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然自杀了!
  望着这一幕,我整个人脑袋嗡的一声,后悔万分!
  因为我的窝囊,却让沈悦然付出生命的代价!
  “姐!”
  我趴在地上大喊一声,浑身颤抖到无力,却怎么都站起不起来。
  看到鲜血,黑衣人才漏出些许紧张的神色,暗骂道:“他娘的,真晦气!”
  涉及到人命,黑衣人也知道这件事闹大了,赶紧捡起我散落在地上的黄金和首饰,临走前用刀背在我脑袋中重重的磕了一下,眼前一黑,我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夜已深,我正躺在病房里,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睁开眼的第一念想,便是沈悦然怎么样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朝外走去,经过一路值班护士的打听,我在三楼手术室长廊里看到了养父母的身影,此刻养母趴在养父肩膀上落泪。
  “妈,姐怎么样了……”
  我悄无声息的出现,连说话都没有底气,我深知,是我的无能,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听到我的声音,养母看着我憔悴的样子也有几分心疼,安抚道:“孩子苦了你们了,是爸妈对不起你们,把你们自己留在家里,你回去休息吧,我和你爸在这守着。”
  抬起头,望着手术中三个字,刺痛我胸口。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用休息,养父起身给在长椅上给我让了个位置,问道:“孩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我没把是因为我的无动于衷,沈悦然才自杀的事情说出来,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无法接受养父母对我失望的眼神和指责。
  “没事了孩子,都过去了,坏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养父拍打着我的肩膀,尽管他心里也同样担心沈悦然,可还是竭尽全力的安抚着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终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手术灯突然灭了,养父母紧张的赶紧站起来,等待着医生出来,医生出来后,看着养父母紧张的神情,摘下口罩笑道:“放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脑袋里的血块已经排出来了,但轻微脑震荡,还需要住院观察。”
  “好,好,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医生点头:“病人需要静养,不能长时间说话。”
  养父母赶紧答应,随即轻轻推门走进病房,而我,却站在原地,久久迈不开步子。
  我知道一旦我进去,我的谎言便会被无情的揭穿,成为一个白眼狼!
  沈家对我有恩,而我却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
  果然,在养父母进去十分钟后,养母走了出来,那一次她看我的眼神,那种失望的眼神,让我矗立在原地,打心底里发颤。
  养母没有说话,转身下楼去给沈悦然买早餐,但我看得出来,她心底里压抑着怒火。
  过了一会儿,养父也走了出来,看着我叹了口气:“进去看看吧,我下楼抽根烟。”
  我颓废的点了点头,轻轻地推开房门,看着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沈悦然,她似乎知道我进来了,但故意没有看我,我沙哑着嗓子喊着:“姐。”
  沈悦然红着眼,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冷漠的很吓人,冰冷刺骨,犹如冰窟,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你来干什么?”
  “对不起。”我湿了眼眶,鼻头一酸。
  沈悦然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额头上已经留下伤疤了,看到这条长长的疤痕了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是因为我弟弟的无能造成的。”
  我哑然,果然,沈悦然已经记恨我了。
  “你出去吧,没什么可说的,我想休息了。”
  此刻的沈悦然让我很陌生,陌生到我找不到任何说话的勇气,我默默的退出了房间,无助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我想抽根烟。
  后来养母回来了,仍然没搭理我,直接走进病房中,养父没过多久也回来了,劝说道:“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一晚上没合眼了。”
  我抬头看着养父,倔强的摇着头。
  养父叹了口气,走进病房。
  我坐在门外,却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争吵。
  “你怎么没给小秋买早餐呢?孩子也一晚上没吃东西。”
  养母的争吵道:“我凭什么给他买早餐?养了十年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自己的姐姐被非礼了都无动于衷?我不认这个儿子,也不会继续养,养他还不如养条狗!”
  “你小点声,孩子还在外面呢。”
  “我就不,怎么还不让说了吗?我憋了一肚子火也没骂他一句,现在说两句还不行了?要买你自己买去,我不去!”
  这些话,我都听到了,胸口传来阵痛,浑身无力,我直接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我错了!
  我好想大声喊出来。
  如果时间能倒流一次,我一定挡在歹徒的面前,即便是刀子插在我的胸口也要保护沈悦然!
  良久,房间的门打开,养父蹲在我的面前,拿着半份粥和早点递给我:“孩子,回房间吃点吧,别饿坏了身子。”
  望着养父关怀的面孔,那一刻,我的心里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我接过养父递来的早餐,浑浑噩噩的走回病房。
  后来我才知道,那份早餐,是沈悦然强行让养母分给我的。
  回到房间后,我拿出纸笔,写下了想说的话。
  “爸妈,是小秋不孝,不能陪伴你们了,我知道你们现在对我非常失望,我也陷入了深深地自责,未来的日子我想出去闯荡一番,假以时日小秋出人头地了,一定回来好好报答你们。”
  “姐,我走了,感觉你陪伴我这十年的日子,走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原谅我,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必定娶你,护你一生!”
  在写完这番话的时候,我端起那半份粥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随即趁着黑夜,走出了医院。
  十年前的雨夜,我被赶出徐家,绝望至极。
  十年后的深夜,黑衣人的出现,我再次被推入万丈深渊!
  我一路走到车站,坐上了去苏州的火车。
  这是在我跑到火车站的那一刻,时间最近的一班车,我当时兜里有两千多块钱,还有一块手表,这是我十岁生日那年,沈悦然送我的生日礼物。
  下火车之后,我一度感觉自己的很迷茫,我把手机卡掰了,换了一张新卡,重新开始自己的身份,可生活了几天下来,我才发现我想多了。
  住酒店几天我就把我的钱全花光了,去工地干活又被包工头坑了,一个星期后,我竟然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只能躲在破旧的桥洞下面,狼狈不堪,犹如一个乞丐。
  又过了三天,我感觉到自己精神以及被折磨的有些崩溃了,甚至只能去垃圾桶里翻吃的,多少次我恶心到反胃,可我真的太饿了。
  拿着垃圾桶里翻出来的馒头,望着这个城市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突然湿了眼眶,有些苦涩,我,沈秋,不,我徐白,竟然有一天沦落到这种地步。
  甚至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开始相信那算命人的话,我徐白可能真的天生奸臣相,就是一个废物,成不了大气候。
  信心的摧毁,我想到了死,我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扔下了手中的馒头,站在大桥上大喊了一声:“悦然姐,你原谅我了吗!!”
  这是我死之前,唯一的祈求。
  大喊过之后,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穿梭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最终选择了一辆墨绿色的丰田,狠狠的挡在前面。
  我的速度之快,那人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把我撞飞出去。
  但,我并没有死,而是被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三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