坐起,我愕然的发现,刚才躺下的地方,竟然已经被汗水洇湿了。
我甩甩头,强制的祛除出一丝混沌,趿拉着拖鞋来到楼梯口,刚迈出一步,下一秒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心口猛地一震,我不由张大嘴巴呼吸起来。
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此刻的我却是有些苦涩。
现在的我,与废人无异。
眼角突然湿润起来,昏黄的灯光下,我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洇湿了我的袖口。
“你干什么呢?”
沈尉臣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被吓了一跳,但是更快的擦掉眼里的泪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没出息的一面。
沈尉臣看到我的样子,表情上没有多少变化。冷冷的样子,像是扑克牌里的大王。
“我没事,你怎么还不睡?”
我站起来,用转身掩饰掉脸上的泪痕。
沈尉臣双手插在口袋里,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换了一身比较舒适的衣裳,褪去了一丝棱角,却仍然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二楼的窗没关,我来关窗户。”
我点头,背对着他假装在鼓弄着什么。
沈尉臣见我不说话,只好转身往楼上走去。
“早点睡吧。”
我猛的叫住他,“喂。”
沈尉臣闪回半个身子,依旧用半个侧脸对着我。
“你能…把我的药…拿上来吗?”
沈尉臣的脸忽然严肃起来,把整个脸对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怎么了?”
我挠挠头,一屁股坐在床上。“没什么,今天没有打针,身体也太累了,我害怕晚上,还要麻烦你….”
沈尉臣走到我跟前,双手放在口袋里也不是,拿出来也不是,最后干脆垂在腿边。
“反正都要麻烦的,还有哪里不舒服,说出来。”
我摇头,正要说话突然胸口一阵急促,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沈尉臣见状二话没说转头就走,我想要开口叫住他,却咳嗽的更加剧烈了。
没一分钟的功夫,他下来了。我看着他,惊讶了一秒。
这么一会的功夫,他竟然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手里拿着外套,沈尉臣拽起我的胳膊,“走。”
我焦急的问:“干什么?”
沈尉臣转头对着我,“去医院。”
我连连摇头,“我不要。我没事,我好的很。”
沈尉臣的表情不容拒绝,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
被一张这样好看的脸盯着,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摇晃着他的胳膊求情,“我真的没事啦!刚才是被呛着了!就一晚好不好?明天不好的话再回医院去吧。”
沈尉臣的表情有一丝动容,我立马见缝插针的说道:“我保证,今天我会好好盖被子,好好睡觉。”
沈尉臣一摆头,“不行。我答应你爸爸要好好照顾你的。”
我闻言不由一阵激动,“那去医院的话就是医生照顾我了,就不是你了。”
沈尉臣居高临下的斜睨着我,似乎在考量我的话到底可不可靠。
这时候我只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双手合十,表情生动,一二三。
“求求你了~”
沈尉臣突然放开我,猛地转过身去,“好吧。”
我欣喜的偷笑,谁知道沈顾言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我把舌头咬掉。
“不过你要跟我一起睡。”
What?
我没听错吧?挠挠耳朵,我不禁满脸问号的看向沈尉臣,却见他一脸的不可拒绝,严肃的样子好像在审核小学生写作业。
我干笑一声,“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这样不好吧?”
沈尉臣不由撇了我一眼,把一边的外套递给我,“要么去医院,要么和我一起去楼上。”
我…好,我再忍你一次。
被沈尉臣忽悠,我只好跟着他到了三楼。
三楼看起来比二楼要宽敞许多,有一个通透的书架子,里面养了很多郁郁葱葱的植物,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办公书桌。
外面是一个超级华丽的大鱼缸,里面游动着我没见过的小鱼。
里面有一个大床,隔断外面还有一个沙发床,虽然没有楼下的那样宽敞,不过这舒适度是绝对够了。
我指着沙发,“我要睡这。”
沈尉臣睨了我一眼,“到里面睡。”
我看了一眼里面的大床,被单是浅灰色的,从床头,到柜子,到地板里里外外的墙纸,统统都是实木的颜色,风格看起来,就好比一个常年在红酒窖里生活的成熟男士一样。
“我不睡,这是你的床。”
沈尉臣闻言转过身来,把衣服扔在沙发上,随后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电脑面前。
“随便你,你要是不想住我一会给你换床单。”
我一听,这是逼着我嫌弃他呢?
不过话已至此,我要是再挑剔就有点太失礼了。
我点头,“可以,那你睡哪里啊?”
沈尉臣目光盯着电脑,沉声说道:“沙发上。”
我不禁切了一声,不让我睡,原来是想要自己睡啊。
说着,我一屁股坐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沙发上。
“我的天,怎么这么舒服?”我上下摸索着这个神奇的沙发,简直有一种让人沾之即睡的魔力。
沈尉臣嘴角勾起,“这沙发是我亲自做的,十分符合人体的构造,对身体很好的。”
我连连点头,“尤其是对我。”
沈尉臣不禁斜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给我。
“有什么问题你就和我说,我就在外面。”
我拿着水杯,说实话确实有一点感动。
“喂…”
沈尉臣深呼吸一口气,英俊的眉毛轻轻簇起,“什么事…”
我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