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暗夜中三个矫捷的身影在房檐上飞走跳跃,脚下如踏风一般迅速、轻盈。他们停在太子府外一棵百年老树上,向下俯瞰灯火辉煌的太子府。
  太子府位于京城东侧,琉璃瓦,红墙围,山水秀,宅院深,十分雄伟壮阔。府宅建筑分为东中西三路,中路有前殿,后殿,一路直通后花园,东路主要为太子和太子妃居住的院落,另有藏经楼、聚宝斋、佛龛等,西路主要为各位侧妃的院子。整个太子府,共有二十三个院子,上百处房间。
  想在太子府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太子府西路靠后的院墙外,有一处用围墙围起来的牢房,足足有十几间房间大小。这里便是欧阳临渊的主要目标。
  “爷,我去东面瞧瞧。”一身黑衣装扮的红梅,两只眼睛鬼机灵地转了一圈。
  欧阳临渊点了点头,看向铩羽。
  “火烧太子府,这可是死罪。爷,万一连累到您……”铩羽愁眉苦脸地担心着。他向来刻板,上战场打仗毫不含糊,但是下了战场却是一副忧心忡忡,思前想后的样子。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红梅狠狠拍了一下铩羽的肩膀,“要是被抓了,死罪你自己扛!”
  “我当然不怕死!我是说,太子好歹也是……”铩羽急切的想要辩解,欧阳临渊却打断了他的话。
  “铩羽,我命你火烧太子府!这是军令,你敢违抗,杀无赦!”欧阳临渊低沉的嗓音厚重威严,仿佛在战场发号施令一般。
  “属下得令!”铩羽习惯性地抱拳领命,心里顿时踏实了几分。只要是军令,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更何况火烧一个区区的太子府。
  “铩羽,你去西院放火,待守卫大乱,挨个院落搜查。红梅,东院就交给你了。我去牢房一探究竟。”欧阳临渊吩咐完,三个人便朝各自的目标奔去。
  一队卫兵正在太子府内巡视。忽然听闻有人大喊,“不好啦,着火啦!”,卫兵迅速向西院跑去。
  还未跑到西院,东院也扬起火光,众人大喊,“不好啦,着火啦!快来灭火!”
  顷刻间,太子府内多处起火,火光冲天,卫兵、下人、各位主子们乱成一团,呼救声此起彼伏。
  三个黑影趁乱潜入各个院落,一闪而过。
  牢房外,正当两个守卫探头向太子府内张望的时候,黑衣人欧阳临渊迅速用手刀打晕了他们。这里是太子府的私牢,守卫并不森严,欧阳临渊一路打晕了十几个守卫,顺利到达了牢房深处。
  “救救我吧,我是冤枉的!”
  “欧阳宸不得好死!哈哈哈哈!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我没有谋害太子妃!奴婢是冤枉的!”
  一路上,几个带着铁链、蓬头垢面的人,扑到牢门上,疯了似的摇着铁栏杆大喊冤枉。
  欧阳临渊看也没看,继续向里走去。
  里面很多牢房是空的。他翻遍了牢房的各个角落,唯独不见白羽墨的踪影。巨大的恐惧感漫上心头,这是他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就像心硬生生的被挖出来一个洞,空落落的,让人在深渊里一路跌落,没有尽头。
  欧阳临渊推开一个牢门,只见一个呈大字的木架立在正中央,木架上有四处铁链用来固定犯人的手脚。
  木架血迹斑斑,旁边摆放着各种带血的刑具。欧阳临渊上前一步,手指摸了一下刑具,上面的血迹尚未干透,看来是新的。
  他心下一沉,不禁有些惊慌,“白羽墨,你到底在哪里?以你的聪明,不会落到此种地步,对不对?”
  血腥味阵阵袭来,他低头,偶然间瞥见地上有几丝长发。
  对面牢房,一个疯女人痴笑的声音响起,“那个女人死的好惨!让她勾引太子,死了活该!哈哈哈,太子妃真不愧心狠手辣!哈哈哈哈。贱人!贱人啊!哈哈哈哈哈……”
  “白羽墨!你在哪里!你千万不要出事!”欧阳临渊双目血红,指节握得生生作响。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白羽墨肯定还活着,肯定还活着!一定要活着!我不许你出事!
  欧阳临渊迅速离开了牢房,他努力保持冷静,白羽墨不在牢房,肯定被关在太子府里,哪怕把太子府一间一间屋子翻遍,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一件事,他不该怀疑她,不该留出一天的时间让她身陷险境!如今,他终于发现对她的感情不仅仅是欣赏她的聪明才智,不仅仅是想让她做他的谋士,更多的是独占,希望她的一颦一笑只为他,希望她的心思只为他动。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发现呢?
  该死!
  欧阳临渊脚下生风,飞上房檐仔细观察着西院的动静。太子的侧妃们哭成一团,求救声、吆喝救火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找去,生怕错过一丝痕迹。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欧阳临渊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他在玉仰山的种种。
  白羽墨清冷的说,“将死之人,与我何干。”她转身离去,一袭白衣,冷漠绝然。
  白羽墨端着一碗解药,缓步而来,秀美的容颜、周身超凡出尘的气息,惊为天人。
  白羽墨站在榻前,举起斧头对他说,“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白羽墨俯身为他吸蛇毒,她擦去嘴角的血痕,白色的衣袖上晕开一片殷红,似红梅一般鲜艳。
  白羽墨划伤了手臂,眼中闪着蓝色的火焰,墨黑色的蜈蚣印从她白皙的脖颈爬过,诡异诱惑,恍如鬼魅。
  白羽墨目露寒光,黑色的眸子,幽深如潭,让人不忍移开视线,她冷然威胁道,“要杀你,我随时做得到。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白羽墨盯着他的眼睛,略带责备地说,“这是他保护不周所致,理应他来包扎。”
  白羽墨……
  白羽墨,你到底在哪里!
  红色的火光在欧阳临渊眼底跳跃,一如他现在的心情,思念疯狂泛滥,如大火一般烧毁了他的所有理智。
  欧阳宸,你若敢伤白羽墨分毫,我要你陪葬!