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的脸像烧红了似的,拍拍我的胳膊,“那个文溪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钥匙还没退,我先走了哈!”
说完,她竟然扔下我一个人,甩头跑了回去。
我汗颜,只好无奈的走过去,伸手去拿行李。
啪的一下,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我抬头,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认真的看着我。
“我来拿就好。”
我嘴角动了动,无话可说。
从来没和陌生男人有过接触,更别提是这样一个,一举一动都带有独特风格的男人。此刻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会发光的男人。
脸一定红的像猴屁股,我暗搓搓的跟在沈尉臣的身后,像一个小跟班。
好在天黑下来,已经没有人能注意到,我的前面走着的,就是今天在讲台上,闪闪发光的那个风云人物。
穿过偌大的操场,我努力跟上沈尉臣的脚步,可他的大长腿,明明走的不是很快,却依然让我追赶的有些乏力。
“喂。”我拉住他的西装袖子,实在走不动了。
沈尉臣回头,夜灯下的他,五官更加深刻了。我只看到他一半的表情,比起白天的苒苒光辉,此刻柔和了许多。
“抱歉,我走的太快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有点不痛快,虽然我就是个病秧子,可却不喜欢别人也是一副看待弱者的样子。
我挺起胸来,颇为硬气的回答,“我不累。”
沈尉臣看着我的样子,突然扭过头去,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我疑惑,“怎么了?我就是不累。我还可以拿行李呢!”
毕竟我和他不是很熟,总觉得让他拿行李挺不好意思的,于是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箱子。
没想到我刚刚碰到那行李杆,沈尉臣突然扭过头来,嘴角绷成一条线。
“老实一点,什么都不要碰。”
此刻的他看起来又和白天一样了,严肃,正经,不近人情。
我撇撇嘴,眼眶有些发热。
我讨厌别人把我当做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无助的感觉让我觉得,我活下来根本就是个错误!
沈尉臣紧绷的嘴角松懈下来,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看他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委屈无比,于是在学校门口的路灯下,我张着嘴巴,就像一条干瘪的开口鱼,无声的大哭起来。
突然嘴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甜甜糯糯的一下子就止住了我心头的抑郁。
眼泪巴巴的看着他,却见他冰冷的脸出现了一抹有点晃眼的微笑。
“你爸爸说你爱吃糯米糕,我特意买了两块,没想到效果还真好。”
我一边嚼着糯米糕,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走到门口,沈尉臣开车过来。一辆黑色的,十分霸气的车子停在我的面前。
他敲敲玻璃,“上车啊?”
我“啊?”了一声,没想到沈尉臣竟然直接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把把我按了进去。
伸手给我系好安全带,又啪的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室里,关上车窗。
“你那边,也关上。”
我摇头,“不要,我要吹风。”
他不再和我争辩,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我这边的车窗刷的一下就关上了。
“喂,你为什么要控制我的想法?”
被我这么一吼,沈尉臣却没有半点生气,转过头来对着我说。
“我叫沈尉臣,虽然比你大五岁,但是我管你爸爸叫叔叔,所以你得叫我哥。”
我闭眼,“沈尉臣哥哥,我想开窗。”
沈尉臣无所谓的点点头,一边倒车一边说,“我已经和你爸爸说了,今天不用打针。你要是觉得打针好的更快,那就可以开窗。”
我……好,我忍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到医院那个冰冷的地方,而且听爸爸说,似乎明天也不用打针了。心底还是雀跃了一下的,脸上却仍然保持冷漠。
低头玩弄着手指,我暗自斟酌措辞,想要和面前这个冰冷的王子询问一下自己何去何从。
突然他伸手,递给了我一块糯米糕。
“一晚上没吃饭,饿了吧。”
我接过来,眨巴眨巴眼睛,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你讲了一下午,也一定很饿吧。”
沈尉臣扫了我一眼,“还以为你不认识我。”
我撇头,“认识也是被逼的。”
沈尉臣接过巧克力,放在车头上。“人那么多的地方,少去。”
我心里噗的一声。
他果然是在看我!!
想到那个人群中的对视,我就感觉心脏加速!
紧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
沈尉臣看我的样子,以为我又不舒服了,赶紧减了车速,别头问我,“你怎么样?”
我摇头,“今天在树下睡了一觉,已经不太累了。”
我感觉沈尉臣似乎有点无语,好半天才继续说到,“也别再在树下睡觉了,虫子很多。”
这个沈尉臣,吓唬人倒是挺有一套。
车子行驶的很平稳,不知道是他车技很棒,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开的格外小心。
我赞叹到,“啊,你开车很稳啊。”
沈尉臣没看我,过了一会,突然轻飘飘的说道。
“我开赛车的。”
心里像吹进了一根羽毛,不停的在心头挠痒痒。我靠着车窗,伸手打开了音乐。
“IfyougoingtoSanFrancisco……”
我最喜欢的美国乡村民谣,对于沈尉臣会听这种歌十分惊讶。
“还以为你会听很多高雅的歌。”
沈尉臣淡淡回复,“有多高雅?”
我思考着,“西餐厅里放的那种,贵族听的歌。”
他没说话,突然车速减缓,随后停在停车位里。
“下车,高雅的女士。”
我呆愣了一会的功夫,沈尉臣已经下车走到我的身边,我立刻抢在他给我开车门之前走了下来,被人这么关怀还有点不适应,我抱了抱肩膀。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我刚要抱怨这鬼天气,没想到一件温暖的衣裳已经披在了我的肩膀。
沈尉臣只剩下一个单薄的衬衫,冷冷的看着我,“走吧。”
似乎已经对这面瘫免疫了,我抬头,嚯!好阔气的西餐厅!
想起刚才对沈尉臣的吐槽,我不禁觉得我就像旧上海时的资产阶级,践踏着人民的劳动成果去纸醉金迷里享受的阔家小姐。
“沈先生,里面请。”
门口的礼仪客客气气的把我请了进去,哦,是把他请了进去。
看来他是经常出没在这种环境的人吧。
屋子里明亮的像一个婚礼殿堂,我有点不适应的皱了皱眉。
沈尉臣朝着服务生招手,随后在他耳边用英文说了句什么。
只见那个服务生微笑着,一伸手,把这些装饰灯的灯泡拧了下来。
我惊讶的看着沈尉臣,“这是?”
沈尉臣帮我拉开椅子,“坐吧,吃点东西再回家。我的公寓里没有吃的。”
我此刻是如坐针毡,面前这个男人神秘的让人难以琢磨。
从演讲到出现在女生宿舍,接走我到来到餐厅,一个招呼就可以让人摘走我不喜欢的灯泡,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有计划一般,每一次都让我准确无误的落进他的圈套。
本来外界已经把他传的如神人一样了,此时此刻还动不动的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些什么。
他就像一个外星人,把渺小的我掌控在股掌之中。
我想,是时候问清楚一切了。
我端正身子,一板一眼的问道。“沈尉臣先生,我想请问你,我爸爸究竟拜托了你什么?你要怎么处置我?”
沈尉臣脸色毫无波动,我被盯得浑身一冷,可偏偏错不开那一双摄人的眸子。
“处置谈不上,我只是被叶叔叔托付,照顾你一段时间。你放心,我虽然一直一个人,但是我很会照顾人的。”
我扶额。
拜托,谁要你照顾了?就算我爸爸不在家,我也可以请保姆的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