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嘉禾就敲响了青瓷的房门。青瓷睡眼惺忪的责备嘉禾说道:“疯丫头,你有病啊,才八点你就过来?”嘉禾并不理会青瓷,自己跻身进门,把带来的早餐都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把袋子打开,自己吃了起来。
青瓷慵懒把自己放在贵妃躺上,伸手对嘉禾说:“那个蛋挞给我。”嘉禾递给青瓷一个蛋挞,两人吃了一小会,嘉禾说,“青瓷,你把你在南阳紫月的工作辞掉吧,我们一起去我小妈的公司上班,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找别的工作,再说了,你钢琴弹得那么好,去做私人家教也好过现在的工作啊。”
青瓷坐起身子从茶几上抽了纸巾擦手,继而对嘉禾说道:“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安排,当初我被我妈赶出家门的时候,也不见你来给我送一顿饭,现在到给我玩起虚情假意来了。”嘉禾也不在意。假装吃的很认真,可是,嘉禾从心里觉得,该是重新认识青瓷了。
青瓷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接着说道:“我现在的工作没什么不好,之前为了顾及我爸的脸面,我做什么都显得畏首畏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没了家,也就没有了顾及,所以嘉禾,我们都长大了,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再不要评论我的工作,哪怕是一个表情,我都不愿意听。”
青瓷说着,端起了桌上的粥,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再说了,当初在‘奇迹’的时候,我的手受伤,你也不是没看见,现在跟我在这提钢琴?”嘉禾连忙说:“青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你要做什么,我再不会说一句,但是,这一次,你再不要不告而别就是了。”青瓷只是自己喝着粥,并没有再去接嘉禾的话茬。
苏锦出事的时候,青瓷正跟着嘉禾逛街,嘉禾在试衣间试衣服,而小鱼在电话那头急急的报出了苏锦住院的名字,便收了线。青瓷急急的向嘉禾道别,来不及听嘉禾答应一声便赶去了医院。青瓷到医院的时候,那个疯女人还在闹着。
病房里面的争执神大的像菜市场一样,小鱼看见青瓷,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满眼的期望。青瓷看着这个正在苏锦病床前撒泼的贵妇人,只听了几句,青瓷便听出了事情的原委,这妇人,应该是那个答应要给苏锦新生活的老板的妻子。
青瓷上前推了一把那个妇人说道:“这是医院,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妇人刚想说什么,岳姨的声音从青瓷的背后响起,“警察同志,这就是那个故意伤害的人,麻烦请把她带走。”
说罢,从青瓷身后过来了两个警察,将这个叫骂不停的妇人带走了,病房里瞬间清静了。青瓷这才顾得上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苏锦。
从左边下颚的地方,一直到脖颈,都被纱布包了起来。岳姨对小鱼说:“你先去店里面把苏锦的东西收拾一下,完事再过来。”小鱼听话的离开了病房。
岳姨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对青瓷说:“苏锦被那个老板的妻子破了硫酸,还好苏锦躲闪的及时,只是伤到了左边的脖颈处,不然,苏锦这次十有八九是不能再见人了。”
青瓷听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锦,苏锦眼睛睁着,眼中明明有泪水,但是倔强的不肯让眼泪从眼眶里面释放出来。
青瓷叹了口气。岳姨给青瓷讲起了事情的原委。这个答应要给苏锦新生活的老板,早早的约了苏锦,去在房屋购买合同上面签了苏锦的名字。因为苏锦已经怀上了这个老板的骨肉。可是,老板是外人,自然是不清楚苏锦的体质的。苏锦因为第一次的宫外孕,刚刚出院两个星期,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就怀上了这个孩子。
结果显而易见,这个孩子很难保住,可是苏锦不听,再去签完合同以后,便去了岳姨那里,哪知道,这个老板的妻子,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子找到了岳姨的办公室,当时岳姨与苏锦都不知道来人是谁,争执了几句之后,便将自己手中事先准备好的硫酸打开泼像了苏锦,苏锦闪躲的及时,才只是伤到了脖颈处。
可是现在,苏锦被烧伤,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青瓷听后问岳姨:“那个男人呢?”岳姨叹了口气说道:“到现在为止,电话都打不通。”青瓷没说话,给楚歌打电话,意思是想要打官司。楚歌说就这件事情而言,苏锦的胜算几乎是百分之百。青瓷挂了电话跟岳姨商量着起诉的时候,苏锦躺在病床上对青瓷和岳姨说道:“别这样,我求你了。”青瓷和岳姨停下了话语。
岳姨叹了口气,给青瓷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病房里就剩下了青瓷与苏锦,青瓷抱着自己的手臂站在窗边。苏锦也是躺在病床上,什么话都不说。许久,青瓷对着苏锦说:“锦儿,你不用担心,等你皮肤愈合以后,姐带你去做一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苏锦躺在病床上,幽幽的青瓷说道:“姐,伤疤可以好,可是,我的孩子没了。上一次住院的时候,医生就跟我说了,我的受孕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这一次,我自己的身子都还没有恢复好,我就执意就要留住这个孩子,本身就就一场赌博,可是现在这个孩子都没了。青瓷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青瓷听后转身,狠狠的对着苏锦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你还这么做,你现在除了自己承担,你还能怎么办?”苏锦听后不讲话,将脸扭向一边,只是不停的留着眼泪。青瓷也不再讲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沉默着。
小鱼进来以后,青瓷告别。临走时,对着小鱼使了个眼色,小鱼会意,便收拾着给苏锦带来的东西。苏锦躺在床上,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小鱼,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愿不愿意娶我?”
