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关系,早上我是被王莉莉门外的敲门声给叫醒的,等到洗漱完毕,就坐着她的宝马去了我新工作的地方,制药厂。
王莉莉本想给我安排一些轻松的事情,但因为我才从学校出来,并且毕业只是初中,找来找去,哪怕是开小灶也没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
看着她脸上尴尬的微笑,我心里同样也有些尴尬。
心想:这并不是人家不给自己机会,而是机会都送到了家门口,可只怪自己没资格拥有这个机会。
我见她有些为难,就说:“也不用那么麻烦,只有是工作就成,我不挑。”
王莉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真不好意思。”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人家已经是出了力,我不能怪人家,要怪,怪的只有自己。
最后我去了“制药部”,那是一个不需要动脑,只需要动力就可以生存的部门,领我进去的人叫老毛,年纪我是看不出来,但想来不会低于三十。
后来老毛又依次向我介绍了这个部门的队长、副队长、老吴、老项、至于最后一个,我却记不得他的名字,我只知道在那里头自己的年纪最小,为人最老实,最不会耍滑头。
于是平常有什么累与脏的活,队长基本都会这样说:“唉!小管,你去把地拖下,然后跟老毛去拉车药材。”
和我拉药材的大多都是老毛和老吴,老毛个子小,所以在里头总受人欺负,至于老吴?他虽然个子很高,却因为从小没有念书,有种老牛一样的憨厚,所以这苦力时每每都有他一份。
前个星期还好,或许出于我是新人的关系,多少总会给点照应,但过去了这个星期,我每次都要腰酸背痛的回到宿舍,那感觉,就像比斩杀一只“天级”厉鬼还要累人。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但过去了那个坎,倒也是有些慢慢习惯。
期间王莉莉借用我是她远方亲戚的身份过来看过我几次,但那几次我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药粉,因为工作关系,都没怎么说话。
至于陈国华?他倒是没有忘记我帮他赶走刘红梅的事情,每隔几天都要打个电话问我怎样,亦或者发条短信,如此下来搞的陆欣好几次打我电话时都显示“正在通话中”。
而每每如此,我都得哄她一阵,说让她莫要乱想。
大概过去了十五天,也就是半个月。我去财务哪儿预支了五百块钱,于是和我关系较好的老毛、老吴开着玩笑说:“都发工资了?请我们去吃一顿?”
那会正是夏天,男人们光着膀子的季节,通常到了这个时候,口袋里有些闲钱的人们总喜欢去街边的烧烤摊吃吃烧烤和喝喝冰镇的啤酒。
我想了想最近他们对我的照顾,便点了点头,说:“成!”
他俩本是想开开玩笑,那晓得我当真答应,于是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说:“没,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不用当真。”
我说:“也没多少钱,这儿包吃包住,我平时又很少花钱。没事的。”
公司离县城不远,走步的话大概也就十来分钟,于是老毛骑着电瓶车带我,至于老吴?他则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慢悠悠的跟着我们屁股后面。
时间尚早,为此人也不多,我们坐下后不大一会的功夫那老板已经是帮我们弄好了几个菜,可就在我吃着手上的烤串时,我竟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因为我在人群中望了她一眼,她便发现了我,让我无论如何躲避也没有用。
我低下了头,可余光却告诉我她正坐在我的身旁。
我没有说话,反倒是老吴、老毛两人,或许因为喝了点酒的关系,没命的吹嘘以前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当然,在他们的嘴里,他们往往总是大英雄、大豪杰,光凭一个人就能干翻十多个,搞的差点与玄幻小说一样。
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等到吃完喝完,他们还意犹未尽的吹着,我却已经把账结好,然后与他们两个说,在街上走走,让他们不用等我,我稍后自己回去。
路过一个街灯下,我寻了一个椅子坐下,玩弄了一会手机,便头也不抬的说:“刚才真不该看你,要是不看你,估计你就见不到我。”
我说话声音较小,但我知道,一直跟在我背后的“人”要是想听,必定能够听到。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老朋友?见面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真不够意思。亏我特意从鹰潭跑来找你。”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仿佛很远、可仔细听来又感觉很近,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那声音的主人已经是站在了我的身旁,露着笑脸看向我。
闻言,我呼了一口气,说:“你可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老朋友。”
我朋友很少,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或许是因为孤独,我才与陆欣走到了一起,可这声音的主人?很明显,最多不过寥寥几眼,朋友都算不上,更可况老朋友?
