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儿云淡风轻地跟宠纯木说着,一边又有条不紊的处理这花店的事情。清雅住院之后,夏花儿几乎就是全权在处理花店的事情,花店的财务方面的事情,夏花儿有不懂的,也都会一一询问清雅,几乎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从清雅手里接过来了。
  清雅也很细心的教夏花儿一些管理花店的事情,还说以后她离开B市之后,幸福花店就全部交由夏花儿来出来了,兴许清雅出国之后,会在国外也开一家幸福花店也说不定。
  宠纯木不能理解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心情,他不知道清雅到底有多想要保这个孩子万全,但是最终他听到清雅愿意放弃这个孩子养好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的。只要他的姐姐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其他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禅让要回国是了,禅让是脑科方面的顶级专家,当初我变成植物人都能给治好了,更何况是姐姐的脑神经衰弱呢,一定没有问题的。”宠纯木说道。
  “只是姐姐又要出国去,她说她不想再回来,那我们怎么办?花儿姐,如果姐姐真的要走,难道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宠纯木只有清雅这唯一一个亲人,这唯一的亲人要离开,也许以后再也不回来,他怎么可能会不跟着去呢。可是如果要去,那他就要跟清雅一样,放弃在B市的一切。
  “这里有清雅的幸福花店,有我的一切回忆,我会守着我的那些回忆还有幸福花店,一直留在这里,就算清雅要离开,也总有想见的一日,就算她不跟徐一懒还有其他人联系,也总是要跟我们联系的呀,毕竟她现在不是当初失忆的那会儿。”夏花儿是誓死都要留在这里了,如果不留在B市,她出国之后能做什么呢。她要留在这里,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清雅,而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等她的朱子敬回来,她怕万一自己走了,朱子敬回来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可是禅让要带姐姐出国的话,姐姐岂不是又要跟着禅让一起生活啊?可是禅让就要订婚了,他不可能再把姐姐留在身边照顾了”宠纯木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禅让当初回国的时候,带了一位叫做沈安妮的女人回来,他们是在法国相遇,两人彼此感情深刻,最终走到一起是必然的,虽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宠纯木似乎跟禅让联系过,禅让告诉他他即将要和沈安妮订婚,结束他漂泊无依的单身生活,想要扎根好好的去生活了。
  “什么?禅让要订婚了?”夏花儿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吃一惊的,当时清雅告诉她,禅让会照顾她,治好她的病情,可是她却没有告诉她禅让要订婚了呀,这样夏花儿还怎么放心让清雅一个人出去,万一禅让对清雅旧情复燃,被那个沈安妮误会的话,清雅出去之后岂不是又要遭受不明不白的误会?
  “所以说啊,姐姐执意要离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要说是避开徐一懒,却不一定是要出去一辈子都不回来呀,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等禅让来了之后,让他再劝劝姐姐。总之现在,姐姐对我的话已经是充耳不闻了,我真是唉。”宠纯木叹了口气。凡事都可以商量,就算他这个做弟弟的劝不了清雅,总是有人可以劝得了的。
  清雅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就在护士的帮忙下穿好了手术服,然后平心静气的躺在病床上,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夏花儿在一旁陪着,紧紧地握着清雅的手,嘴里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
  “不要怕,没事的,只要你咬咬牙,一下子就会过去的。”夏花儿的手心里已经冒汗了,她不知道正规的流产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她经历过的那次意外流产,有多痛苦,有多刻骨铭心。所以为了安抚清雅的心情,她只能不停地说着那些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话。
  “我知道,花儿,你别担心,别紧张。”清雅反倒是要比夏花儿冷静许多。
  “我没有紧张,清雅,你不要怕,你的身体最近恢复的很好,可以坚持住的。可以的”
  感觉到夏花儿握着自己的手都已经被汗浸湿了,清雅也只是看着她莞尔一笑。夏花儿的样子,怎么是不紧张呢,看的清雅都替她紧张了。
  清雅知道,夏花儿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流产是伤害身体的事情,而且她的身体有那么差,万一稍有不慎,或许她就死在手术台上了。但是不管怎样,她都有这样的信念,自己一定会没事的,为了自己,为了纯木,为了花儿,也为了肚子里这个即将离开她的孩子。她不会让这个孩子白白的就这样浪费掉生存的机会,她一定,会连同这个孩子的份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
