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快,已是七月底了,满世界关于雅玛末日的谣言也日渐强烈,很多人都抓紧了时间,在这最后的几个月里好好爱一场,江牧已经错过了蔷薇九年,这九年来,他每天对着上苍祈祷,希望上苍能够把蔷薇送在他的身边,上苍终于感动了,在最后的这一年,蔷薇出现在了他的家。纵然没有末日,他也要和她像末日那样疼爱。
  江牧对何蔷薇甜之入骨的宠溺,让可可茶艺的空气里都散发着爱情的芬芳,夏叶也恋爱了,是一个卖文字为生的男子,他对茶叶颇有研究,两人一拍即合。为此夏叶更加努力的研究茶道,他们一起在为一本关于茶道的书籍而努力。
  在这种空气都让人甜蜜到窒息的氛围里,肖可可终于下定决心,去到穆子钦的身边,就算这一次注定了没有结果,她也要在最后的时光里拼搏一次,再说,此时的穆子钦,也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
  这段时间,穆子钦一定很痛苦,与妻子离婚了,以前很在意自己整天折腾自己的妻子,突然间就把所有的精力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曾经很爱很爱现在仍然很爱很爱的女人,也嫁给了别人,而那个曾经很爱很爱自己不惜牺牲自己身体的女人,也以雷霆万钧的姿态嫁给了他人。
  这个曾经很抢手被女人争宠惯了的男人,此时一定很落寞很孤单,带着这种强烈的心疼,肖可可摁下了穆子钦单身公寓的门铃,离婚以后,他就搬出了那套别墅,肖可可知道,现在失意的他一定窝在这套房子里,因为这里是属于他私人的空间。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从里面打开了,随之冲面而来的,还有十分呛人的酒气,门内的男人摇摇晃晃醉眼朦胧:“薇薇,你回来了?”说着就扑在了肖可可的身上。
  肖可可看到穆子钦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心里痛到了极点,更心痛的是穆子钦到现在,还这么的爱着何蔷薇,这让她不由得醋意大发,一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穆子钦拖到床上,一边伤心的说:“姐夫,她到底有什么好?我们姊妹两个加起来,难道都不如她吗?”
  床上的男人哼唧着拉着她的手:“薇薇,薇薇。”她以为还有下文,却发现他很快的熟睡了,估计是梦见拉着的是何蔷薇的手,故而心里安稳了。
  见穆子钦睡着了,肖可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好好的打理一下房间,看得出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打理了,茶几上堆满了啤酒瓶子,烟灰盒里也满是烟头,是什么时候他居然抽上烟了,她从前认识的姐夫,从来不抽烟,即使是喝酒,也是好酒慢品,优雅稳重的样子,身上总是散发着某品牌洗衣液的清香,她一度的迷恋这种香味和男人的气息。
  此刻,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颓废,像一个失去初恋的高中生,完全的丧失了生活的能力。有一下子,她突然有点后悔,断了何蔷薇的念想,不然此刻,姐夫也不会这样颓废了。可是那种悔意,也就短暂的持续了三秒钟就烟消云散了,继之而来的是她独有的坚持:“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在子钦的心中取代何蔷薇的位置,子钦……”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心里叫了他的名字。
  做完家务,洗了一个热水澡,她和衣躺在了穆子钦的身边,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毫无戒备的观察他,他的脸依然那么的有魅力,很久没有打理的胡子,茂密的冒出来,摸在手心的感觉,既酥痒又奇妙,也许是感觉到了肖可可的动作,穆子钦轻微的动了动,脸上散发出了幸福的笑容,肖可可心情激荡了,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爬在了穆子钦的怀里,穆子钦也将她搂了又搂。
  清晨,穆子钦被胳膊的酸痛以及宿醉后的头疼闹醒了,醒来之后却发现一个女的枕着自己的胳膊,把他吓坏了,一把推开了怀中的陌生女人,从床上跳了下来。
  肖可可也被这一推吓醒,睁开眼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在姐夫的怀中睡着了,这一惊可真不小,再看看穆子钦错愕的目光:“是你?可可,你怎么睡在我这?”接着就看到他窘迫的查看自己的衣服:“我……我没把你怎么样吧?”
  一看自己的衣服好好的穿着,而肖可可那边也差不多,再加上肖可可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你喝醉了,我清理房间晚了,太累了,就倒下去睡着了,真不好意思啊,姐夫。”肖可可还是习惯了叫她姐夫,她都叫了十多年了,这个称呼早就深入骨髓了。
  穆子钦这才喘了一口气:“哎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把你怎样了呢?你说你,没事来我家干啥啊?我跟你表姐都离了。”说到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没和你表姐离那时候,也没见你在我家留宿啊?你找我有事情?”
  穆子钦这么一说,肖可可的脸都红到脖子跟了,她不禁心里暗忖:是呀,表姐没离婚那时候,我都没在他家住过,这按说都离婚了,我更不该来了,他问我找她有什么事情,我……这叫我怎么说的出口呢,肖可可犹豫了一会说:“没事,没事,我就是路过,看看你好不好,没想到你一点都不好,我这不……这不收拾了一下卫生就累了,所以就睡……睡着了。”她磕磕绊绊的找着看上去没有破绽的理由。
  “哦。”穆子钦出去环顾了一下客厅,又转回来说:“真不错,收拾的挺干净的,那啥,我收拾一下,要去上班了?我送你出去?”
