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一阵心慌。陆雪的话让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电话那头陆雪似乎有些难言,“我们见面再说吧。”
  二话不说翻身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赶往和陆雪约定好的地方。
  这个咖啡厅有些偏僻,看起来很不起眼。
  陆雪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好像故意不让人找到她一样。
  今天的她没有画那种夸张的妆容,只是披了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
  看见我来,陆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文溪,你来了。”
  我坐在陆雪对面,点了两杯喝的。气氛似乎有些低沉,我看着陆雪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还是开了口。
  “是什么事情?”
  听见我问,陆雪突然有些惊慌的,紧紧拉住我的手,“文溪,我和你说了,你千万不要冲动,这件事情牵扯很多,被张恒凌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禁眉头一皱,不是说了是关于沈尉臣的吗,怎么和张恒凌牵扯上了。
  陆雪放开我,眼神有些飘忽的望着窗外。
  “我和张恒凌认识了不过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来我每天都在做着违心的事情,可是你知道,我有什么办法?张恒凌的身份不是我能惹起的,而他身边的人,也不是我能接触到的。”
  我不禁皱眉,“那你现在呢?”
  陆雪回过神来,“我明天就回南宁了,不想再和张恒凌有牵扯,我没有告诉他,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交集了。”
  我不禁心里一跳,“张恒凌不知道?他不会放过你的。”
  陆雪突然凄惨的一笑,随后有些落寞的说着,“总之我不会再呆在他的身边了,那简直是煎熬。”
  说完又突然好奇的看着我,“不过你是怎么认识张恒凌的?”
  我看着陆雪,慢慢的说道,“张恒凌也是华夏的,在学校的时候还有过摩擦,不过被沈尉臣给解决了。”
  陆雪听见沈尉臣的名字,忽然眼底一亮,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只看到猎物的豹子,我突然想起,今天来到这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沈尉臣吗?
  陆雪看着我,忽然放低声音,“我听说,在一个月前你出了车祸?”
  我不禁讶异,“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看着陆雪恍然的目光,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情是我偷偷听来的,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不然张恒凌一定会天涯海角的追杀我的。”
  陆雪四处张望着,似乎生怕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小心谨慎的样子让我心底一冷,“陆雪,你直说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陆雪屈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实在牵扯太多,我怕…”
  “你直说就是了。”
  被我打断,陆雪终于是下定了决定,目光定格在我脸上,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场车祸,其实是有人预谋的。”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预谋?
  突然想起在车祸过后,我被李帅拉到巷子里说的那些话,似乎字字都已有所指一般,而李帅本人也是一脸冤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我满脸惊讶,陆雪并不奇怪,“说起一个人你应该会知道,杨玉焜。”
  这下我彻底深信不疑了,那一场车祸里依然逍遥法外的人就是杨玉焜的事情,除了我,沈尉臣和李帅,再也没有别人了。可这话再陆雪的嘴里说出来,好像背后隐藏着一个沉重的秘密一般。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雪眨眨眼,“我听见张恒凌和杨玉焜的谈话了,没想到吧,他们俩居然认识,还很熟的样子。”
  我心里猛地一沉,张恒凌怎么会和杨玉焜认识,那么如陆雪所说,这场车祸或许真的是一场有意图的谋杀了?
  陆雪接着说,“当时张恒凌和杨玉焜短暂的碰头,听说杨玉焜似乎是要出国,听张恒凌的口气,好像是要暂避风头似的。”
  我不解,“杨玉焜犯了什么事,要去国外避风头?”
  陆雪的眸子忽然一沉,“先是指使别人用车祸谋杀,听说他爸爸私底下还犯了什么事吧,反正现在风声很紧的样子。”
  车祸谋杀?
  是要杀我?还是沈尉臣?
  突然想起那天在法院的时候,杨玉焜漠然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实在与平时认识的人大相径庭,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揣着阴谋诡计,等待背后给人一击了吧。
  “要杀的人是,沈尉臣吗?”
  问出这句话后,陆雪的眸子忽然变得肯定。
  心里像是失掉了什么一样,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
  “文溪,你怎么了?”
  被陆雪轻声唤醒,我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沉声问道:“你有证据吗?”
  和陆雪分开以后,我不知道是怎么回的酒店,或许是有些发烧的缘故,整个人都要漂浮起来。
  一头栽倒在温暖的床上,心里却如坠冰窟一般。
  杨玉焜竟然要杀沈尉臣,牵扯到我不过是巧合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让杨玉焜要杀掉沈尉臣不可,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让我一时间难以消化。
  听陆雪所说,杨玉焜的爸爸似乎身份很神秘的,因为犯了事,所以要和杨玉焜一起远逃海外吗?
  翻身从床上爬起,打开电脑,输入了杨玉焜的名字。
  百科里竟然有资料。
  “杨玉焜,华夏大学入学新生?”