  手术室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清雅躺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推着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夏花儿一个人坐立不安的踱着步子,等待手术的结果。宠纯木没有来,他怕自己没有那样的承受能力,看着清雅被送上手术台,尽管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却是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不管怎样,宠纯木都觉得这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他在公司的办公室里,默默地等待着夏花儿的电话,等到清雅的手术结束,他便会立刻冲到医院去,守着她,看护她,仿佛那个孩子不曾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过。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指示灯灭了,医护人员推着清雅出来,夏花儿跟上去,见清雅面色苍白,已经近乎虚脱,于是赶紧跟着回了病房。
  医生跟进病房,对夏花儿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清雅手术后的一些注意事项,饮食方面和身体的清洁方面都要尤为注意,尤其是手术后的第一周,并建议清雅还是现在住院观察一周,如果一周之后身体有回复的话,再考虑出院。
  医生离开后,夏花儿坐在清雅的病床前照顾着清雅,看她面色苍白,满头是汗的汗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清雅啊,你辛苦了。”夏花儿轻轻握着清雅的手,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清雅本来完全有机会可以做无痛流产的,可是却只是因为她心里放不下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于是一拖再拖,拖过了三个月,错过了做人流的时机,无奈医生只能选择了引产。给三个多月的胎儿引产,对清雅这副病娇的身子骨来说,简直是就是折磨的死去活来,尽管医生已经用了最温柔的方式,可是清雅依旧还是差点晕厥过去。
  夏花儿不能想象清雅在手术室里,紧咬着牙关,感受到身体里已经成型的胎儿被引产下来时的心痛,那种心痛的感觉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身体的疼痛。她甚至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那个脱离自己身体,还根本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的胎儿。
  看着夏花儿眼角带泪的样子,清雅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得看着夏花儿,努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清雅”夏花儿看着清雅苍白的微笑,只能叫着她的名字,却什么也说不出。
  “病人需要休息,家属还是暂时不要陪同了。这里有医护人员照顾,您可以放心。”护士小姐走到夏花儿身边轻声说道。
  清雅现在也是脑子一片混沌,只想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正好护士小姐这样委婉的让夏花儿离开,她便看着夏花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放心离开。
  “清雅,我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你。你的情况,我会告诉纯木的。”夏花儿擦了擦眼泪跟清雅道别,然后不舍的起身离开。
  见夏花儿离开,清雅这才放松了大脑,沉沉的睡过去。
  夏花儿回到花店,却又无心处理花店的事情,只是将工作全权都交给店员处理,她自己回花店的卧室独自坐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哀伤的心情,这才打电话给宠纯木,把清雅的状况说了一下,然后说晚一点给她熬点补身体的汤送过去。
  “姐姐她真的那么冷静吗?”宠纯木总归是清雅的亲弟弟,对清雅的个性还是了解的。清雅那么想要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甚至都有过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把他生下来的念头,现在竟然做出流产的决定,她的心里不可能会那么冷静的。
  “不冷静还能怎样,她都虚弱成那个样子了,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不冷静,她还能做什么呢。”夏花儿叹了口气说道。清雅的模样那样让人心疼,天知道她看起来冷静的外表下面,到底掩藏了多少的伤心欲绝。
  “是啊那我晚一点再过去看她好了,这个时候,她或许真的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或者发泄一下。”宠纯木无奈的说道。“对了,禅让回来了。晚一点,我们一起过去医院看望姐姐。”
