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大门,门外的一道身影让我惊了一下。
  “王儒风?你怎么在这里?”
  王儒风斜斜的靠在门口,好像在专门等我一样。
  “只呆一晚上,明天就走。”
  虽然很诧异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可是一想到刚才张秘书和我说的话,我拉住王儒风的胳膊,“那个,有件事还得你帮忙。”
  出乎意料的,王儒风把我的手从胳膊上拉下去,“我都知道了,不就是委托书的事吗?我爸爸就是特意回来做这个的,我也就顺便跟着回来了。”
  我不禁惊讶,特意从美国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儒风突然笑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看你愁的,一下子老了三十岁,走吧,请你吃饭,缓解一下。”
  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有些放松的,我笑起来。看着王儒风的样子,好像以前那个轻佻的不务正业的少年渐渐远去了,可仔细看看好像又没走远。
  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其实我早就明白,那些过去的永远都会过去了,变化的也都不是从前的模样。
  就算我此时坐在王儒风的面前,却还是像一棵随时都会倒下的小草一样,坐立难安。
  “你怎么不吃啊,这些天一定忙坏了吧。快,多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想别的事情。”
  我把刀叉放在桌子上,盯着王儒风平淡的脸,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回国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王儒风握着叉子的手突然有些停顿,眼神也飘忽到窗外,一脸的轻松,“想你了呗。”
  我干笑,“真的啊,那真是太荣幸了。”
  王儒风忽然转过头来,用一种让人浑身不适的眼神看着我,“我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
  突然的,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试探的看向王儒风的眼神,想要从中分辨出这话的真假。
  可我分明看见,那眼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下一秒又隐藏在最深处,不再出现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呢。”
  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我苦笑着,举起果汁一饮而尽。
  还好不是。
  王儒风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这顿饭吃的匆匆忙忙,没来得及和他仔细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王儒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条围巾,笨手笨脚的搭在我的肩膀上,“要天天带着哦。”
  我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发堵。
  “哎呀你看你,哭什么啊。叶文溪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不要哭了,乖…”
  有些粗糙的触感在我脸上来回抹着,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王儒风拍拍我,“叶文溪,你要加油哦!有什么困难你就和我说,我会找我爸爸帮你的。你别哭了。”说完轻轻把我揽在怀里。
  我在他的怀里狠狠的点头,多日来积攒的烦闷和委屈都在这一瞬间爆发,王儒风一直轻轻拍我的肩膀,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谢你。”
  看着王儒风离开的背影,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些年他变化的太多,连我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可是他却一直把我记在心里,在酒会的时候故意和我套近乎,又假装和我不熟的跟着蹭饭,原本渐渐陌生的两个人竟然也变得越来越熟悉。
  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的感觉吧。
  擦擦眼泪,我拨通了张秘书的电话,“喂……”
  张秘书告诉我,飞鸟国际的委托书已经签好,而王儒风的爸爸王兴富也已经答应了委托的事,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威龙公司这最后的一关了。
  张秘书给了我一个电话,“这是威龙公司负责人的电话,你约好时间明天就去见。要什么资料告诉我,我会派人去送,文溪,这最后一个委托书也不怎么重要,实在不行就撤。”
  我点头,把张秘书的叮嘱都记在心里。
  威龙公司虽然是盛军旗下的,但是在生意上总不能公私不分吧。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这一次的计划仍然是凶多吉少。
  电话是一个有点年轻的声音接的,大概说明了来意,约好了时间我就先回酒店了。
  第二天一早,我按时赶到了威龙公司。
  看起来气派的很,财大气粗的还以为是什么财阀集团。我整了整衣襟,快步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的小姐微笑着问,我点头,“约了韩经理见面。我叫叶文溪。”
  这前台小姐看我的眼神突然有些闪烁,“叶文溪是吗,您稍等一下。
  说完转过身,好像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挂断电话,竟然拿给我一张卡。
  “您好叶小姐,请您坐贵宾梯直接到9层,这是办公室的房卡,请您在那里稍等。
  接过那房卡,心里虽然奇怪为什么办公室还要房卡,但是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打退堂鼓。
  走到贵宾梯前,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不禁诧异万分,杨玉焜?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电梯已经缓缓合上了。
  不知道怎么,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样,看着电梯上的玻璃镜中我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安慰着,也许只是电梯恐惧症吧。
  整个九层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让我的心里一蹦一蹦的。
  很快就看见一道玻璃门,门上写着招待室。用房卡打开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关门的瞬间,忽然听见身后有一道脚步声贴近,条件反射的惊叫一声,可回头去看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禁吓的手指微微发抖,可仔细查看了以后,却是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什么啊,跟鬼屋似的。”
  我念叨一声,反手关上了门。
  本以为不过虚惊一场,可我回身的功夫,突然一道欣长的身影就杵在我的面前。
  “啊!”
  我惊叫着退后,却狠狠的撞在那玻璃门上。
  “谁啊!有毛病啊在这吓唬人!”
  缓过神来的我不禁开口就骂,可等我看清来人的时候却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抱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杨玉焜?你怎么在这!”
  看到杨玉焜站在我面前,我方才恍然刚才在电梯外看到的一闪而过的身影并不是错觉。
  杨玉焜穿着笔直的西服,平时在他身上看到那股子青涩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游走在商界中的人必须具备的沉稳,和狠辣。
  此时他逆着光,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还算有些帅气的脸上挂着一丝好整以暇的微笑。
  虽然在我眼里看起来十分吓人,可似乎他并不打算和我道歉。
  “来了啊,在下可是久等了。”
  我嗤笑,明明刚才还在楼下来着。
  但是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是你在等我?韩经理呢,不是说了今天要面谈吗?”
  我问他,杨玉焜听了忽然动了动,在我眼里这画面不亚于一只玩偶突然会跑了,甚至比那还要惊悚。
  杨玉焜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韩经理今天去市场了,有什么事情和我谈也是一样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已经明白,杨玉焜根本就是知道我找韩经理到底是什么事,按照他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把委托书交给我的,那么今天这一场谈判已经是注定以失败告终了。
  “既然如此,不打扰了,再见。”
  不想再和杨玉焜共处在一个空间里哪怕一秒,我转头去开门。下一秒一直大手猛地把玻璃门关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