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消失不见,我慢慢停下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的喘起气来。
  这才跑了多久?竟然无力到这个地步。
  暗骂这具身体的不争气,我愤恨的抓住自己的胳膊,却看到臂弯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不知怎么,眼角突然有些湿润。
  明天又要回到医院去了。
  凌晨的时候,我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手背上还粘着打针时留下的胶布,可我还是回了学校,这么想着,我抬起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宿舍大楼,还好,今天还是美好的!
  宿舍的大妈看到我,惊讶的叫出了声:“呀,这不是叶文溪?”
  我微笑着点点头,“黄阿姨好。”
  黄阿姨从里面走出来,亲切的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嗯,看着精神多了,这是回来参加毕业典礼来了?”
  我点点头。
  黄阿姨是这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知道我的状况的人,可她这也太热情了。
  面对黄阿姨的热情问候,我只能一一回答,眼睛却盯着楼梯口,希望有谁出面能把我解救下来。
  又过去了五分钟,就在我被盘问的就差户口所在地没有和盘托出时,终于从楼下走下来一人,我惊喜的抬起头,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呆住了。
  沈尉臣拎着一个皮箱,站在我的面前。
  “黄阿姨,叶文溪的东西都在这了,让她上去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吧。”
  黄阿姨笑弯了眼睛,“好,快去看看吧,一会就得走了,别落了东西。”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抬起头也只能看到一个削尖的下巴。
  沈尉臣冷冷的看着我,用眼神示意我,还不快走?
  我却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问,这是女生宿舍,你怎么在这?还拿着我的行李?
  沈尉臣没有回答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好吧,我知道了!肯定是跟爸爸有关!
  我只好先上楼,在走廊里我立刻给爸爸打了电话。
  “喂,市长大人,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陌生的男人企图劫持我?”
  我爸爸笑的十分邪性,“嘿嘿,小溪啊,这个沈叔叔呢,啊,沈哥哥是爸爸很信任的人哦,今天夜宴有约,实在是走不开,你今天跟他回家去住,明天爸爸派人去接你。”
  我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了。
  什么?我不光要被人拐走,还要在人的屋檐下睡一晚吗?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但是难保是一个衣冠禽兽啊!
  我的爸爸怎么就这么把我托付给了一个我才见过两面加起来也不过三分钟的男人啊?
  我刚要辩解,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只能暗搓搓的走进宿舍,和好朋友们最后告一下别。
  一进门,突然感觉空气中的气氛不太一样。
  抬眼望去,左边是陆雪,右边是白羊。中间就是戴无双。
  这三个人正用能杀人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剥。
  “叶文溪!你从实招来!”
  我愣了,“招什么?”
  戴无双不知道在哪弄来个鸡毛掸子,在我大腿上轻抽了一下,“还给我装,说!你和沈尉臣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来拿你的行李!”
  我心头一跳,原来是这样,都被她们知道了啊?
  想到戴无双对沈尉臣那样热情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有点负罪感。
  只能苦着脸和三位好友解释,“是我爸托他帮忙把我接回去,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戴无双,陆雪白羊三个人,都是我高中三年的室友,也知道我的爸爸就是前任市长,所以对我我爸认识沈尉臣这样的人物并不奇怪。
  但是此刻的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染指了沈尉臣的罪人,无论我说什么她们都不会原谅我的。
  我只好从背包里,拿出我给她们准备的毕业礼物。
  “陆雪,好小雪!知道你喜欢听歌,这是我给你买的新耳机!打折买的,并不贵!”
  陆雪家境一般,她很喜欢听音乐,但是那个耳机用了三年多,已经破的不像样,她平时又不肯花钱,我只能骗她说是打折买的,这样她才会收下。
  果然,陆雪听见我送她了心爱的耳机,脸上的笑容立马绷不住了。
  戴无双和白羊两人纷纷白了她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叛徒!”
  我又拿出一副精致可爱的餐具,交给白羊。
  “你不是爱干净,不喜欢用食堂的餐具吗?这幅餐具给你拿到大学用,我还刻了字,白羊专属。”
  白羊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但是她不是白羊座,而是处女座。在宿舍里出了名的挑剔,这幅餐具又可爱又精致,对她来说,正中下怀。
  果然下一瞬间,白羊笑的没心没肺。
  戴无双不满意了,对着白羊讽刺道,“她送你餐具,是纯心让你惨呢!我绝对不会为礼物折服的!叶文溪,亮兵器吧!”
  我苦笑着,从背包里拿出我的杀手锏。
  “限量版触手录音笔,我记得谁在我的耳边念叨了好几个月来的?”
  上一秒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投降的戴无双,下一秒就扑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叶姐姐,你就是我戴无双的再造恩人,受我一拜!”
  我们四个人笑作一团。
  趁着微风,围成一圈。
  “白羊,你先说,大学想要怎么度过?”
  白羊抿抿嘴,“我要做一个品学兼优的校花!让那些对我视而不见的男人们都臣服于我!”
  戴无双呲着牙,“那你得先学会化妆。”
  白羊娇嗔的白了她一眼,“陆雪,你呢?”
  陆雪低垂着眼睛,认真的说,“我要认真读书,去国外读研究生!”
  我们三人齐声喝彩,我们这四个人里,属陆雪最为好学生了,一心扑在学习上责无旁贷,这份专注让我们都很敬佩。
  “戴无双,你呢?”
  戴无双挠挠头,“我想学跳舞。”
  我不禁笑着拍打着她的肩膀,“您这身子骨,还能行吗?”
  戴无双被我一挖苦,立马就炸毛了。
  “谁说的!看我,还会劈叉呢!说劈就……啊!!!!!”
  一声惊叫,吓的我感觉去扶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戴无双,说什么来什么的她差点来了一幕真正的撕逼。
  苦笑着被我扶起来,戴无双突然认真的说,“叶文溪,你想怎么办。”
  闻言,白羊陆雪也都看向我。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还能怎么办,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
  戴无双突然捂住我的嘴巴,有一丝怒气的说道:“叶文溪,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们姐们天天给你祈祷,你怎么能辜负我们的苦心呢?”
  被戴无双一呵斥,白羊和陆雪都不说话了,隐隐的眼眶有些发红。
  “文溪,我们当中就你考的最远,你以后,要常常和我们联系。”
  白羊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们放心吧,只要我有空,就会和你们联络的。”
  戴无双女汉子性格又来了,大咧咧的坐在一边,“我离文溪还算近的,会常常去看她的,你们放心好了。”
  我心头一暖,这三个朋友,是我在高中生活里,日夜相处的好朋友,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
  虽然我有时候常常不在学校,但是她们三个的关心却从没有离开过。这一次的离别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有些沉重。
  我真的怕,突然有一天就和她们彻底的别离了。
  又说了一会贴心话,我们四个人哭了笑笑了哭,这一场青春的宴会,终于是散场了。
  戴无双和白羊都是明天的早车,所以让陆雪和我一起下楼。
  陆雪挽着我的胳膊,眼眶还是湿润着,“文溪,听说你身体不好,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病啊?”
  我闻言,不禁深呼一口气。
  “说是什么病,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养起来很麻烦,不说也罢。”
  陆雪眉头簇起,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话头止住了。眼睛一错不错的凝固在前方,我顺着目光看起,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如雕塑一般的戳在那里。
  沈尉臣看到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叶文溪,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