  “他已经回来了吗?”夏花儿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清雅提前对她说过,但是她心里又别的担心。
  “纯木,徐一懒知不知道禅让回来的事情啊?我想说,清雅未必会跟徐一懒说这些,所以,禅让回来的事情,是不是要对徐一懒保密一下啊?还有还有,以禅让的身份,他如果回来的话,肯定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这么回来,徐一懒肯定会察觉到的,如果让徐一懒知道是禅让带清雅离开的话,会不会”夏花儿担心的事情很多。
  “花儿姐,禅让回来的事情,徐少肯定会知道的,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罢了。这些都不要担心了,姐姐从一开始,其实也没有打算要可以瞒着徐少,而且姐姐如果要离开,是谁也拦不住的,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宠纯木不会去担心这些事情,他现在心里担心的只有清雅的身体,他希望她能够快点从手术中恢复过来,然后就是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手术过后没几天,清雅就跟着禅让去了法国,通行的还有他的未婚妻。其实他们并不是一路,只是禅让帮她找了个适合养病的好住处,然后就照约定一般,除了定时上门检查清雅的病情,禅让根本不管清雅怎么生活。
  时间匆匆,清雅在法国已经住了有三年多,这期间,她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原来那种瘦弱的样子不见了,不过也没能胖起来,每天还是很嗜睡。
  这天早上,清雅打理着门前的小花圃。这里的气候宜人,景色也很美,总是不断让她想起幸福花店,让她倍感珍惜现在的生活。
  清雅整理完花圃,抬头一看,她那位出远门的邻居又回来了。清雅觉得自己的隔壁邻居简直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的人。那位邻居的窗台上总是不断换着鲜花,每一种都是她所喜爱的,每天早上能看到那些鲜花,清雅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当然她偶尔也回想一想徐一懒,但是这个人……清雅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去想了,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的天气似乎不是很好,可能是蹲得久了点儿,站起来的时候又太快了,清雅一下子觉得眼前一片发黑,接着整个人向后倒去。
  就在清雅以为自己将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整个被稳稳地抱住。
  “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你!”清雅先是有点儿头晕,等不再晕眩了,她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徐一懒,“你怎么……”说道一半,她看到自己邻居的房门大敞着,“你……”是她那个邻居?
  “先回答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禅让那个混蛋!不是让他好好照顾清雅的身体吗?怎么还是这样!徐一懒简直有杀了禅让的冲动。
  “我只是有点儿贫血罢了。”清雅轻轻动了动手臂,想要自己站直了,却被徐一懒一把抱起。
  “你需要休息。”徐一懒说着用脚稍微踢开她家门,走了一会儿后,才将她放到床上,“你说过,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可以食言。
  “嗯。”清雅应声,“你什么时候搬来的?”其实清雅觉得自己大约知道。
  “没多久。”徐一懒转头不看她
  “被子和床铺都有点儿冷。”清雅动了动手指,抓着他的手道。
  “啊?”徐一懒没有听懂,或者说,他听懂了,但是他以为她说的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
  “我说,被子和床铺有点儿冷。”清雅有点儿没好气,说了之后就拿被子捂住脸。
  “我帮你捂被子!”徐一懒觉得这次他绝对听明白了。说着,他就解开衣服,掀开清雅的被子躺了进去,然后非常顺手地将清雅抱到了怀里。
  清雅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突然笑了起来。幸福,她已经等很久很久了,真的!
  当清雅和徐一懒的婚讯传到宠纯木的耳朵里,他欢呼雀跃地同时,又给徐一懒打了个呱噪的越洋电话,叽里咕噜一堆,先是祝福,其实祝福只有第一句,“姐夫,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后面全是嘱咐,什么要对姐姐好啊,什么对姐姐不好等着尝他的拳头啊,巴拉巴拉一堆。
  “徐三少,你听到没?”手机里还是宠纯木的声音,徐一懒去没工夫去听,因为他的眼睛完完全全被眼前的人给吸引住了。
  阳光下,清雅的笑容是那样甜美,让他整个为之倾倒。他必然会好好待她,根本不需要宠纯木的提醒,花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到手的幸福,他一定会好好、好好地珍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