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定的地点,在一家咖啡厅中。
   姜童早已来到,弯腰坐下,默然等着。
   几分钟后,一道身穿粉色收腰风衣,下面紧身牛仔裤的靓丽身影,推门进入。
   姜童挑目望去,看见司长夏进来时,哑然侧目。
   今天的司长夏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满头瀑发披肩,一双美目勾魂夺魄,卓然绝艳,不知惹尽多少眼球。
   看见司长夏一步步走来,姜童眼前忽的一恍。
   仿佛又看见七年前那个,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司长夏。
   曾经因为坐牢,身上的沧桑和疲惫,都尽数消失不见。
   搭配着脚下一双宝蓝色高跟鞋,司长夏一身打扮,宛若高贵的女王般,冷艳绝美。
   姜童为之失神。
   当司长夏在对面坐下,姜童才恢复成之前的淡然样子。
   他没有开口,而是目光平和的看着眼前这个俏丽佳人。
   自从姜童回来后,已经记不清,他和司长夏有多长时间没有约过会。
   现在司长夏却主动打电话,约姜童在这家咖啡厅见面,哪怕不用问,也能从这女人脸上,看出无数心事。
   姜童在等待她主动开口。
   “我妈又为我订了婚!”
   司长夏一开口,绕是以姜童纵横海外多年的心性,稳如磐石的道心,此刻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姜童发现,自己一直低估了杜长卿那个江南女子的执拗性格。
   本以为经历诸多,亲眼目睹种种,司长夏的父母,早就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
   但姜童还是没想到,杜长卿在时隔一年后,竟是又私自为司长夏定下婚姻。
   难道这些年过去,杜长卿攀炎附势的性格,从未改变过半分。或者说,杜长卿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如果知道姜童身份,杜长卿又怎敢为司长夏订婚。这偌大的江北,乃至整个华国,谁还敢染指他姜帝野的女人?
   司长夏绝美的容颜下,深藏疲惫。
   她低下头,葱掰玉指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平静道:
   “我一生以来,所有道路都是父母规划好,我妈让我读金融,我就考入雅思。我妈让我不要交男朋友,我就拒绝过无数人的追求。”
   “甚至七年前,我妈以死相逼,让我嫁给你,我依然遵循她的意志。”
   “包括一年前,她又让我和你离婚,选择了沈大少沈荣,我都照做。”
   司长夏语气突然激动。
   抬起头,美目一眨不眨的看向姜童:“这次她还想让我选择其他人,我不同意!”
   姜童安静听着。
   司长夏的性格,从小就是逆来顺受,人人可欺。无论是父母,还是司家众人,又或者身边的朋友们,施加在她身上的想法,她都一个人承受。
   所以七年前,姜童和沈荣同时追求司长夏。
   她的父母,最终选定了当时如日冲天,正是鼎盛时期的姜童。
  
   面对杜长卿逼迫,司长夏心灰意冷之际,嫁给了姜童这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陌生人。
   司长夏这一生的命运很可悲。
   几乎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所有的道路,都被旁人左右。
   而杜长卿,这个女人的性格,姜童太了解。
   决定的事情,哪怕千方百计,用尽方法也要做到,没有什么能够改变。
   她结交权贵,趋炎附势这一点,更是深入一切。
   放在七年前,这样的性格,对于姜童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随着后来锦绣房产的崩盘衰败,姜童才意识到,从未改变过的杜长卿,在他和司长夏这段婚姻中,是多么恐怖。
   所以锦绣破败后的姜童,没有选择回到司家,以求司家的庇护。因为他知道,失去锦绣,他就失去一切。
   最终一个人抱着鸵鸟心态般,喝的酩酊大醉,打算逃避一切。更在那天晚上,烂醉如泥的姜童,打算从楼顶跳下,结束自己一生。
   如果不是老师把他带走,就不会有七年后的姜童,不会有锦绣集团。
   现在所有人的命运,也都将改变。
  
   或许在杜长卿的干预下,司长夏也最终会和沈荣双宿双飞。
   在金陵沈家覆灭后,姜童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也从未再往这方面想过,但司长夏的一句话,把姜童所有幻想都击碎。
   姜童自始至终,都低估了杜长卿的决心。
   却看司长夏疲惫的样子,只怕为了逼她就范,那个江南女子,又拿出七年前同样的方法。
   在杜长卿的决定下,要是别人不点头同意,必定是鸡飞狗跳的结果。
   七年前的杜长卿,想让司长夏遵守她的意志,不惜自杀住院,吓得司长夏几日不吃不睡。
   一年前,她又用相同的方式,逼司长夏和姜童离婚,嫁入沈家。
   这一次次,姜童都默然应对,没有过任何抵抗。
   而今天,姜童缓缓抬起头。
   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司长夏,平静道:“我的女人,无人能够染指!”
   姜童理解了司长夏为何要与他领取结婚证。
   在司长夏眼中,只要领取了结婚证,她和姜童就是一对合法夫妻。所有事情,也将钉板钉钉,不可更改。
   只是姜童摇头一笑。
   杜长卿身为司长夏的父母,司长夏怎会不知道她的性格?
   一本结婚证,能够改变什么?
   “姜童,你不愿意吗?”
   司长夏目光带着几许的紧张。
   姜童忽的一笑,点头道:“好!”
   司长夏松了口气,嘴角重新绽放出笑容,美眸中泛起光彩。
   接着。
   姜童笑容愈浓:“但是还不够好!”
   “我倒想看看,谁还敢打我姜某的女人,答应了你妈这桩婚事。”
   司长夏抿嘴沉默。
   她只知道,男方是天河中州的一个世家子弟,在当地很有势力。
   杜长卿通过娘家牵桥搭线,认识了那个家族的人,至于她们是如何交谈,又承诺过什么,司长夏就不知道了。
   “我们去领证吧!”
   司长夏主动挽起姜童的手臂,两人间虽然无言,却在这一刻,比任何时候更像情侣夫妻。
   以前姜童和司长夏同住一个屋檐,甚至某次酒后,诞生出了司米粒。但那会儿的她们,更像是一对陌生人。
   直到此刻,姜童心中隐然觉得,他从未有过什么时候,和司长夏的距离这么近。
   结婚证的领取非常简单。
   整个过程用了十几分钟,照相签字,盖章拿证,是那样的自然顺利。
   照片上,姜童发现,这个女人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是她从小到大来,作出的第一次选择。
  
   “老公!”
  
   两人走出来后,司长夏忽的开口,然后面庞羞涩的低下头。
  
   姜童愣住。
  
   最后含笑点头,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这份起初的矜持,彻底化作哈哈狂笑。
  
   姜童这刻很想喝酒,畅快淋漓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