刘红梅不高兴了,她咬了咬牙,大声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嘴巴这么不会说话。”
我说:“你怎么来余江了?”
刘红梅却说:“四海漂泊,浪迹天涯,无依无靠,所以投靠你来了。”
说完她还极美的笑了笑:“你可不能落井下石把我赶走。”
我没有答话,在与陆欣聊了聊QQ,然后各自说了一声晚安后便起身离去。
刘红梅紧跟不舍,并且大声说:“反正余江就这么大,你也跑不到哪里去。我已经记住你了的味道,别想跑。”
人们常说狗的鼻子最灵,其实不然,这世上鼻子最灵的应该是鬼,特别是那些道行高深的鬼,只要被他们嗅一嗅,哪怕上穷碧落、下极黄泉,终生不忘。
我不清楚刘红梅这只“地级”恶鬼为何要纠缠与我,只知那会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害怕,这种害怕,是我曾经面对“天级”厉鬼也不曾有过。
我想把她“收了”,可出于心里面属于自己的道义,始终是下不去手,也或许是因为谈了一场恋爱,心肠已经不如以前那样硬。
我走,刘红梅跟,一直到我进入宿舍,进入洗手间。
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就说:“你跟我,我忍了,你跟我进公司,我忍了,你跟我进宿舍,我还是忍了,但你实在太过分了,我现在洗澡,你还跟?”
刘红梅红着脸白了我一眼,笑骂:“去你的,老娘活了几百年,什么没见过,毛都还长起呢,有什么可好看的。”
“你……”我故意把洗手间的门用力关上,那关门所发出来声音,似乎正述说着我心里的不满。
门外,刘红梅又说:“那么大声音作死啊,你忘记了我是鬼?我要是想看你洗澡,直接穿过去就好,那用的着开门?”
我说:“刘红梅,你简直就是个女流氓。”
听到我喊出她的名字,刘红梅明显更乐,继续说:“哎呀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我顿时哑口无言,随后心里又想起了忘记是谁说过的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很显然,刘红梅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
我洗完澡后,因为刘红在,所以不能像往常一样打着赤膊睡觉;不过还好,刘红梅一来就像是买了一台空调,哪怕我穿上冬天的睡衣,还得在肚子上盖些东西。
见我躺下,并没有把她赶出去,刘红梅明显有些顺着杆爬,问我:“你说我睡哪啊?”
我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她,不满地说:“让你呆在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这鬼怎么不懂得感恩,反而一味索取?”
刘红梅说:“感恩?以身相许?”
说完后刘红梅“噗”的就笑出声来,“啧啧”了一会,说:“你这人好无赖,别人都说施恩不图报,你倒好,居然还打起老娘的主意了?来来,要不要姐姐我今晚给你侍寝啊?”
我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嘀咕起来:“总不能让我给你买张床吧!”
“那敢情好啊!”刘红梅坐在床边,说:“你怎么小的床,一个人还勉强可以,两个人怎么睡?”
我一愣,翻过身看她,问:“就我一个,哪来的两个人?”
刘红梅指了指自己,眯着眼睛笑说:“不是还有我嘛!”
闻言,我顿时冷哼一声,说:“别搞错了,你是鬼,不是人!”
“鬼也要睡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刘红梅说。
见我不说话,刘红梅又说:“你看,这地方就这么大,除了一张床,你还想让我睡哪?”
“自己找去,问我作甚!”我没好气的回了刘红梅一句,便不再说话,直接闭起了眼睛。
刘红梅却丝毫也不见外的就躺在我的旁边,并说:“嘿,那个白痴,往你那挪挪,给我点位置。”
刘红梅的话让我睁开了眼睛,我朝她哪儿一看,顿时吓的就跟僵尸一样蹦了起来,说:“该死,你躺我床上做什么?”
刘红梅趁我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床上占好了位置,只见她伸了伸懒腰,随意说:“那么大反应干嘛,没和女人睡过?哦……我倒是忘了,你毛都还没长起呢,怎么会睡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