  肖可可想起在茶馆那段时间,跟江牧学的最拿手的心型煎蛋,此刻不表现又待何时,于是她马上踊跃的说:“好啊,不过我们还没吃早餐,你这有鸡蛋吗?我来做早点给你吃。”
  “鸡蛋?我这怎么会有鸡蛋呢?再说时间不够了,还得送你,我到公司再吃了。”说完穆子钦麻溜的去了卫生间,肖可可还愣在原地,不一会儿穆子钦已经收拾好了,服装整齐的出现在了门口,笑着对她说:“可可,可以走了,快点!”
  “哦。”肖可可木讷的跟在穆子钦外面,一起出了门,出门后她才发现,她居然没有漱口洗脸,顿时觉着十分尴尬,穆子钦察觉了她的这种小情绪,马上说她:“怕什么?又不是跟男朋友在一起,再说我这边也没有你的洗漱用品啊,自己回家收拾去吧。”
  他对她竟然这么的大意和忽略,她不由得妒忌上涌:“安静住你这,也是让她回去洗漱的?”
  “谁?”穆子钦没听清楚。
  “我说你之前的那个女友,叫安静的那个。”肖可可没好气的补充着。
  “她,是自带的。”穆子钦一面开车一面不经意的回答。
  她那种妒意还没有过去,其实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对何蔷薇的态度,于是她冒着他也许会发火的危险,赌气的说:“那要是何蔷薇呢?”
  空气静谧了一下,她察觉到穆子钦的表情突然变了,刚才还在开着玩笑的他,突然就脸拉了下来,她以为他会发火,可是半天他都没有说话,她不由得催促:“你说啊,说啊,要是何蔷薇的话,你会怎么做?”
  车子猛然间靠边急刹:“你可以下车了。”穆子钦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肖可可吓坏了,他果然动怒了,她不想下车,她不知道这次下去,下次要等什么时候才能与他见面,他平时是那么的忙,而且对她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
  “我不下!”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不是一直当她是妹妹吗,这或许是她唯一可以任性的资本。
  “下去!”他还在命令。
  “不下!”她继续抗衡。
  “咔嚓”一声,他居然把她这边的车门给打开了:“下去吧,我还忙着上班呢,自己打车或者坐地铁回吧,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一个无聊的小妹妹兜风。”
  “本来你说的送我回去的!”她说什么也不想下去。
  “你听不懂话还是怎地,我现在后悔了,不想送你了,我要马上去上班。”看得出他在强压着怒气。
  她眼睛都红了,眼泪就要留下来,这实在是太伤自尊了,她突然就发飙起来,车门还在打开着,她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穆子钦,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又多金,全世界的女人都应该讨好你,谄媚你!不是我说你,你其实特失败,你自己都没有发现是吧,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婚姻一塌糊涂,连个真心爱你的人都没有,你以为你自己很成功是吗,你是拥有了全世界又怎样,你买不来爱情!哼!”她越骂越气。
  可他像是没有听见那样,继续驱逐着她:“说够了?解气了?莫名其妙,下车!”
  “你……”她的眼泪掉下来了:“姐夫,你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我吗?”在他诧异的眼神里,她继续下去:“十岁的时候,看着你和表姐成双入对的去上学,十八岁的时候,看着你们披着婚纱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多么的想要跨过这个年龄的鸿沟,我多么想要整天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可是你呢,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你永远都当我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妹妹,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肖可可越说哭的越凶,这一切都在穆子钦的预料之外,他像是看一个孩子似的递上了手纸:“别哭了,再哭就是花脸猫了。”
  她接过手纸来,哭的更凶。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可可,我知道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是你知道吗?你对我所有的幻想,不过是因为带有距离感的仰望与欣赏,你并不了解我的内在,只是被外在的完美所迷惑,就像你夜晚看星空,你觉着星空真美,你以为你是喜欢星空的,当仰望成了习惯,你就忘记了自我的存在,产生了一种惯性的错觉,其实,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你表姐也是,可是我辜负了她,可可,听姐夫的话,打开你的心扉和视野,走出去,多接触接触异性,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会有一颗属于你的星星,他一直都在等着你,为你而生,你不要让他等的太久了。”
  肖可可对穆子钦的表述入迷了,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话,可是,她想起了表姐的一句话,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可不爱一个人却可以找出N多个理由。于是她不由得赌气的说:“那好,姐夫我问你,如果日界末日来了,只有你和我,我们两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你会不会喜欢我,和我一起生活。”
  穆子钦笑了:“真是个小孩子,还玩这种把戏,好吧,那姐夫就告诉你,就算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永远只是我的妹妹,我会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照顾你。”
  肖可可失望至极:“说来说去,我们之间是永远不会有爱情是吧?”
  “可可,爱情是强求不来的。”穆子钦认真的看着肖可可,然后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我说可可,别闹了好不,我真的要上班了,这是车费,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你……谁稀罕你的钱。”她的自尊受到更强烈的伤害,果断的跳下了车,气鼓鼓的走了,这次竟然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却在心里转化成了一股股强大的恨意:“你的爱情就叫爱,我默默的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就不叫爱吗?你凭什么糟践我的爱情?”
  带着这种愤愤不平的恨意,她又回到了崇明,但她不想就这么的去茶馆,于是她在海边找了一个可以坐的阴凉地,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不得不踩着软软的沙滩往回走,此情此景,思绪里忽然飘来一句很诗情的话语,暗恋是一朵暗夜里绽放的花,没有人相信它可以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可是,她是谁,她是肖可可,她心有不甘,她在心中暗暗的毒誓,你等着,我要报复你的爱,让你跪着求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