小鱼愣住了。停住了手中动作,许久,小鱼回神,却没有回答苏锦的话,继续的顾自奔忙。苏锦也不坚持,侧身躺在床上,闭眼假寐,可是,为什么苏锦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拼命溢出眼眶。耳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苏锦微微睁开眼睛,是小鱼倚在窗边独自抽烟。
天色将晚的时候,青瓷来换了小鱼。下雨刚走,苏锦就坐了起来。青瓷很细心的给苏锦喂汤。青瓷边喂边说:“还好没有伤到声带,你乖乖的养病。调养好了身子,什么都不要在多想。”说罢,看着苏锦叫了一声“小妖精。”然后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
大概在一周之后,苏锦可以说话了。青瓷被医生叫了出去,苏锦躲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听着里面的人说着自己的病情。苏锦犹若失魂一般回到了病房。青瓷回来的时候,面色表情也很难过。
还未等青瓷开口,苏锦便问:“青瓷姐,是不是,我以后都没有做妈妈的资格了?”青瓷红着眼眶,忍着泪水对苏锦说,“锦儿乖,医生只说了,可能性小,但是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没有受孕的可能。”
话音刚落,青瓷自己的眼泪,就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护士来为苏锦拆除纱布。护士走后,苏锦照着镜子,看着自己脖颈处丑陋狰狞的疤痕。
对青瓷说着:“青瓷姐,你说,我以后要怎么活呢?我那天对问小鱼愿不愿意娶我,可是小鱼什么话都没有说,青瓷姐,你救救我吧。”说罢,放下了镜子,只是看着青瓷流眼泪。青瓷坐在病床边,搂住了苏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两个瘦弱的人儿,抱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明明是哭泣,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锦对青瓷说:“青瓷姐,我十六岁的时候,被自己的肌肤糟蹋。当时家里,没有一个人,我的母亲带着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去逛街。我的衣服被我的继父撕扯成了碎片,我因为反抗和挣扎,身上被我继父打的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青瓷姐,我的母亲是晚上九点回的家,我的继父出去了,我哭着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对母亲说继父对我做的事情,可是,青瓷姐,你知道我母亲的反应么?”
青瓷没有说话,只是把苏锦搂的更紧了,苏锦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听完我说的话以后,狠狠了给了我一个耳光,她当时跟我说,‘如果这个家不像待了,你可以滚。’我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去浴室洗澡。青瓷姐你知道么,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在家了。我宁可自己睡在地下室,我都不敢回家。青瓷姐,我好累啊。”
“所以后来我才来南阳紫月的。青瓷姐,还好,我遇见了你。”青瓷咬紧了嘴唇,任凭眼泪拼命的留着,青瓷对苏锦说:“锦儿,别说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要振作一点,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锦儿,你要坚强。”
苏锦也就这么任凭青瓷搂着,苏锦说:“姐,怎么能过去呢,青瓷姐,我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死了。青瓷姐,我好累。”哭的久了,苏锦睡着了,青瓷将苏锦的身体放正,然后关掉了病房的灯,自己便在沙发上睡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青瓷为苏锦买了早饭,帮苏锦洗漱,苏锦坐在床边,面向着窗户。初升的阳光毫不吝啬的包裹着苏锦。
青瓷收拾好了一切以后,便坐在苏锦身边,用梳子替苏锦梳着头发,苏锦对青瓷说,“青瓷姐,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吧,我想听。”青瓷微笑着问苏锦说,“好啊,你想从什么时候听起呢?
苏锦说:“青瓷姐,就从开始说吧,从你自己还是很幸福的时候说起好不好?”青瓷点头,边为苏锦梳头,边讲起了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