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失去了自由,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孙悟空本来已经快要接近南海,不曾想后来自己又飞回了很远一段距离,还彻彻底底的毁掉了一座山,于是他又要重新走一遍。
但是他并不觉得麻烦,因为他知道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他,有一个叫做紫霞的朋友。而就在不久之前,他的这个朋友还送给了他一件非常漂亮的铠甲。
孙悟空现在相信,自己一直这么走下去,一定会记起来所有的事情的,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了吗?孙悟空想。
现在的他依旧是一副寻常人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本来模样是会给自己引起一些非常不必要的麻烦的,虽然他也很想要一直将那一件铠甲一直穿在身上,但是他也只能够暂时忍着。他觉得自己只有是在本来模样的时候才很适合穿上哪一件铠甲,其余的时候穿上他自己都觉得非常别捏。
一路走,孙悟空又开始唱起来了那一段歌谣:
做仙也难,忘却本性
作佛也难,六根未净
做妖也难,终日血腥
做人也难,俯首称臣
苍天也难,大地也难
众生也难,红尘也难
一难喜不自胜,
二难怒火伤身,
三难忧心未明,
......
孙悟空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一首歌谣如此朗朗上口,但是要是能够带着自己的记忆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自己的记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路走来,估计得有七八天的样子,孙悟空又看见了那一片大海,没想到只是眨眼间飞了一会儿,却要走上这么久。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在往前的路了,孙悟空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沉思者,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再往前,可能就是海底了,那自己到了海底之后呢?还要前往那比海更深的地方吗?
“比海更深的地方......”孙悟空突然重复了一句,好熟悉的一句话,似乎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别人说起过,或者是对别人说起过。孙悟空又继续道:“我要去看看吗?比海更深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风景?”
就在此时孙悟空被远处一阵嘈杂声吸引过去了目光,于是他便上前查看。
“哎哟,那不是村长家的小寒子吗?怎么掉到水里去了?”
“还说什么风凉话,赶快救孩子啊!”
“咱们都不会水啊,快去叫人啊!”
......
孙悟空突然有些奇怪,按理说自己以前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热闹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对这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热闹感兴趣了?
想着,孙悟空一个飞身,在在场人群的惊讶声中将孩子捞了回来,又一掌拍出来了孩子肚中的水。将孩子交给在场的这些大人之后孙悟空转身就要走,却没想到被一个人拉住。
孙悟空转身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拉着自己的人,那人对他说:“这位壮士,你就来小寒子,我们还没有表示谢意呢,你怎么就要走了?”
孙悟空摆了摆手,说道:“对我而言就是随手的一件事,不用谢。”
“无论如何,还请壮士和我们一同去村子里面歇息片刻,小寒子是村长家的孩子,村长又对我们有恩,所以无论如何还请壮士给我们一个表示谢意的机会。”
“对啊对啊,我们的村子就在前面不远处还请壮士和我们一同前去,哪怕是喝一口水也好啊。”
有了前面在前面的那个村子待过的经验,孙悟空也就不再推辞,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在众人的簇拥下去到了村子里。
......
“妖!!!”
房间里面,原本高高兴兴的众人看着一下子跪倒在孙悟空面前的村子,整个房间一下子变的极其的安静。
孙悟空却显得异常的轻松,依旧喝着自己的茶,村长跪倒在他面前他也不拦着,就任由他跪着。
良久,村长挥了挥手,对四周的众人说道:“你们先下去,让我和这位救了小寒子的壮士单独呆一会儿。”
四周的人虽然疑惑,但是也都纷纷退了下去。
“你是神?”村长依旧跪在地上,但是却抬起头来看着孙悟空,说道:“我是妖没有错,但是我在这里保护着这个村子,也从来不曾伤害过谁......”
“停!”孙悟空单手轻轻一抬,将村长抬站了起来,说道:“我不是神,确切的说,我也是妖。只是我以为你会对我动手,我才先下手的,就是这样。”
“你也是要妖!”村长看着孙悟空,说道:“你刚刚的威压一点儿也不像是妖,倒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
“是吗?”孙悟空说:“我倒是很好奇,你一个妖,不在山里面修行,跑到人类的聚居地来干什么?你就不怕万一哪一天遇到了一个本领高强的人把你给收了?”
村长却说道:“我只是来报恩的,当年我还没有成什么气候的时候,被山中的老虎盯上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这个村长的祖辈对着老虎的眼睛射了一箭,或许是无意,但是也是救了我一命,如今我修行多年终于化得了人形,就来报恩了。”
听了村长的话后孙悟空心中好奇,双眼金光一闪,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一头黑熊啊!”
村长点头,表示承认,又继续说道:“当我下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知道不少年,当初就我的那个恩人也只是普通人,早已经死去,不偏不巧,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恰逢这个村长患上了恶疾死去,于是我便附在了他的身上,村子里面的人以为神仙显灵又让他活过来了,而我便用着他的身体帮助他照顾着他的家人和村子,等到他的大限来到的时候,我便继续回深山修行。”
孙悟空明了了事情的始末,有些不好意思,就说道:“哈哈哈...那个村长,刚刚是俺老孙一时冲动,莫怪莫怪啊!”
村长摇手表示不碍事,又问孙悟空:“不知道阁下又是有着何等大神通的高人,竟然连我是和原形都能够看得出来。”
孙悟空很诚实的说:“我不是什么高人,我叫孙悟空,本事呢就大了去了,上天入地移山填海摘星揽月都是小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多余的事情俺老孙我也不记得了。”
村长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孙悟空实在撒谎,就凭刚刚孙悟空的气势,就是一百个自己也绝对不是对手的。
这时候孙悟空也喝了一口茶,说道:“原来作妖还要报恩啊,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小和尚也对我有恩,什么时候我也得去报答他了。”
村长对孙悟空说:“当然,我们虽然为妖,但是妖也有好坏,我便是只想要潜心修行早日登上仙位,不让自己继续顶着一个‘妖’的名头。”
孙悟空听到这话心中有一些不高兴,他问村长:“你为什么不想作妖?”
“因为妖毕竟只能够在山间野林中苟活,还要随时提防着同类和天神的绞杀,整日提心吊胆,但是成了仙就不一样了,整天自由自在,多好。”
“但是你别忘了,‘妖’这个名头就是那些神仙给你们强行戴上的,但凡是不听他们的话的,要顶撞他们的,就都叫做妖,作妖难道不好吗?”孙悟空说道:“我就是妖,我觉得我以我的本事,要做仙应该很轻松,但是做了神仙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本性,那样的神仙还有什么意义?”
村长听了孙悟空的话,似乎有些触动。失去了自由,岂不就是等于失去了一切?
孙悟空继续道:“为什么就一定要归于神界的统治?是妖又能如何?神仙要是不满,就和他们斗到底!那些神就是不喜欢有人挣脱他们的掌控,一旦挣脱了,那就是有违天道,那就得铲除。可是天道是什么?还不是那些神自己的道理,你违背了他的道理,你就得被铲除,俺老孙就是不成仙,那些所谓的神要是不满俺老孙,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孙悟空在说着,但村长突然就有些想要臣服于眼前这个人的冲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似乎这个人的身上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就算是神,也要畏惧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