  看到华夏大学四个字,忽然眼角一凉。
  杨玉焜竟然也是华夏大学的?怎么从来没有遇见过?
  忽然想起来,以往都是沈尉臣亲自送我去学校,那杨玉焜是不是也知道,我和沈尉臣的关系?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接着往下看,猛然看见了一个名字。
  “杨东盛,盛军集团董事长。”
  熟悉的名字在眼前划过,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盛军集团是父亲退休后合作的最大的企业,而杨东盛的名字也经常在爸爸的笔记本上出现。
  原来杨玉焜,竟然是杨东盛的儿子吗?
  杨东盛虽然和爸爸有合作,但是两个人却是水火不容的,去年的时候还接连的抢了爸爸亲手接管的项目,可以说是国内最强的竞争对手。
  可据我所知,这个杨东盛似乎不是什么老实人,是不是爸爸被算计的事情,与他也有关呢?
  可是,要是这件事情和杨东盛有关,那与沈尉臣又有什么关系呢?、
  脑子里乱成一团,我想,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爸爸的公司我是不常去的,不过那里的经理还是认识我。
  “你要找叶总的资料?我们没有钥匙的,现在连办公室都进不去。”
  看着萧条的公司离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人,我站在门口,刘经理一脸沉闷的看着我说。
  “爸爸走了以后,公司就停了吗?”
  刘经理叹了口气,“公司的大小事情都是叶总亲自管理的,他离开以后很多项目都被截止了,一切合作的企业也纷纷避之不及,公司一直都是这样的。”
  心里突然有些落寞,我拍拍刘经理的肩膀,“爸爸是被冤枉的,只要能守住这里,相信有一天我爸爸还会回来的。”
  刘经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文溪,我……算了,不说那些,你要找资料,是想帮助叶总吗?要是这样的话,或许有一人,能帮你解决。”
  我诧异的回头,“是谁?”
  刘经理定定的看着我说,“沈尉臣。”
  心里轰然一声,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直到温热的阳光洒在脸上方才感觉出来已经到了外面。
  刘经理说办公室的钥匙,沈尉臣手里也有一把。
  这就让我奇怪了,沈尉臣的公司虽然和爸爸有很多来往,但是为什么爸爸会把他的办公室的钥匙给沈尉臣呢?
  且不说现在沈尉臣不见踪影,自己根本找不到他,就是找到他,现在的我也没什么脸面见他了吧。
  也许这件事,真的和沈尉臣没有关系呢?
  但是为什么,那天林医生会和沈尉臣说,让他要小心呢?
  深吸一口气,不管如何说,还是先找到钥匙再说吧!
  又回到了沈尉臣的家里,门前还是空无一人的模样。
  我深吸一口气,总要面对的不是吗?给自己打气过后,轻轻地叩响了沈尉臣的门。
  “没人在吗?”
  依然是没人回应,但是这钥匙是一定要拿到的,难道……
  我看着二楼的窗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算了,死就死吧。
  脱了鞋子,脱了大衣,活动活动手脚,我走到窗子下面。
  一手把着墙面上凸起的石块,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刚趴了一半我才兀然发现,这没有窗台啊!
  那我要怎么进去?
  就这么悬在半空,突然的有些害怕。可这下去的话也有些麻烦了,就在我上下两难的卡在上面的时候,下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差点把我吓得掉了下来,颤巍巍的回过头,却看见一道令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沈尉臣穿着咖啡色的大衣,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是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而他面前的地上,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尽数洒在了地上。
  他就那么垂手站在地上,而我,手脚并用的挂在墙壁上。
  “哈,哈喽。”
  声音都有点发颤,说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见到他太过于惊喜,其实更多的是惊吓吧!
  沈尉臣看着我,眉头浅浅的皱起,“你要破窗而入吗?”
  现在的我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不是那样的,哎呀我和你解释不清楚,先把我弄下来好吗?”
  沈尉臣的神色没有变化,竟然只是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径直走到门前,打开门进去了。
  就这么走掉了?
  我不禁惊呼,“喂!你怎么可以扔下我!”
  看着离我还有老高的地面,这么跳下去不死也是个残废吧?
  努力的想要找到下去的路,可似乎没有上来的时候那么容易了。
  就在我急出眼泪也下不去的时候,沈尉臣又出来了。
  穿着一个白色的T恤,头发琐碎的挡在眼前。
  “你……”
  你是去抽空洗了个澡吗大哥?
  沈尉臣眼神冰冷的看着我,“听我说,右脚踩住了,左脚往左下方探,我没说停就一直下,直到猜到石头为止。”
  看着靠近的身影,心底突的一跳,“你是来救我了吗?”
  沈尉臣似乎有些语塞,“我怕过往的人看到,以为我养的壁虎成精了…”
  喂,就算我现在的姿势真的不好看,但是你也不要这么嘲讽我吧!
