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世事不变唯我变,往事如烟已成风。
“你怎么了?”高翠兰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猪八戒的异样,连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关心的问道。
猪八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要告诉高翠兰真相,于是他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你说这是你夫君的洞府?可是我刚刚听见你说你爹一直安排你的相亲和催你嫁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高翠兰慢慢的走向了刻有“云栈洞”的石碑,说道:“我爹不喜欢我的夫君,所以他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和我夫君的婚事,但是我既然已经和他定下了终身,那自然便不可能给在嫁给第二个人。毕竟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一女侍奉二夫的荒唐事情呢。”
“可是他既然是你夫君,又怎么会住在这山间野洞之中呢?莫非是个世外高人?”
“在我爹爹和其余的人的口中,他是一个妖怪。所以这才是我爹爹不承认我和我夫君婚事的根本原因。”
“妖怪?什么妖怪?”
“或许你现在听起来也会觉得我很荒唐吧,我夫君在相貌上来看,就是一个妖怪,他是人的身体猪的头。但是我爱他,就算他是妖怪又能如何?后来我夫君走了,他说自己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回来了之后就来娶我,可是已经很多年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可能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妖,配不上你,留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你,希望用时间了去你和他之间的恩怨纠缠,可能他离开你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够忘了他,然后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成家。”
“你胡说!”高翠兰一下转过头去狠狠地看着猪八戒,说道:“不可能!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抛下我,自以为是为了好的来伤害我。”说着,豆大的泪珠开始从高翠兰的眼中落下,她哭了。不像是刚刚听见猪八戒梦的时候的那样子哭的默不作声,而是嚎啕大哭,似乎这几年所受的所有委屈和心酸,都要在这个地方通过眼泪的样子发泄出来。
猪八戒抬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他想起来了自己在这高老庄的所有的一切,他也明白自己是有多爱眼前这个女子。但是他也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一刻的他是心痛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猪八戒,不然这几年以来自己苦心的离开便是全部白费了力气做了无用功。
他似乎依然能够感觉到自己当初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离开了这里,他所希望的就和刚刚他对高翠兰说的一样,只是希望高翠兰忘了自己,接受一份婚约,好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因为自己这样一个妖怪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了进去。
自己爱她吗?猪八戒问自己,答案是爱!非常爱!但是也正因此,所以他当初才选择了离开高老庄,才选择了跟着小和尚一起满世界漫无目的跑。他觉得,或许自己靠近了小和尚,靠近了佛法,自己对于红尘,对于男女之情,便看淡很多。
但是自己没有看淡,反而是以一种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速度忘记了这个人,忘记了高老庄,甚至差一点儿忘记了高翠兰这样一个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女子。
这时候高翠兰还在哭,猪八戒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她:“要是他真的不回来了,你就真的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你这样一来岂不是辜负了他当初离开你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吗?”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若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而分开了,那么一定是先离开的那个人承受的痛更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高翠兰摇头,表示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等了如此多年,又怎么会轻松。
猪八戒耐心道:“先离开的那个人,他不但要承受着离别之苦,还要受着自己因为违背了承诺而导致的良心的煎熬和愧疚,因为他人一直爱着他,因为爱,所以为了避免给她带去的那些麻烦,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如果我是你,我就慢慢的忘了他,尝试着去接受一分新的生活,不要一直再活在回忆里面,这是离开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如此多年都没有回来,那么很有可能他就已经忘了这个地方,忘了高老庄,也忘了高翠兰。”
......
高翠兰在这里哭了很久,一直到在这里靠着“云栈洞”的石碑睡了过去,猪八戒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给他盖在了身上,而后就向着洞里走了进去,
云栈洞,自己记忆中唯一的家。他想起来了自己和高翠兰的一切,所以他终于还是准备等高翠兰醒过来之后和她道个别就离开这里。至于猪八戒和高翠兰的故事,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倒也不妨让它继续随着时间沉淀下去,或许有一天,这些事情就会被两人都忘记,真正的烂在时间的泥潭里面呢。
一边想,猪八戒也弥补踏入了云栈洞中,让他大感意外的是,里面无论是石桌还是石凳甚至是原本就不怎么平整干净的地板都是被谁收拾的一尘不染,似乎这里长久以来便有人居住一般。
猪八戒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那些物品,渴望再多记起来一些东西,比如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自己这高强的修为法力又是怎么来的?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云栈洞中?
“你是不是很好奇这里面怎么会像新的一样?”
猪八戒回头,才发祥是高翠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站在门口对自己说道。
猪八戒露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是挺好奇的。”
“自从他离开之后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次我爹爹逼婚,我就从家里面跑了出来,跑来这里呆了几天,将这里收拾了一下,后来却因为洞里面潮湿我患上了风寒,我爹爹也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这里来将我接了回去。从那以后我也就是每过几日就会暗自找人来将这里打扫一番,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就会到这里来看看,他就会知道我一定还在等他。”
猪八戒不愿意再接话,就转身向着洞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看你也是一个痴情女子,所以我才劝一劝你,至于你心中要作何抉择,那当然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高人,还请告知你的名号?”高翠兰快步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猪八戒听到这话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一个苦行僧,名字叫什么也早就已经忘记了,要是非要一个名字,那你就叫我‘悟能’吧,这是我的法号。”猪八戒想起来了猴子的名字,于是便也给自己起了一个诨名唤作“悟能”,这样一来倒也真和猴子的“悟空”对上。
想到猴子,猪八戒脸上又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这些日子以来,又有了何种经历。
想着,猪八戒向着山下走去,高翠兰刚刚开始还能够跟上他的步伐,可是到了后来猪八戒每一步明明不大,却似乎就要跨出一段极远的距离,高翠兰那里还跟得上,猪八戒的人影也就慢慢地消失在了高翠兰的视野当中。
耳边只是传来了猪八戒的声音:
一点轻烟一点风,
一点思念已成空;
世事不变唯我变,
往事如烟已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