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的说:“又不是很远,坐下车一下子就到了,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工作,好好赚钱,等过几年把我娶回家去。”
我勉强的一笑,讪讪的说:“尽量……尽量啊!”
陆欣听到我这语气心里更是不乐,大声说:“什么叫尽量啊!那叫必须。”
她是狮子座的女孩,我不知道是否狮子座的女孩脾气都有些大,反正我与她在一起的时间里,大多总是她说,我听。
然后的几年才发现,只不过她爱我爱的太重,太无奈。
把陆欣送回宿舍以后,留恋了一会,最终抬起脚步朝着网吧的方向走去,走过一个街灯时,我忽然停住了脚步,冲着街灯下那个“女人”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那女人却是大喜,毕竟不是所有的人和我一样都能看见她。
她张了张口,说:“先生,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女人是个游魂,或许是死于车祸,所以记性并不完整,也就是这样类似的鬼,哪怕过奈何桥都不用喝一碗孟婆汤。
是鬼,大概都是可怜的存在,我既然看见了她,她既然与我说了话,那索性就和她闲聊一聊。
我说:“既然都不记得了,那就干脆不要想。你在这儿等等,估计也不会太久,就会有人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女人迷茫的看了会我,然后沉默好久,方才开口说话:“可是先生,我家孩子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他们见不到我,我怕他们会哭,你带我回家吧!求你了。”
这是一只失去记忆的鬼,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死去了多少年,而她的孩子,恐怕也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等着她回家做饭的孩子。
我不能告诉她如此残酷的现实,因为我怕她会疯掉,她能成为鬼,大多的原因是因为“孩子”的执念,若是连着仅存的执念都不复存在,到时,她恐怕连鬼也做不成。
于是我得哄她,我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帮帮找找,等我找到时回来告诉你,你就在这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女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鬼,脆弱的一碰就散,仿佛云烟。此时的她心智不全,我这样说,她竟然信了。
其实信与不信又能怎样?说来说去,我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说:“那就多谢你了,多谢多谢。”
我骗她,于心不忍,可事实上许多鬼一辈子都在“自欺欺人”中度过,直至投胎转世。
临走时我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个人女人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就仿佛我身上带着她的希望,等到月光从乌云中挣扎而出散落在地,我忽然想起了林宥嘉的一首《残酷月光》。
几日后,不善言语的我终于在某个网吧寻了一个网管的工作,可就是在那日,百般无聊下,我竟然看见一只红衣女鬼跟在了一个男人身后,然后大摇大摆的从我眼皮底下走过。
那男人找我开票,趁着开票的功夫,我与那男人闲聊:“大哥贵姓?”
“我姓陈,怎么?在这网吧上网还要问人姓名?”那男人笑着从我手上接过票时问我。
我说:“王哥,你可别多想,我从乡下来的,在村里跟瞎子学了几手,我看你脸上不怎么好所以嘴多问问。”
男人一愣,颇有些好笑,说:“哟,小兄弟能人啊,居然还会看相?”
我笑着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就会胡乱看看,多数是看不准。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做恶梦?梦里有……恩……经常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找你?然后就是……很冷,特别的冷。”
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并且语气一转,问我:“兄弟贵姓?”
我习惯性的行了一个道家礼仪,然后发现对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立马又变作了抱拳,笑了笑,回他:“好说,我姓管,管白梅,你年纪比我大,喊我小白就好。”
沉默大概一两分钟,男人试着性的问我:“你……你能不能看见她?”
男人的话反倒让我一惊,于是脱口而出:“你知道她?”
然后又是沉默几秒,男人忽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就仿佛大水中握紧了一根稻草,一脸激动的说:“兄弟好本事,老哥也不骗你,我是抚州哪边的人,沾染了一些事,听朋友说鹰潭龙虎山上高人多,所以来碰碰运气。”
说到这里,男人身边的红衣女鬼已经脸露不善,她恶狠狠的对我说:“我知道你或许懂点法术,可你要是招惹了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我不理会红衣女鬼,而是对着那姓陈的男人说:“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没钱的人,怎么会想到来网吧过夜?”
男人笑了笑,讪讪说:“本来想去宾馆,可是……呵呵……想来想去,网吧人多一点,就来这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龙虎山上的人轻易不接客的,你去了也没用,再说你旁边的……东西有点凶,她不会让你上山。”
然后我又问他:“是不是离鹰潭越近,你就感觉越冷?”
男人脸上的恐惧越甚,说:“是啊!最近……最近……唉!也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好多天不敢睡了。”
说完男人又一脸希望的看着我:“兄弟既然能够看见,那么肯定也懂些这里头的门路,帮帮老哥成吗?”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红着眼,一脸沧桑,特别是他的额头,已经乌黑的跟墨水一样。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帮忙的时候,男人又说:“我现在看你挺忙的,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你,等你下班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前面的考虑很大的缘由也是因为工作,看他一副很理解人的样子,我笑了笑,说:“你在这儿可以安心睡觉,放心,有我在你肯定不会做噩梦了。”
男人一脸感激的说:“这样,那就真是多谢了,不怕你笑话,为了不让自己睡觉,我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红牛和咖啡。”
我连忙说不用,然后趁着男人寻找一个沙发睡觉的时候,冲着还想跟过去的红衣女鬼勾了勾手,饶有兴趣的说:“你,对!说的就是你,先别过去,过来我跟你说说话。”
红衣女鬼思量了一会,然后停住了脚步,面露不善的望着我,说:“刚才我已经说了,你要是敢管这门闲事,没你好果子吃的。”
对于红衣女鬼威胁的话我却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说:“我管什么,你没听见吗?要管这闲事的可是龙虎山的人。”
冷哼了一声,红衣女鬼又说:“你要是不管,我保证他去不了龙虎山。”
红衣女鬼是个厉鬼,而往往厉鬼通常都是极难对付的主,她们生前因为受了极大的冤,所以死后总见不得别人好,或许你只是一个无意的冒犯,她就能跟着你一辈子,弄得你家破人亡,与她一样不好受方才罢休。
通常来讲,心里善良一些的,或许只会让你倒霉一点,但绝不会害人性命;但眼前的这只?
呵呵……要是这个男人没有遇见我,恐怕明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于是我问红衣女鬼:“那个男人是不是得罪你了?如果是,你告诉我,我让他向你赔罪,或许是无意间的冒犯,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次。”
红衣女鬼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用泛白的眼睛看向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男人,语气冰冷的说:“他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我,你知不知道,他把我家都给刨了。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的主,如今反倒是我被人家欺负,你说,我能不要他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