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整整一下午,可是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
沈尉臣被推进去足足五个小时了,这五个小时里,我如坐针毡。
我正为沈尉臣着急,突然从走廊的一头走过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看着就不像平凡人。
“请问你是叶文溪小姐吗?”
我抬头,这个人一脸的僵硬,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我浑身不舒服。
可这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么就一定和我有关系了。
“你好,我是叶文溪。”
站起来回答他,这个男人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手表。
“沈先生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现在总部有了命令,需要带他回加拿大。”
我心头一沉,什么?得到命令?回加拿大?
这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一来就要把沈尉臣带走?
而且他现在还重伤着,根本不可能经得起折腾。
“喂,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什么来头,现在,此时此刻,你别想动沈尉臣一根毫毛。”
或许是被我的语气气到了,这个男人僵硬的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叶小姐,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沈尉臣先生父亲的管家,我叫麦冬。这是我的名片。”
自称麦冬的男人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来一看,嚯!加拿大盖伦总部的执行总监,看来来头真是不小。
我把名片交还给麦冬,“麦先生,不好意思。您是什么身份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我叶文溪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唬住的,你凭借这个名片就像带走沈尉臣,门都没有。”
我相信我的语气一定把我的想法传达到位了,但是麦冬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叶小姐,这由不得你,是沈老先生传来的命令,我们只负责办事。”
说着,麦冬越过我,直直的走进了手术室。
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谁是沈尉臣的家属?”
我赶紧上前,抢在麦冬前面说到:“沈尉臣是我的监护人。我是他的家属。”
麦冬听了竟然嗤笑了一声,我心底一股子火,你个冰块脸竟然敢嘲笑我!
“医生,沈尉臣他怎么样啊?”医生看了我一眼,又转而看了麦冬一脸。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创伤面很大,需要入院观察,你们谁去办理一下手续,等会病人出来了,找人陪同就可以了。”
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事。要是沈尉臣因为保护我被撞出毛病来,我可真是要担心死了。
不过创伤面很大这件事,听起来也挺吓人的,是不是意味着,沈尉臣会毁容啊?
想起那张完美的让人嫉妒的俊脸要是被一场车祸给毁了,那该让人多伤心啊!
我张望着手术室时,麦冬却打起了电话。
“好的会长,我马上去办。”
麦冬挂了电话走到我的面前,“不好意思叶小姐,刚才冒犯了。不过沈先生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一会叶小姐和我去办手续,这件事情我会通知你爸爸的。”
我一愣,“什么什么,你要通知谁?你们办事情都这么粗暴的吗?随随便便的就要带走一个人?还要去加拿大?现在沈尉臣刚刚手术完元气大伤!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吗?”
被我一顿数落,麦冬面露难色,但是看得出来还是不肯死心。
虽然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但是他这么坚持,应该是有压力的吧,我抿抿嘴,说道:“不然我们去问问沈尉臣好了,他要是愿意和你们走那我无话可说,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沈尉臣不愿意回加拿大,到时候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他!”
麦冬苦笑一声,被我说服了。
“好吧。”
我好歹在这家医院住了五六年了,对住院流程再熟悉不过了。给沈尉臣办好了住院,我才找到他的病房。
滴答滴答的声音像一条绷带,把人的心悬在高空,一声一声的敲打在胸口,让人焦虑不堪。
我来到窗边,看到沈尉臣安静的躺在病房里,带着呼吸机,平静的睡着。
想起车祸的一瞬间,沈尉臣飞身扑在我身上的情景,那一瞬间好像千百亿秒钟一样,慢镜头的在我眼前回放。
沈尉臣,你我不过认识几天,你也只是受人之托,为什么要冒险救下我。
床上的他一动不动,这安静的感觉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落寞。
就像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冰冷的药瓶,仪器,机械。堂而皇之的嘲笑我的软弱,软弱的感觉并不好,被冰冷的机器操控,就会渐渐失去挣扎的念头。
“沈尉臣,看你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弱啊,轻轻一碰就醒不过来了?平时靠着这张脸圈了不少粉丝吧,这回好了,你也能清静清静了。”
我站在门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虽然我不想哭,但是这几天下来,虽然沈尉臣想一块会走的冰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也是履行了对我爸爸的承诺。
我不想因为我,让沈尉臣出现任何损伤。
就在我伤心不已的时候,麦冬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这个年纪不大但是也不年轻了的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公子在加拿大的时候也进过医院,具体什么病不知道,但是身体也比起一般人脆弱很多,平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遇到创伤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我听了不由浑身一僵,“你说的是真的吗?”
麦冬干咳了一声,“这件事情很少的人知道,我希望叶小姐不会泄露出去,毕竟这关乎沈公子的前程。”
我心里一堵,这算什么事?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要想着前程?不过我却是想起在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图纸。
沈尉臣是设计师吧?那这么说的话,身体不好的事情,也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
“医生说沈公子很快就会醒来,叶小姐,我去看看他,可以吗?”
比起刚才,这个麦冬说话客气多了。
我也只能点头,“只说你应该传达的话,其他的不许多说!”
麦冬看了看我脸上的眼泪,“叶小姐说的是你在门口担心不已伤心落泪的事情吗?”
“你!”
趁我还没有发火之前,麦冬举起一只手,“息怒!我保证,不会和沈公子说一个字的。”
这还差不多,我看着麦冬打开门,走了进去。
透过一层玻璃窗,可以看到沈尉臣的样子,与平时的冷漠不太一样,一种非常宁静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温和了很多。
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难受,要不是他来照顾我,也不会倒霉的被失控的面包车撞上。
“叶小姐?”
我转身,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你好,我是叶文溪。”
警察点头,“这次的事故处理结果出来了,是面包车司机全责,沈先生的住院费用会由司机承担,这是协议,你看一下。”
我接过那个文件,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名字,“杨玉焜。”
我不禁瞪大眼睛,这个杨玉焜,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想到毕业典礼那天见到的那个人,我还是摇了摇头,杨玉焜家里好车多得是,怎么可能开面包车呢,一定是重名了。
“那个,警察叔叔,我能见见这个司机吗?”
警察点头,“可以,不过要先经过本人同意。”
我被警察带到医院门口,警察用对讲机讲了什么,只见到胡同里开出一辆警车。
我看向车门,只见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干瘦的男子。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杨玉焜,可下一秒我却惊了。
那个干瘦的男子一眼就看到了我,腿脚还有点不利索的走过来。
“叶文溪?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