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童也好,司父司母也罢,还有沈荣,任由说一千道一万。
   不如小米粒一句话,一个字,一个眼神。
   真要说起来,司长夏的确被灌了迷魂汤,只不过是被米粒灌的。
   米粒那些小把戏,姜童早就看穿。
   “这丫头,丁点大就会使手段,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姜童哭笑不得。
   刚出沈家别墅大门,途径花园,就见米粒偷偷对姜童比划了个‘OK'的姿势。
   仿佛再说:
   ‘老爸,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老妈。'
   姜童啼笑皆非,揉了揉米粒的脑袋:
   “老爸,老妈可是为了你放弃整个沈家豪门,你要努力哦,争取早一天,让老妈刮目相看。”
   姜童大笑:
   “那当然,你老爸可是大将军呢。”
   小米粒翻了个大白眼:
   “切,吹牛皮,米粒才不笨呢。”
   “哈哈!”
   姜童笑声如雷震。
   刚出门,父女俩就被人拦住,一位气息精悍,眼神凌厉的男子,堵截前路。
   平静道:
   “沈爷想要见你,小丫头交给我就行。“
   姜童若有所思:
   “沈天言沈首富?”
   那人点头:
   “是的。”
   姜童来到时,他正双手后背,立在御龙湾,临江凉亭下,俯瞰下方临江滚逝。
   这位男子,手段很辣,雷厉风行。
   当年锦绣破败,正是眼前这人,率军围杀,将苦苦支撑的锦绣房产,打的分崩离散。
   如果愿意,姜童现在就能杀他。
   此刻的沈天言,再无之前笑容,立在姜童身前,气吞如虎。
   “沈首富有事吗?”
   姜童面色坦然,不卑不亢,走到前面与沈天言并肩而立。
   沈天言皱眉,随后开口道:
   “站在临江凉亭,你看见了什么?”
   姜童笑道:
   “八百里临江,起始清水,途径渭河、楚州、金陵十数地。所到处,滔浪滚滚,气势宏大,浩淼无际。”
   沈天言点头:
   “是啊,你看见的,只是现在的临江。十几年前,临江势如天河,穿插千里,无数文人骚客,提诗作词。”
   姜童面色平静:
   “沈首富想说什么?”
   沈天言霸气如龙:
   “八百里临江,在我们眼中浩荡激腾,但在整个华国山川大江中,无比渺小。哪怕十几年前的那条还未干涸的千里临江,也不过如此。”
   姜童目光晃动。
   沈天言说的没错,临江放在华国,前一百都进不去。
   “你便像这条临江,七年前最辉煌时,都不算什么。何况锦绣落败,七年后的你。”
   姜童轻笑:
   “你怎么知道这七年,我就不如从前了,而不是比七年前,更加强大?”
   沈天言举目看向姜童,轻哼道: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捷径,能让一个人在短短七年时间,一步登天。”
   曾经的锦绣太子爷,早就随着锦绣的倒塌消散去。
   今天的姜童,只是一个浅滩困龙,在沈天言眼中,几乎称不上龙,而是一条在泥塘里翻滚的泥鳅。
   “轮手段,轮学识,轮背景,这些你都不如沈荣。你又拿什么和他争,离开司长夏,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沈天言无喜无悲,阐述事实。
   姜童突然笑出:
   “沈首富,我知道你接近四十多岁,才有的沈荣,算是老来得子。平日对他疼爱,但你凭什么就一口认定,我不如他。”
   沈天言开口道:
   “因为我的理智告诉我,失去了你父母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据我所知,当年的锦绣太子爷,并没有利用这些背景、人脉去铺垫未来的道路。”
   “而是利用这些条件,风花雪月,拉结了一帮臭味相投的孤朋狗友,不断消耗去自己资本。”
   姜童苦笑。
   当年自己的名声,在金陵圈子,果然不尽人意。
   “想要与今日的沈荣相争,除非锦绣东山再起,你披上那层锦绣大少的身份。或是你有贵人提携,奋发图强,重新创办一个锦绣。”
   可惜。
   沈天言摇了摇头,就算贵人相助,等姜童功成名就时,已经是十年二十年后。
   那时的沈荣,早已商海沉浮,彻底接管沈家产业。
   “而且你这个人,即便过了七年,高傲狂大的性格,一直没变。连林老的提携,你都不屑一顾。这样的性格,注定以后就算遇到贵人,都会被你一手推去。”
   姜童算是明白沈天言来意。
   他似笑非笑道:
   “沈首富,当年你率人毁我锦绣,锦绣倒塌虽不是你直接导致,你也没有那个能耐。但始终是参与进来,今晚你还敢站在我面前?”
   姜童平静的笑容,让沈天言诧异。
   沈天言说道:
   “有何不敢,现在金陵大局已定,除非你父母亲自来还差不多。至于你,一个落魄公子哥,又能撼动什么?”
   “当年锦绣被人分食,你父亲受辱跳楼,你母亲为躲避仇家,跑到东海创建了一家小公司,不死不活。”
   可以说现在的锦绣,已经失去了和沈天言直接对抗的资本。
   姜童边笑边摇头:
   “沈首富,这些你说的都没错,但七年前是七年前,七年后是七年后。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站你面前的,是怎样的存在。”
   说着,姜童笑声忽的一敛,整个人气息都变得不同。
   连着沈天言,都被压下一截。
   姜童不可一世道:
   “不错,我是狂妄,我是傲慢。但我有着狂妄的资本,傲慢的底气。”
   沈天言冷哼。
   “大言不惭!”
   不过却并未多说什么。
   看见姜童顽固不化,沈天言没有了兴致:“既然你不听就罢,我最多给你一天世间,离开司长夏。”
   望着背影离去。
   姜童双眼一眯,如果司长夏愿意与他离婚,离婚后她和谁在一起,那是她的事情。
   司长夏不愿意,便没有人,能左右这个选择。
   司家不行,金陵沈家也不行!
   “沈天言,你甚至连我这七年去了什么地方,都不调查,都不了解。就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来这七年,沈家的安生日子过多了。”
   姜童抬起头,看向夜幕,上面繁星点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条临江,放在华国的确什么都不算,可华国所有江河,放到这个世界,何尝不是渺小不堪?
   “别说一个沈荣,就算十个、百个沈荣绑在一起,都不敌我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