  再说你家这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人过来啊!
  心底虽然怒吼,但是还是听从他的指挥,一步步的往下撤退。
  或许是挂的太久了,手腕酸得很,就在离地面只有一米的距离时,忽然手里一松,整个人都朝下摔了下来。
  本以为会跌进沈尉臣的怀抱里,可他像没事人似的,就那么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我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啊!好舒服啊……”
  其实内心已经想杀人了,但我要保持住我最后的尊严,沈尉臣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要扶我起来的意思。
  最终还是我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啊,好痛啊…”
  膝盖上划破了好深一道口子,沈尉臣却是双手插兜,“有什么事情吗?”
  心里猛地一凉,他的话像冰刀一样的戳在我的心上。
  “那个,我听说,我爸爸办公室的钥匙,在你这里也有?”
  沈尉臣转头,“你爸爸已经被抓了,办公室不是谁都可以进的,里面很多重要文件也都被转移了,你要干什么。”
  我不禁低头,“我想要找到我爸爸和盛军集团的业务往来,我猜测我爸爸被抓,一定和杨东盛有关。”
  沈尉臣忽然转头,“你认识杨东盛?”
  我不禁诧异,“虽然那时候我整天住院,但是爸爸经常走动的人我还是认识有些的,这个杨东盛老奸巨猾的,我早就猜他不是好人了!”
  沈尉臣忽然脸色一沉,“进来。”
  时隔多日再次走进这个房间,竟然回到了第一次来时的场景。
  只不过沈尉臣冰冷的背影,和最开始的感觉却不同了。
  “坐吧。”
  再坐在这客厅里,忽然的有些如坐针毡,“那个,你把钥匙给我,我很快就走。”
  沈尉臣喝水的动作一顿,“你看得懂资料吗?凭你就能搬倒杨东盛吗?知道杨东盛在国外有多么强的底蕴吗?凭你爸爸那个空壳子公司拿什么跟人家斗?”
  我不禁倒吸一口气,说实话以前根本没想到这么多,只是知道这件事和杨东盛一定有关系。
  可是被沈尉臣这么直白的质问出来,我突然发现,似乎无能为力的时候更多。
  “我只是,想要帮我爸爸找回真相。”
  低声说着,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沈尉臣的面前,似乎所有的趾高气昂都会败下阵来。
  沈尉臣没有说话,喝水的动作停顿了许久,最后缓缓落了下来。
  “我也在找。”
  什么?
  清浅的声音传进耳朵,抬起头看沈尉臣时,忽然瞥见他眼角的一丝疲惫。
  这么多天消失不见,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忽然的有些心疼,可我能说什么呢?
  “我还是想要努力一下,你把钥匙给我吧。”
  沈尉臣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道,“跟我来吧。”
  跟着沈尉臣走进书房,啪的一声房间里亮了起来。
  我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到处都铺满了文件,白花花的遮盖住了书房里原本的模样。
  “四年前和杨东盛的盛军集团有过合作的文案,都在这了。”
  我一一的看过那些展开的合同,资料,忽然的有些无语。
  “这几天,你一直都在看文件吗?”
  沈尉臣揉着眉心,“是啊,想要尽快的找到突破口,才能让叶叔叔尽快的出来。”
  我不禁心里一顿,“那我又是敲门又是按门铃的,你都没有听见吗?”
  还想给自己找找借口,可沈尉臣的话却是伤人到心口里,“不是,听见了,很吵。”
  我不禁自嘲一笑,“对不起,我只是想…”
  话还没说完,忽然背后猛地一暖,深深的陷进了一个带着香气的怀抱。
  “吵得人静不下心来。”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耳边深深浅浅的呼吸,让我一瞬间放弃了一切抵抗。
  “你……”
  沈尉臣的发梢上滴着水,落在我的颈窝里。
  “这几天,很想你。”
  脸上莫名的燥热,刚才还把我扔在墙上不管,现在却说着腻人的情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我多想,沈尉臣又紧了紧手臂,更加结实的把我抱在怀里。
  “很多天没洗澡了,刚才去洗洗干净,害怕不能这么抱着你,不是扔下你不管。”
  哦,这是解释吗?
  没来由的心底变得愉悦,可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放开我。”
  沈尉臣摇头,“再抱一会。”
  我猛地后退一步,重重的踩了他一脚,“都说了放开!”
  “啊!”
  沈尉臣吃痛的蹲坐在地上,我看着他夸张的表情,“表情还不是很到位,看来还是不够痛?”、
  说着还要踩上一脚,忽然沈尉臣捂住胸口,表情也凝重起来。
  我心底一跳,“喂,你没事吧?”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沈尉臣到底有没有毛病,这么一来二去的我都忍不住相信,他可能是真的身体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