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爸爸,还是救沈尉臣。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问住了。
双眼放在远处的碎石上,心里却是摇摆不定的像钟摆一样。
沈尉臣倒是很会安慰人,“不要想太多,救叶叔叔是我们大家的愿望。”
我转头,“那你呢?”
忽然他长臂一伸,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揽着我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有你就好。”
真是感人肺腑啊,现在我应该哭吗?
我不禁捶了他一拳,“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沈尉臣眼睛一闪,“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我撇撇嘴,“要是杨玉焜真的告你了怎么办?”
沈尉臣没说话,默默地启动车子往回去的方向开。我不禁一急,“你要干什么?要去哪儿?”
沈尉臣的语气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突然无力了一样。“送你回家。”
从没有过的感觉,我摇着头,不想承认现在的情况,是沈尉臣因为我落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而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停车。”
沈尉臣却第一次的没有听我的话。
“你不怕被抓吗?要是背上了这么个污点,你的前程就全都毁了!”
我拼命的叫喊,可沈尉臣却没听见一样的只管往前开。
我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抓住,也不管现在的车速,咔哒一声,打开了车门。
沈尉臣猛地停下车子,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差点把我甩了出去。沈尉臣一巴掌按在我的肩膀上,“你疯了吗?”
我很想笑,我是疯了。喜欢上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可我却一次次的离他远去。
“我是,我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让你身陷险境,为我奔波,现在还要到处躲避,穿着见不得人的大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沈尉臣,你告诉我,我应该到哪里找你!”
视线模糊着,被沈尉臣狠狠的抱在怀中。
记忆中的香味已经破碎成了密密麻麻的想念,渗透进我的皮肤里让我无时无刻的不在疼痛。
“我很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你知道,我躺在病床上,林医生紧紧握着我的手叫我不要害怕,我是有多么恐惧,我害怕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这样抱在一起,感受你的心跳。我不能承受,你的离开,你要走,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泪水弥漫了整张脸,却难以哭诉出我心底的痛楚。
是我错了,不应该在一开始去推开他,又或许错的不是这个,而是在一开始,就不应该靠近他。
“文溪,你冷静一点。”
沈尉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忽然的哭都没了声音。
呆愣的望着沈尉臣,现在的他竟然有点生冷的。
我放开他,望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什么意思,你要我冷静?就算我求你留下,你还是要走对吗?”
沈尉臣没有回话,只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我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一切,又好像失去了一切。
我点头,“好,那就走吧。“
打开车门,木然的走下车子,好像一瞬间被抽取了灵魂一般。
沈尉臣走了,不管结局如何,我终于是失去他了。
一步步的走在前头,沈尉臣的车子沿着我的脚步跟了上来,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我却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随便打了个车子回了酒店,后面的车子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在车子里哭的泣不成声的桥段并没有上演,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不过杨玉焜似乎已经提起上诉,原因竟然是沈尉臣非法拘禁他,长达一个月之久,还留下了伤口,这件事情不太好办啊……”
我紧抿着嘴唇,“我已经知道了,我马上赶回去。收集所有材料,立刻上诉。”
挂了张秘书的电话,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盛军集团一倒,就意味着爸爸是无罪的,可也意味着,杨玉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到了酒店,张秘书早早的就等在门口了,交给我一沓文件,沉声说:“这是沈尉臣在加拿大得到的资料,里面详细的记载了盛军集团的非法交易记录,加上弄虚作假害的叶仲入狱的事情,足够他喝一壶了。另外,你不是还要告杨玉焜吗?证据呢?”
我从包里掏出陆雪交给我的录音笔,“我车祸的证据找不到了,不过他曾企图故意杀害沈尉臣的录音在这,希望他能满意这个礼物。”
张秘书低下头,收回录音笔。“走吧,法院那边已经尽快办理这件事了,沈尉臣的爷爷也派了人来,会一起参加这一次的开庭。”
我点头。
在酒店坐了一个晚上,却始终无法忘却今天发生的一切。
明天还有一场盛大的仗要打,可我却是毫无睡意,枕边放着戴无双送给我的吉神娃娃,看着那张天使的容颜,我不禁苦笑出声。
“一点好运都没有啊……”
长舒了一口气,明天的开庭对我和对沈尉臣都非常的重要。
赢了,或许能救下爸爸,输了,或许还会再次失去沈尉臣。
可结果我已经知道了,不管明天的审判如何,沈尉臣是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闹钟响的时候天还没大亮,张秘书敲我的门。
“文溪,到时间了,我在楼下……”
没等他说完话我就打开了门,张秘书惊讶于我已经打扮妥当,“你眼睛怎么这么肿啊……”
我揉了揉肿胀的眼睛,“拿着冰块,到车里敷一下吧。”
张秘书点点头,率先走出了门。
“杨玉焜和杨东盛都会到吗?我们公司的委托人都在吗?”
张秘书点头,“杨东盛本来是想出国躲风头的,可加拿大那边抢先一步把他拦下,法院传单一到,只能把他遣送回国。公司的人也都准备齐了,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是气势上不那么削弱而已。”
我好笑的看着张秘书,“你不是沈尉臣公司的吗?为什么对飞鸟国际这么熟悉?”
张秘书推了眼镜一下,“在你爸爸还年轻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创业了,只是后来他当了官,联系少了。可后来他又退休了,才重新联系在一起,虽然不是飞鸟的人,但是沈尉臣的公司和飞鸟情同手足,别人不知道的关系,在我这里,就像是一个公司一样。”
我不禁了然。
同时也很庆幸爸爸能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让这件事情变得简单轻松了很多。
“谢谢你啊张秘书,要不是你我一定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张秘书笑了起来,说起来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我女儿和你一样大,不过她天生的视力不好,只能在家里待着,你以前也经常在医院里,对着这个世界又陌生又好奇,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说着,他的神色突然有些落寞。
我刚想安慰他,张秘书却拍拍我的肩膀,“叶文溪,你要加油,救出你爸爸。”
我点头。
清晨的法院里还没有多少人,可我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一辆黑色的大车停在那了。
我不禁眼角一凉,这不是沈尉臣的车子吗?
这个时候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跑过去,敲了敲车窗。本以为会看见沈尉臣的样子,可下一秒车子竟然径直开走了。
“喂!”
我叫喊着,张秘书跟了上来,“是沈尉臣?”
有点失落的,我点点头,“不管他了,走的越远越好。我们进去吧。”
抬起头,却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杨玉焜站在最上面的台阶,身边有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中年男人,看那样子我有点印象,不就是盛军集团的杨东盛吗?
还有一个瘦高的男人,应该是他的律师吧,三个人站在门口,还有说有笑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作为被告的身份来的。
杨玉焜看到,脸上露出一丝讨人厌的笑容,“看看,原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